容華看到溫無恙雙眼通紅時微微愣了一下。

在她的印象中這人一向喜怒不形於色。

前世同樣皇長子沒了之後,也沒見他有多傷心!

“皇上,臣妾協理六宮卻發生這樣的事,是臣妾失職請皇上降罪!”

魚文姬快走幾步跪到地上請罪,容華也跟著跪下說道:“皇上事情發生在臣妾的宮外,臣妾沒有及時發現皇長子掉進水渠中也是臣妾有罪!”

溫無恙看著跪到地上的兩人,只是微微垂下眉眼思索卻沒有立刻開口定罪!

過了半晌才聲音嘶啞的說道:“六寶去傳朕旨意,封皇長子溫奕為寧親王不日葬於帝陵!”

“兩位愛妃還是先回自已宮裡吧!畢竟你們都不是奕兒的生母,朕這個做父親的都疏忽大意了,又如何怪罪你們!”

說完溫無恙便轉身回了殿內,只是容華覺得那背影似乎瞬間佝僂了許多。

看著沒有平時那般挺拔。

“皇上這麼說只怕還是在怪罪我們,可這事你我也確實冤枉啊!”

“皇長子一直都是奴才們在照顧,我們平日裡連面都難得見一次。”

魚文姬說到這裡看著容華,面上的神情頗有些無語。

“怪就怪吧!不過皇上既然發話了,我們若是還跪在這裡添堵只怕不太合適!”

“不如,先去我宮裡坐坐?”

容華猶疑不定的問魚文姬,對方凝眉看了她一眼默默掀了個白眼。

“我敢打賭,今日若是你我就這麼離開了,不出半日你我就要暴斃在各自宮內!”

魚文姬對容華說完後轉身看向身後的六寶。

“六寶公公,去將那些伺候皇長子的宮人奴才全提到側殿,本宮要挨個拷問!”

溫無恙已經發話要將所有伺候溫奕的人都處死。

但魚文姬如今卻突然說要拷問那些奴才,這種公然違抗皇帝的命令。

實在有些考驗人的應變能力!

原本準備去宣旨的六寶,硬是止住了腳步!

“奴才這就去將人都提來!”

魚文姬這才點頭對那些跪著的奴才說道:“你們先挪去偏殿暖暖身子。”

隨後與容華一起進了承明殿的偏殿!

雖說是承明殿的偏殿,但其實是一個單獨的殿閣,平日裡也只是溫無恙小憩的地方!

六寶很快便將那些奴才提來。

魚文姬坐在軟榻上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

這才開始問話!

“昨日是誰貼身伺候皇長子的站出來!”

容華微微斜著身子默默打量那些奴才。

四男六女!

四個有兩個眼神有些漂移,剩下的兩個安靜的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六個宮女戰戰兢兢,有的已經開始微微啜泣!

“回娘娘,自從春桃姑姑喪命後,奴婢們日夜守著大皇子。”

“從未離開過半步,昨日不知為何用過晚飯後奴婢們很是困頓,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直到剛才奴婢們才被人叫醒。”

“誰知大皇子竟然出事了是奴婢們沒有照顧好大皇子,奴婢願意以死謝罪!”

跪在最前面的一個女子不過才十五六歲。

此刻她滿臉驚慌失措,卻還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

魚文姬冷哼了一聲,“一個睡著了,難道個個都睡著了?”

“這藉口未免也太過拙劣了些,你們照顧皇子失職本就是死罪。”

“如今還想自圓其說滿嘴謊言簡直不知死活,你們的命不要可以你們的家人也不想要命了?”

魚文姬語氣驟然拔高嚇了容華一跳!

但到底沒有奴才敢盯著主子看,所以她也只是得到了魚文姬一記鋒利的眼白。

“娘娘恕罪,奴婢說的句句屬實。”

魚文姬死死皺著眉頭正要發怒,容華卻猛然出聲說道:“一個人睡著倒也是能理解,只是你們這十個人全睡了過去也真是匪夷所思。”

“來人,去查查他們各自的房間!”

趙子清與小福子一起離開去查探。

兩人剛離開不久賢妃與柔嬪兩人相攜而來。

柔嬪便是趙子清的妹妹趙雲兒。

此人容華只在那場春日宴上見過一面,此後便與其在沒有過多交情。

幾人互相見了禮,賢妃率先開口焦急的問道:“本宮聽聞皇長子出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賢妃姐姐有所不知,皇長子昨日不知怎的竟然掉進了水渠中,等今日被人發現時已經沒了氣息!”

容華捏著帕子抹淚,卻故意隱藏了那孩子出事的地點兒!

賢妃滿臉震驚,“宮人來報時本宮還以為是哪個奴才傳錯了話,不想原來竟是真的。”

“可憐那孩子那般聰慧可人,先皇后拼盡心血教匯出來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老天爺呀!這可讓我們怎麼面對九泉之下的先皇后呢!”

賢妃說著便哀哭出聲,帶動的眾人也都淚眼婆娑哽咽難忍。

“事情尚未查清楚,等本宮將事情徹底查清楚,也算對的起先皇后的在天之靈!”

魚文姬語氣不好的說了一句。

引來柔嬪詫異的看了一眼,容華將其的神情動作盡收眼底。

賢妃擦了擦眼淚抬頭問道:“那不知妹妹打算如何查清楚事情的始末?”

“本宮雖然身體不爭氣,但既然本宮與妹妹一同協理六宮,有需要姐姐幫忙的地方妹妹儘管開口便是。”

魚文姬微微嘆息一聲,“姐姐莫急,還是等查清楚了再說吧!”

“眼下最要緊的是大皇子的喪事該如何操辦?”

“皇上雖然封了皇長子為寧親王,但到現在都不讓咱們進去。”

“只皇上一人守在殿內如何是好?”

魚文姬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她說完後整個側殿一時陷入了無邊的靜默。

半晌,柔嬪才試探的開口說道:“皇上最是寵愛景妃娘娘,不若請景妃娘娘去勸勸皇上?”

容華和魚文姬默不作聲的對視了一眼。

“柔嬪說的對,皇上向來寵幸景妃妹妹,若是能讓她去勸勸皇上沒準會讓皇上想開些!”

賢妃也跟著附和,隨後又繼續說了一句,“不知兩位妹妹覺得此法子如何?”

容華嘴上沒有說話,但心裡卻狠狠嗤笑了一聲。

“如何?當然是甚好!順便在將她換奴才的事好好論道一番。”

於是面上做出一副憂愁苦悶的樣子說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景妃姐姐蕙質蘭心最是體察上意的。”

魚文姬有些不解的看著容華,現在事情情況不明瞭容華又處在漩渦中。

怎麼會做出如此糊塗的決定?

別人說說也就罷了,她怎的也跟著湊熱鬧!

雖然不明白容華的意思,但她還是一口回絕了。

“不行,景妃尚且在禁足,且不說皇上看見她未必會有好臉。”

“只單單她之前協理六宮時,將伺候皇子皇女們的奴才換了一批又一批,可見其居心不純。”

幾人正說著話,趙子清和小福子匆匆趕來。

“奴才給幾位娘娘請安,奴才剛才和趙公公奉貴妃娘娘之命去查了那些奴才們的房間。”

“果真讓奴才查到了些東西,請幾位娘娘過目!”

小福子說著雙手捧上來一個油紙包的東西。

香草接過後開啟遞到了幾人面前!

容華抬眼望去發現只是普通的油紙,裡面包裹著小半塊兒油餅!

“這蔥油餅有何問題嗎?”

聽到容華出聲詢問。

小福子連忙解釋道:“回容妃娘娘,這小半塊兒蔥油餅是奴才從伺候大皇子的太監房裡查到的。”

“奴才為了保險起見,特意請太醫院的太醫查驗過,這蔥油餅中含有大量的蒙汗藥!”

“不僅能讓人昏睡不醒,還容易出現短暫性的頭疼。”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詭異的沉默了。

“這麼說來,是有人故意將伺候大皇子的奴才迷暈?又特意將大皇子帶到水渠中是嗎?”

魚文姬聲音緊巴巴的問出問題的關鍵。

“回娘娘,事實究竟如何還是要問問這些伺候大皇子的人!”

趙子清出聲提醒了一句。

容華這才終於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