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章 挑撥

先寧王妃是難產去世，寧王又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因此祝荷一生下來，便是由寧王交給內宅中最得寵的邵姨娘撫養。

邵姨娘跟先寧王妃是表姐妹，待她視如已出，二人感情很好。

也因此，祝荷才會在聽她如此言說之後，將她帶去了附近的一間茶室。

室內燭光昏暗，映照的女人冷凝的側臉上，她看著眼前的婢子，低聲詢問。

“你說……邵姨娘要跟我說什麼？”

那婢子跪在地上，雙眸含淚，一字一句地盡數道來。

“姨娘在王爺死後，便一直派人悄悄查探他的死因……”

祝荷眉尖蹙得愈發緊，察覺出她話語中的不對勁，打斷道：“難道不是先帝和祝皎下令，殺了我的父親麼？”

話音落下，卻見婢子緩緩搖頭，道來：“的確如此，可娘娘也要看內情。”

“姨娘派人查到……當年寧王本不欲造反，是羅長公子——也就是如今的靖王殿下，您的夫君，在牢獄中慫恿王爺造反。”

聞言，女子似乎受到極大的衝擊，她怔愣在原地，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祝皎見她矇住，乘勝追擊道：“娘娘……那個時間點根本不適合，王爺發兵不是等於送死麼？果真，王爺死後，靖王殿下便因娶了您，收攏了之前寧王府的舊臣和暗衛。”

祝荷咬住唇瓣，她想說些什麼來反駁，可唇瓣卻輕輕顫抖著，開口乾澀。

“你是說……是羅世琪，害死了我父親……從中獲益？”

祝皎抬起雙眸，望著她搖擺不定的眼眸，語氣愈發意味深長几分。

“奴婢不敢妄言……邵姨娘是頭疼發作而死，臨終之前，她自感見不著娘娘最後一面了……特地，把這些事告知奴婢，讓奴婢轉達她的話語。”

祝荷沒有說話。其實她根本不必細想，光是這樣想一想，便可看出羅世琪的狠絕手段……她嫁入羅府之後，回門時，發覺寧王府成了一個空架子。她父親留下的許多護衛她周全的暗衛，都被羅世琪調去了。

她彼時不作他想，可如今懷疑之心一起，便覺得這位夫君……處處可疑。

他不想要他們兩個的孩子，怕孩子牽絆住自已的大計。面上不動聲色地跟她說著“希望這個孩子早日到來”，實則在暗中給她下藥，以至於她身子虛弱，小產時大出血，到現在，大夫說已經不可能誕育兒女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回不是出自他的手筆。

祝荷深深呼吸，要將心內翻湧的怨恨壓抑下去，她緩聲問道：“可我……又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少女垂下眼睫，低聲道出除了邵姨娘之外，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的秘密。

“珍珠兒。”

祝荷震驚地望著她，眸光變幻不定。聽少女接著說下去，坦坦蕩蕩，“是娘娘還在襁褓之中的小名兒，是先王妃臨終前……說要給您的乳名兒，對嗎？”

此事……她是前世得知的，她彼時有孕，祝荷卻纏著自已的夫君不休，煩悶之下，讓人把祝荷的生平都查得一清二楚，想勸退她。

祝荷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乳名，除了私下裡跟邵姨娘在一起時，她會呼喚自已，餘下的人都不知曉。

就連她父親……也不知道。

祝皎乘勝追擊：“娘娘的小臂上有一枚胎記……”

“不必再說了……我信你。”祝荷已經完全相信了她，輕輕咬住唇瓣，語氣稍顯顫抖，“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狠心！我一心一意，把他當做夫郎，事事依從，卻換不來他半點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