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後必定要將他千刀萬剮!”她狠聲道。

陸溶見她神色悲痛,不由得勉力打起精神來,低聲安慰道:“沒事……只是看著有幾分嚇人。”

少女將他攙扶出去,迴廊之下暫且歇住腳。她拿哨子吹了三聲,如鳥兒鳴叫一般短促。

很快,黑暗中幾抹身影緩緩顯現出來,來到近前,將青年攙扶背起。

暗衛常年練武,輕功了得,背起陸溶不算難。只是幾人準備離開之際,少女卻微微頓住腳步。

陸溶抬起眼眸望著她:“太危險了,阿皎。”

“我知道,但我一定要做。”祝皎卻覺得,難得能夠混水摸魚進來,不做點什麼,豈不是有些可惜了。

宴會一直持續到深夜,一抹纖細的身影,從廳堂側門走出。

她身著一襲棗紅色羅裙,上搭一件黛青色薄衫,青絲被巧手挽作飛雲髻,髮髻旁插著兩支金簪子,留著步搖,隨著她行走之間微微搖曳。

女人化著濃妝,卻是難以遮掩的疲乏,緩步自廊下走過。

“王爺真是的……”她身旁的丫鬟便不由得低聲埋怨道,“明知王妃娘娘身子不適,還要您來操持宴席……”

說著,見她面色不虞,又連忙補上一句:“不過,興許也是看重娘娘呢。”

聞言,祝荷扯了下唇瓣,露出一抹蘊含著譏諷的淺淡笑意。

“他只是想跟我裝出一副琴瑟和鳴的模樣來哄騙世人罷了……”

畢竟,祝荷聽說他仍不死心,還在派人四處搜尋祝皎的下落。

那日懸崖邊上的事情,她彼時一心求死,並不遮掩,明明白白地告訴羅世琪,就是自已把祝皎推下山崖的。

青年彼時看她的眼神,彷彿能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憎惡。

她又被關了起來,不過羅世琪不敢虐待她,生怕被人看出不對勁來,影響到他的好名聲。

他想做天子,自然要“寬宏大量、德才兼備、品行端正、心繫蒼生”,出現虐待發妻的名聲……他怎麼肯呢。

祝荷越是想,越是覺得他可笑。同樣的,也覺得自已這樣被當做花架子擺一擺,很可笑。

就在這時,昏暗的迴廊之下,忽然從斜裡衝出一抹青色的身影來。

那婢子手中捧著一盆冷水,如此猝不及防,便潑了祝荷半邊裙襬。

她頓住腳步,蹙緊眉尖。一旁的婢子連忙呵斥:“你這丫鬟做什麼呢?慌慌張張的!”

少女連忙跪下道歉,解釋道:“奴婢是在馬房裡做活的下人,忙著去給馬匹擦洗,晚了管事的要責罰,才會不小心撞了貴人……”

那婢子連忙去看祝荷身上有沒有傷著:“王妃娘娘……沒事吧?”

聞言,那地上跪著的祝皎卻抬起雙眸,不可置信地望向女子。

“夫人是……靖王妃?先寧王之女,明德郡主?”

祝荷心煩意亂,冷聲道:“是又如何?”

話音落下,便見眼前陌生的婢女雙眸霎時染上一抹緋色,激動不已。

“奴婢是邵姨娘的婢女!姨娘年前亡故……她很記掛娘娘,託奴婢給娘娘帶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