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周府算是平靜了一段時日,靖王的人未曾再登門。

周立英關起門來,便將三娘子的親事解決了。跟周夫人商議著,給她定了一門親事。

那周梔得知此事時,兩家已經過了三書六禮,男方家送來聘禮,只等著新娘子過門了。

她連對方的面都未曾見過,更何況她心中已有人,哪肯就這樣被父母嫁出門去。

屋內響起一陣碗盞瓷具破碎的清脆聲響,少女寬大的袖擺一劃而過,轉眼間便是一陣“稀里嘩啦”聲響起,她心口起伏不定。

“我不嫁!父母也太不為女兒著想了些!”

她身前跪著兩三名婢子,見她如此癲狂,也只得顫顫巍巍地勸說著。

“娘子保重身子,別再跟老爺夫人置氣了……”

她一語未了,便見周梔如同找到了發洩口一般,她指尖撿起地上的破瓷片,便要往那婢子臉上劃去。

“主子的事,何曾輪到你這樣的賤婢來插嘴了!”

嚇得那幾名婢子瑟瑟發抖,連忙躲避。這時,卻聽得門外傳來一聲呵斥。

“你還要鬧到幾時?”

周梔抬起雙眸,便見一襲藕荷色羅裙的周夫人面容沉冷,從門外緩緩進來,繞過屏風,掃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滿目,只覺頭疼不已,吩咐人清掃乾淨。

幾個婢子掃了地,很快退出去,屋內便只餘下母女二人。

周梔撒潑一般坐在地上,拽著婦人的袖角,語氣哀切:“母親!母親不疼梔兒……怎麼能講我嫁去那麼遠的地方!”

周家夫婦給她說的親事,是范陽盧氏,也算是綿延不絕多年的世家望族,衣食無憂。只是范陽距離蘇州千里去,一嫁過去,恐怕餘生很難再回孃家了。

再者說,周梔也有自已的打算。去了那麼遠,又沒有孃家可以撐腰,恐怕將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日子不會比閨中舒服。

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可嫁的?

那周夫人忍著悲意,一甩袖擺,搖頭嘆息:“我跟你父親又何嘗忍心讓你嫁那麼遠?可是你如今沒了清白,名聲掃地……方圓幾百裡地都知道!你說誰家會願意要你呢。”

若是隻有府內之人知曉此事,倒還罷了。可偏偏,當日宴會上的多半賓客都親眼目睹她跟外男糾纏……不出三日,便傳得滿城盡知!

周梔算是毀了,可她底下還有弟弟妹妹,不能受她的名聲連累,只得將她遠遠地嫁出去才行。

也是相隔甚遠,那邊不知此事,才願意一口答應下來的。若是知道了,恐怕也不會要她!

那周梔卻不管這些,她咬牙切齒地謾罵道:“這一切都是那個阿昭跟月桃串通好了來設計陷害我的!母親應該把她們抓起來處死!”

到了這地步,她卻還不知悔改,氣得周夫人額角隱約作痛,心口也堵塞起來了,“那月桃,是你的貼身大丫鬟。若沒有此事,她必定要跟你出嫁,做你的陪房助力!可如今呢?婢子連夜出逃一事,城中已然議論紛紛,有人說是你毀了她的容才逃的,你的名聲早就臭了!還想著攀扯旁人,真是我們寵你太過,無法無天!”

聞言,那周梔似乎也自知回天乏術,捂住臉嚎啕大哭起來。

“等你嫁去盧氏,”周夫人硬下心腸來,起身離去,臨走前特地囑咐一聲,“記得改改性子,免得我們也被你連累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