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章 聽見

少女面上浮現出一抹嬌嗔之色，她眼下蘊含著一抹淚光，卻不輕不重地推了羅世琪肩頭一把，撇了撇嘴，語氣羞惱。

“羅公子嘴上這樣說……本宮卻是不信的！”

羅世琪好容易逮到機會，見她流露出鬆動之意，自然是見縫插針，連忙追問：“那微臣要如何做，殿下才肯原諒？”

祝皎心下微微冷笑，面上卻只望著他，語氣柔緩道：“難道你不知該怎麼做？”

青年對上她那雙眼眸，被內裡展露出來的寒光微微一驚，蹙緊眉尖。

一瞬間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

二人在這種情形之下，倒是有幾分微妙的默契。

祝皎指尖捏著一隻團扇，扇面輕輕撫過他的心口，帶來一股她身上縈繞著的淡淡香風，她一字一頓，低緩說來。

“……你嫡妻的人選，本該是本宮的，卻平白被祝荷佔了去……讓本宮撿她剩下的，實在不喜。”

“你若是真心喜歡我，”她稍稍湊近一些，在青年耳畔，低低道來，“便讓她悄無聲息地消失於世間……這樣，本宮還可以勉為其難，看在你的份上……下嫁為續絃。”

話音落下，她直直地盯著那郎君的雙眸，語氣微妙。

“琪郎意下如何？”

羅世琪心尖便不由得一沉，下手暗害自已的妻室，若是被人揭發出來……恐怕仕途難保。

這並非小事。

他垂下眼睫，委婉地低聲開口：“容臣再想一想……”

“羅公子。”少女帶笑的嗓音打斷了他遲疑的話語，語氣冷淡而輕緩，卻意味深長，“什麼都想要的下場……便會什麼都得不到。你要考量清楚。”

話音落地，少女轉身離去，卻未曾留意到不遠處的宮門之後，靜靜站立著一抹淡綠色衣衫的挺拔身影。

青年指尖搭在門邊，眉尖輕輕蹙起，半晌無言，轉身離去。

晚間，少女沐浴更衣後，坐在窗前，提筆練字。

只是才寫下兩個字，便聽得門“吱呀”一聲輕響，她抬起眼眸，便見桂枝面含猶豫地進來，低聲回稟。

“殿下……陸大人來了。”

陸溶時常會過來找她議事，這也不算稀奇。只是祝皎眸光掃過她面上猶豫，不由得問道：“讓他進來。怎麼了？”

桂枝這才道：“陸大人似乎喝醉了，坐在花廳裡迷迷糊糊的，誰去扶他都不讓，還請殿下看看去吧。”

陸溶喝醉了？

少女執筆的指尖不由得一頓，輕輕挑眉，心想這倒是稀奇。

她兩世為人，除了前世有一回去見陸溶，對方恰好在宴席上喝多了些，拽著她的指尖，緊皺眉尖說著羅世琪並非良人之類的話語。

她回想起此事，眼中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笑意，起身出門。

“我去看看。”

等她走進花廳內時，那原本挺拔高大的身影蜷縮在座椅上，看上去好可憐巴巴的，青年雙眸低垂著，連帶著青絲也垂落於肩頭，軟趴趴如一隻大貓兒一般。

少女見狀失笑。便不由得上前，伸出指尖，輕輕拈起對方散落的髮絲。

她才碰到，指尖便被另一道溫暖的修長手指緩緩包裹起來，她抬眼，便見陸溶正抬起雙眸打量著她，眸光朦朧，似乎還有幾分不明所以。

“是不是在做夢？”她生出幾分逗趣之心，將指尖的髮絲拿起來，去戳他的面頰。

青年眼睫輕顫，如一隻娃娃般乖順地坐著，任由她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