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章 一點醋意

臨走之前，祝皎回想起方才所見的那位年輕郎君，忍不住低聲問了她一聲。

“方才那人……是你的熟識麼？待你可好，可需要我們去解決？”

她知曉有些找花樓女子的客人是心裡陰暗扭曲的，常常會打罵、折磨她們。因此很擔心，青霧如此稚嫩的娘子也會經歷這些。

青霧聞言，面色輕輕一僵，卻搖了搖頭，低聲道來：“……我的運氣算不錯，一進來便因這張容貌，被老鴇當作是奇貨可居，一直叫人教養規矩和舞技，只等著將來價高者得。”

她接著說下去，似乎不好意思，語氣愈發低微幾分：“偶然間，城中一位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見著了我……買斷了我這幾年只侍奉他一人。”她說著，頓了頓，補充道：“他也算是好人了。”

他時常過來，也只是跟她說說話聊聊天，雖然二人已有肌膚之親，但並不常做這事。

祝皎聞言，卻不由得輕輕蹙起眉尖，語氣沉重道：“他若真心待你好，便應該替你贖身，而不是放任你在這煙花之地，終究不是辦法……”

青霧雙眸懵懂，怔怔地抬眼看著她，似乎一知半解。

祝皎便輕輕嘆出一口氣來，叮囑道：“反正等你去了京城，便將這裡的一切都當做是過眼雲煙吧。”

少女輕輕點頭，目送二人離開。

直至半夜，祝皎從朦朦朧朧的睡夢中驚醒過來，這才發覺白日裡那個小倌給自已的酒水裡摻了東西。

她連忙起身下地，去找水喝。可惜茶壺裡沒有了，轉過身，正想出去樓下大堂找茶水，便見黑暗中亮起一點燭光，照亮方寸之地。

她輕輕抬起雙眸，眸光落在對方被燭光輕輕映照的側臉上，心尖微顫，在對方才蹙起眉尖，低聲詢問時，便踮起腳尖，親了上去。

“吧唧”一口，在深夜寧靜的房間中顯得尤其明顯又清晰。

青年雙眸輕顫，眸色變幻莫測，垂下眼睫，落在少女粉嫩的唇瓣上，忽然生出幾分渴意。

“你……”陸溶才一開口便察覺出她的不對勁，連忙伸出指尖握住少女的纖細手腕，發覺體溫燙得嚇人。

祝皎也回憶起來了，低聲解釋道：“是……白日那個小倌人……”

他給的酒水，果真是有問題的。青年定下幾分神來，伸出指尖將她抱起，放到榻上，隨後喚起桂枝二人，去尋大夫來。

所幸還不算很晚，揚州城繁華，晚上也有開門的藥鋪。老大夫過來，替祝皎診了一回脈，瞥見一旁青年蹙緊眉尖，憂心忡忡的神情，心想倒是白趕來出了一身的汗。

“這並不要緊，”大夫緩聲道來，“我給她熬兩副藥吃下去就可以解了。”

陸溶生怕會留下後遺症，低聲追問：“究竟是何種病症？”

那大夫面上便難免露出幾分尷尬來，吞吞吐吐道：“這是……夫妻二人……房中……助興……”

一語未了，青年立時明白過來，垂下眼睫，低低咳嗽一聲，無人得見，他耳尖染上一抹淡粉色。

“有勞大夫了。”

喂進去兩副藥之後，少女果真逐漸好轉起來，原本染上淡淡粉色的面頰也輕輕消退，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

陸溶坐在榻前，一面給她喂糕點，一面低聲數落道：“這下總算是知道不能隨意吃外人給的吃食了？”

聞言，少女略顯尷尬地抬起指尖摸了下鼻尖，辯解道：“我不也是為了……能更快知道青霧的下落麼？”

“下回不要輕易跟那樣的人做交易，”青年低聲勸道，咬字在“那樣的人”四個字上格外強調，“看他那副模樣……便知不是什麼正經好人，沾染上壞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