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章 青霧其人

“住在東邊蕙蘭居二樓的鳳蘭娘子……”他言語簡短，點到為止，“似乎半年之前被賣進來時，就喚作青霧。”

天色徹底黑沉下來，已近亥時。城中其餘地界都安安靜靜，唯有此處，仍舊是一派繁華熱鬧，嬉笑往來，絡繹不絕。

二人從懸掛著“蕙蘭居”三字的門內悄悄入內，卻見此處宅院也頗大，二樓也有十來間屋子。且隱蔽性做得極好，哪怕湊到門板上，也很難聽清內裡對話。

青年便不由得輕輕蹙起眉尖，眼見迴廊之下有兩人互相攙扶著說笑而來，動作利落地扯過少女，二人在半人高的花壇旁躲藏起來。

待那二人嬉笑著走遠，少女見那女子神色間是濃妝豔抹也遮掩不住的疲憊，不由得蹙起眉尖，暗自嘆息。

“這裡面也都是些可憐的人……被家人所拋棄，變賣到這種地方，半生依靠賣笑而活。”

“不僅如此。”青年便示意她看這些廂房，蹙眉低聲道，“我懷疑這花月樓除了這生意之外，還有其他用途。”

少女不免好奇地望過來，便聽見青年解釋，“這些廂房門板厚重，內裡鋪設著厚實的毯子，又點濃香，設著重重疊疊的紗幔，單純只是風月場所，根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地隔音。”

需要隔音、不可外傳的……恐怕便是給人商議見不得光的事之用。

少女聞言，也不由得輕輕蹙眉，回想起前世羅世琪暗中跟朝臣往來議事，也喜歡利用這種場合，掩人耳目。

二人正如此想著，忽然聽見一道門被輕輕推開的“吱呀”聲響起，抬起雙眸，便見二樓迴廊盡頭的一扇房門被推開，兩抹身影出來。

他們躲得更隱蔽一些，抬眼仔細打量著。

那少女看上去也不過年歲尚小，一襲淺紫色羅裙，穿在她身上也不覺豔麗，因她身段纖細，只覺清新脫俗。

身旁的年輕郎君轉過身來，跟她低聲說著話，二人之間靠得很近。她卻只是蒼白著一張小臉，低垂著眼睫，沒有吭聲。

那郎君身段高大挺拔，臨走之前，還伸出指尖，替她將耳畔散落的一縷碎髮挽到耳後去。

待那郎君離開，小娘子方才輕輕轉過身，回到房中，正欲關上門，便見兩道身影出現在門前，擋住了她想關門的指尖。

她正欲尖叫，便聽見其中一人低聲開口：“我們是你哥哥的友人。”

聞言，“哥哥”二字似乎觸及了她的心絃，少女鬆開指尖，讓二人入內。

才一落座，小娘子便忍不住輕輕咬住唇瓣，低聲問道：“我哥哥……哥哥他怎麼樣了？可還好麼？”

看得出來眼前少女眼角眉梢都是對兄長的掛念，想必兄妹二人相依為命，感情極好。

祝皎想著總比這裡好，低聲回答道：“你哥哥他如今在京城生活，是質子，比你在此處要好些。”

她道出來意，“此番我們前來，就是為了將你解救出去，帶回你兄長身邊。”

幾人商議一番，定下在幾日之後，城中舉辦花燈會的日子，熱鬧非凡，花月樓中也會讓娘子倌人出席去賺一些酬金，當日必定混亂，屆時二人接應，趁亂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