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曹浪苦笑了下：“你也忒高看我了，你二叔要是有個頭疼腦熱，我興許能幫忙，但要是進去踩縫紉機，這事兒我沒辦法啊！”
“不白辦。”
萬煬一個響指，坐在前面的壯漢就遞過來一捆軟妹幣：“這裡有五萬，你先拿著。事成之後，還有好處！”
曹浪瞳孔一縮：“這不行，犯紀律啊！”
“你確定不要錢？”壯漢亮了亮手裡的刀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曹浪的手心都出汗了，他來之前就知道，老城區太多事兒法律管不了，如果論規則，那拳頭就是最大的規則。眼前這幫萬家的人，看上去就不像善茬子。
“曹浪，你辦不了，不還有縣委書記呢麼，不難為你，你去墊個話，我們可以配合收拾唐家，條件就是換我二叔出來，他有了政績，也不用損失啥。這個年代，想要政績可是越來越難了！當然，他要是喜歡別的，我也可以辦。”
曹浪接過面前的五萬塊，笑著道：“萬老闆，這年頭，活著不容易，掙點錢就更難了。尤其是我這個年紀，買房買車娶媳婦，哪裡都是窟窿，都得用錢堵。但是這事兒，我確實不好辦。”
萬煬挑了挑眉毛，沒吭聲。
“裴書記現在是挺看中我的，並且安排我過來挖唐家的罪證。這說明啥，說明領導是個眼裡不揉沙的人，萬縣長都不願意觸碰的雷區，裴書記要趟一趟。如果說，你二叔還沒走流程，就算你不給我錢，我也願意抬手，你幫我，我幫你嘛。但現在的問題是，人都已經進去了，你讓我使勁兒走關係放人，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麼，以我對裴書記的瞭解，他是最痛恨這樣的事兒了。”
“萬老闆，你說我一個只剩下背影的人，能抱個大腿不容易。我現在答應你，那也是敷衍，實話說，你二叔的事情，我沒能力幫。”
“艹！”左在前面的壯漢回頭就要動手，曹浪眼疾手快，在對方手臂上點了兩下，對方的力道就被化解了大半。
“你小子會點功夫？”
“兄弟，咱們有話說話，我不是說了，懂點養生的法子，你說的合作，我可以遞個話，但是萬二叔的事兒，真不好弄。”
萬煬斜眼看了曹浪一眼，嘆了口氣：“好，我換個問題，裴書記收拾唐家的決心有多大？”
曹浪一聽有門，連忙說道：“裴書記是省城下來的，據說省裡有大關係。市裡的領導也能說的上話，萬縣長都要避其鋒芒，這次我們收拾了薛長觥，關停了花鼓樓，佔住了花鼓鎮鎮長的位置，縣裡的其他領導都沒多說。”
“薛長觥？他的靠山是於世偉，一個副縣長，收拾也就收拾了。唐家不一樣，唐家的靠山在市裡，廳級幹部，你們有把握？”
“那也得看證據，要是鐵證如山，省裡下令，市裡不想查也得查。就像這次食品中毒，他們為了息事寧人，又多掏了六十萬，可以這麼說，證據充足，他們必死。證據不足，也能夠他們喝一壺。”
聽到曹浪的回答，萬煬滿意的點了點頭。
要是曹浪信誓旦旦的說，縣委書記一定能成事兒，他才覺得是謊言呢。
曹浪見狀，又張嘴補充道：“如果說你能找出萬二叔被唐家冤枉的證據，我可以幫你找找人，把證據送給能拍板的人，你要相信邪不勝正。”
“呵，邪不勝正？這話我喜歡。”萬煬的語氣有點玩味。
曹浪連連點頭：“我說的都是事實，你看，我現在住在這裡，也算是深入虎穴了，論目的，咱們是一致的，要是能幫把手，我肯定會幫的。”
萬煬沉默了片刻：“行，你走吧。”
“煬哥！”壯漢吼了嗓子，顯然是不想就此放過曹浪。
“萬老闆，您放心，萬二叔的事情我回去會找朋友打聽，看看具體什麼情況，就算是一時半會兒沒法運作，找人照顧他一下，還是沒問題的。”
曹浪在這方面，非常上道兒。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
“太客氣了！”曹浪下車，把軟妹幣往懷裡塞了塞，走出小巷。
“煬哥，你覺得這小子託底不，我可是聽說前任書記就是出了意外車禍沒了，萬一……”
“裴進升跟宋基隆不一樣。剛才這小子反覆說裴進升來了之後的狀態，就是想表達他跟前任不一樣，跟縣裡的其他領導也不一樣。這事兒是裴進升要查的，他也是聽領導的安排。如果咱們能趁這個機會搭上裴書記的線兒，也算是徹底洗白了。”
“我懂了，煬哥，您可真是高瞻遠矚啊！”
“行了，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我知道自己的斤兩，遠的不說，就眼前這個曹浪，我都未必玩的過他。”
曹浪走出小巷，坐上去縣政府的公交車。
其實剛才萬煬分析的沒錯，曹浪就是想給他們傳遞個訊息，裴進升有人脈，人家從省城下來，是歷練，是鍍金，是拿政績的。最後的結果，已經是既定的，你們要是願意一起，那就上車幹一票。
真要是有啥事，也有裴書記扛著，他這個小體格，根本不可能扛什麼事兒的。
裴進升一般會加班到晚上十點左右，這是在省城養成的工作習慣，而且何淑君也不在縣裡，裴進升也沒多少應酬，今晚照例在加班。
曹浪來到裴進升的辦公室，第一時間把唐家的事情說了。
“嗯，他們倒是還有點大局觀。”
裴進升見唐家願意息事寧人，便說了這麼一句。曹浪接著把被萬煬的人帶到小巷的事情說了。
裴進升聽了一臉的認真：“你是說，老城區的勢力已經盯上你了？這幫人可不是省油的燈，你自己在那裡住一定要注意安全，這樣，我回頭問問萬老二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話，可以通融，你在老城區也能多一點助力。”
曹浪沒想到，裴進升會這麼說，心中也有些感動。
能遇到這麼為下屬著想的領導，那是福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