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祝融插紫霄,路當窮處架仙橋。上觀碧落星辰近,下視紅塵世界遙。”

南嶽72峰主峰,祝融峰。

山外是白雲舒捲,紅塵欲界,山裡卻很是清淨,宛如欲界仙都。聖人說文解字說“祝”是持久永遠之意,“融”是光明之意,祝融,便是永晝。

日光透過山上濃濃霧氣灑在山間,一個“遊客止步”的告示牌立在某處登頂主要山路旁的崎嶇小路上,登山路一路上很是熱鬧,尤其一些佛寺廟宇,香客更是絡繹不絕。

而在立著“遊客止步”告示牌的崎嶇小路後緩緩延伸向的幽深之處,或許才是這道佛聖地衡山隱藏著的真實面貌。

這裡是後山,被旅遊局隔離的閒人免進場所,遊客心目中人跡罕至的後山,實則道觀林立,這裡是絕對符合所有人對仙人道場的一切遐想,鐘聲鶴鳴,霞光奕奕,白雲悠悠,此時正是做早課的時候,一些道士或坐或打,給這清淨之地賦予盎然的生機。

居中大殿牌匾上寫火正殿三個鎏金大字,大殿里正盤坐著一位老道,老道身披紫袍,上加九色,頭戴蓮花冠,派頭十足。

《三洞法服科戒文》中,對道士服飾按品階分為“一者初入道門,平冠黃帔;二者正一,芙蓉玄冠,黃裙絳褐;三者道德,黃褐玄巾;四者洞神,玄冠青褐;五者洞玄,黃褐玄冠;六者洞真,褐帔用紫砂三十六尺,長短如洞玄法;七者三洞講法師,如上清衣服,上加九色。”

光看衣著,就可見火正殿中盤坐的這位道人位格之高,恐怕就是門中至尊,有呼風喚雨之能,可長生久視,朝遊北海暮蒼梧位列仙班的高道,此時的高道。

似乎正在打盹,輕輕的鼾聲從這位氣場強大的道士身上傳出。若是讓大殿外做早課的道士看見——好吧其實也不奇怪,這個老道士就算是在講道的時候也會打哈欠,整座後山氛圍很是輕鬆。

正在此時,一個巨大火球向火正殿直直砸來,正要接近火正殿外時,空氣中一股無形氣機被觸發,將火球轟然碾碎。這樣神異的一幕在外界恐怕不出半天就會被熱心的網民抄上熱搜,可此時卻只是驚醒了大殿裡打瞌睡的老道。

上早課的道士人群中傳來一個青年的聲音:“清宣師弟,你的【司火】又扔歪了,估計又打擾掌門師叔清修。”

清宣是一個大概十四五歲的少年,少年看上去很有朝氣,眉目清秀俊朗,唇紅齒白,眼角一顆淚痣,身穿玄色道袍嘀咕道:“清寧師兄,掌門師叔哪裡是在清修啊,今早講課我就看到掌門師叔偷偷打哈欠了,估計現在還在火正殿裡打盹呢。”

清陽年紀更大,大概十八九歲的年紀,同樣是一席玄色道袍,劍眉星目,身材頎長,真如謫仙一般,就是神色嚴肅,一看就,很軸。。

清陽師兄硬了,拳頭硬了:“好你個清宣,以為掌門聽不到你嘀咕,快隨我去火正殿請罪。”

清宣如喪考妣:“師兄知不知道清寧師姐怎麼評價師兄的嘛?”

清陽一聽到‘清寧二字’神色瞬間異樣,好奇問道:“啥樣?”

清宣微微一笑,知道又雙叒叕一次拿捏到了清陽師兄的軟肋:“那你答應我就此揭過,我下次手搓火球肯定不會扔歪了,掌門師叔肯定給我穿小鞋派我做任務。”

清陽肅穆的點頭:“一言為定。”

清宣閉著眼睛搖頭晃腦,像是在模仿那位清寧師姐,道:“清寧師姐說你這人哪哪都好,就是太軸了。”

清陽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清寧師妹還是覺得我好的哩,師父說勤能補拙,改天再督促師妹抄二十遍《黃庭經》,師妹一定進步神速,知道師兄我的良苦用心。

:“走,隨我去火正殿找掌門師叔請罪。”

清宣愕然:“不是說好就此揭過嘛?出家人不打誑語。”

清陽哼哼兩聲:“我是揭過了,這就去帶你去問問掌門師叔揭過了沒有。”

:“還有,掌門師叔說道士打打誑語偶爾騙騙人也沒什麼,只要心有三清胸懷正義,那就是!”

:“善意的謊言!”

清宣目瞪口呆看著這個“很軸”的清陽師兄,覺得似乎一直都看錯清陽了:“好你個濃眉大眼的清陽師兄,哎哎哎,別拽我袖子,我不要去。。”

只是清寧哪裡是清陽的對手,使出渾身解數也難逃清陽魔掌。就這樣被清陽生拉硬拽走向火正殿。到了火正殿前,清宣也不敢大呼小叫,清陽面色肅穆整理一身道袍,向火正殿深處長長一揖:“弟子清陽,帶師弟清宣向掌門師叔請罪。”

這個“帶”字,既可以是帶來的“帶”,也可以是代替的“代”,足可見清陽實則很愛護清宣,並不想真讓清宣受罰。

火正殿傳來悠悠的蒼老聲音:“進來吧。”

二人跨過門檻,沒有了咋咋呼呼的勁兒,變得很是安靜,此時的清宣就像是一隻鵪鶉一樣躲在清陽身後。

二人轉過迴廊,看到紫袍道士都是深深作揖:“見過掌門師叔。”

紫袍道人擺了擺手,笑眯眯的,很像是隻老狐狸,道:“清陽清宣,你們該當何罪。”

沒等清陽開口,清宣搶著說道:“是弟子學藝不精,控火技巧還未登堂入室,以至於扔差了,差點打擾掌門清修。”

清宣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宛如蚊吟。

紫袍道人微微點頭,又笑眯眯地看向清陽。

清陽也低下頭小聲的說:“弟子護道不周,沒能儘快教會師弟,也沒出手阻止清宣火球。”

紫袍道人點頭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們收拾行李下山去吧。”

二人猛然抬頭:“掌門,這…這……還請掌門收回承命。弟子生在衡山長在衡山,不遠下山。”

紫袍道人斜睨一眼清宣:“掌門難道沒有將你二人逐出師門的權利嗎。”

清陽惶恐道:“還請掌門至尊收回承命。”

紫袍道人冷哼道:“那掌門日理萬機,我正悟得高妙處,被你小子吵醒…打斷,你小子還誹謗我打盹。”

:“既然如此……”

紫袍道人掐了掐手指,袖袍下亮起微光,二人也不知紫袍道人在做些什麼,只覺得神異非凡,若是讓那些在城市裡長大的同齡人,或者中學裡“管理學生髮展”的老師看了,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來,紫袍道人掐訣的手指下,是一個亮起來的——手機螢幕。

:“辰時已到,你二人待罪之身,速速下山,北邊夔牛鎮有禁忌出沒,你們另有師叔在山下,你二人幫助師叔和收容所的人,將其關押。清宣,你藉此機會,【司火】務必小成,明年三清山羅天大礁你們天柱一脈需要代表衡山道門參加。【司火】只需小成,年底便可以達到【九玄】的境界,屆時也有把握。”

二人心中感慨掌門功參造化,今日山外霧氣很濃,日光可不能照到山上,掌門至尊卻能掐指算天時,真真是一葉落而知天下秋。

二人躬身道:“弟子領命。”

紫袍道人伸手一番,一枚小巧丹砂黃符在手,遞向清陽:“此物出自那位師叔之手,藉此物可以尋到他,你們可以去留雲崖借鶴老元君方便一些,好了,收拾行李,即刻下山。”

清陽清宣領命躬身離去。

:“走吧師弟。”

:“掌門至尊真是功參造化,一葉落而知天下秋也不過如此了吧”

:“不愧是掌門至尊,恐怖如斯。”

:“是啊,真是深不可測。師兄,鶴老元君都多久沒修繕了,還能用嘛。”

:“鶴老元君出自五奇技【天工開物】,斷不可能壞的,下山比直升機快多了,而且也不惹眼,師弟你不是早就想騎鶴下山了嗎。”

:“好吧師兄,先回去收拾行李。”

:“我的大劍早已飢渴難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