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藍得像塊玻璃。

幾朵厚重的雲彩被風力不從心得託舉著,遮住太陽,刺眼的光線也收斂了很多。

室內隨即暗淡下來了一些。

祝願踮了踮腳尖,得以將下巴擱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察覺到後背有不輕不重的拍力時,扯了扯嘴角說道:“嗯,還可以,小顧子再接再厲.”

後腦勺很快被男人打了一下。

應該是不滿她的囂張態度,顧京律懶洋洋地問道:“皮癢了是吧?”

真的是給點顏料,就開染坊了。

也沒客氣,祝願張開嘴,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下。

沒怎麼用力,但溼糯感很強烈。

顧京律眼皮一跳,頗有些哭笑不得:“真是屬小狗的?”

超小聲的哼唧了一下,祝願抬起頭時,嘴唇正好蹭過男人突出的喉結,很快就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玫瑰豆沙色的口紅印。

很明顯。

被黑白色襯衣西褲包裹、點綴。

她仰著頭,怔住了幾秒鐘。

這個角度看去,更能看見顧京律乾淨利落的面部線條,零星幾筆就勾勒出了冷峭的眉眼,高挺的鼻樑。

而平直抿緊的薄唇,近在咫尺。

雙手仍然交疊於男人的脖子後面,以至於一直抬著頭的姿勢,讓祝願自己的脖子開始發酸了。

踮起的腳尖也在顫抖著。

但這些都因為腦海中另一個強烈到呼之欲出的念頭而被朦朧、模糊。

——想親。

——想接吻。

在她更近一步湊到那張嘴唇邊上時,顧京律不動聲色地轉過了頭。

他後退一步,連帶祝願也跟著一起。

差點兒就踩上了一次性的白色酒店拖鞋。

倏地,大腦清醒,重新開始轉動。

祝願也訕訕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還很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之後,才放下。

她重新坐回了化妝桌前,一股腦的開啟了所有東西的蓋子,動作匆匆忙忙,焦躁且粗心。

明明還沒畫腮紅,兩頰卻被淺桃粉充盈。

還好剛才懸崖勒馬,沒有順利進行下去。

不適合接吻的關係。

一旦越了界,只會讓雙方都很尷尬。

如果不明確,就可以一直模糊地延續下去。

誰也不要點明,誰也不要戳穿。

彼此相愛相殺數百年。

——抵達戚家別墅,時間正好。

雖然並非為婚姻內正室所生的孩子,但這場百日宴辦得還是很氣派的。

聽說是那位女大學生自願讓出了孩子,歸給戚夫人收養,她拿著錢出國,從此以後再也不問與之相關的事情。

別墅的院子前,放著一個很大的展示牌,上面有小寶寶的照片,被裹在淡藍色的毯子裡,像是一個圓墩墩的不倒翁。

祝願停下來,看了一會兒。

小孩兒雖然沒睜眼,但五官非常像她的生父。

遺傳基因到底是強大。

頗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觸,祝願一隻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偷偷轉頭,瞥了一眼神色淡漠的顧京律。

揶揄道:“旺財,你爸爸喜歡小狗,只能委屈你投胎當一隻狗崽子了.”

男人似乎瞪了她一眼。

祝願心情大好,嘴角也上揚了起來。

讓他之前在顧家的時候,當著那麼多的人面,先讓她難堪。

問他喜歡男孩還是喜歡女孩。

居然回答喜歡狗。

那就真當未來的小孩兒是條狗好了。

最好還是頭皮緊勒的阿富汗獵犬,一出生就嚇死它的親爹!顧京律一句話都不說。

臉色彷彿還發綠了。

祝願這下心情更是愉悅,領先一步,朝著別墅走去。

頭頂上方還弄了氣球拱門。

她伸手戳了戳,就聽到身後傳來男人懶洋洋的聲音,“你有沒有想過,你肚子裡揣的是狗的話,那你自己是什麼?”

“砰!”

不遠處,有其他小孩調皮地刺壞了一個氣球。

祝願被嚇了一跳。

答案也立馬湧現了出來。

狗的媽媽?那也是狗啊!男人已經走到了她的旁邊,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腰,舌尖抵住嘴唇,輕笑著:“少說點這種殺敵一百,自損一千的話.”

有一瞬間,祝願氣得兩眼都發昏發黑了。

在顧京律的半推之下,他們一起往前走著。

沿路都是盛開的鮮花,蝴蝶蘭和白色鬱金香相互襯托著,綠色枝葉青翠欲滴。

“給我摘一朵花.”

祝願兇巴巴地命令道。

恰好他們面前上方的竹編吊蘭裡,就垂下來了一朵。

周遭沒什麼人注意,顧京律真的抬手,輕而易舉地折下了一朵,淺藍紫色的蝴蝶蘭。

動作很快,塞進了小姑娘懷中。

做完這一切其實有些後悔。

畢竟以前從來沒幹過這種手賤的事情。

這次純粹當作是補償她懷了只“小狗”,很辛苦好了。

祝願將花輕輕拋著玩。

走過最後一個泡泡機的時候,忍不住伸出了一根手指,將那個吐泡泡的恐給堵住了。

才不過一秒鐘,手臂立馬就被顧京律給拽了回來。

他皺著眉說道:“別亂碰,髒不髒啊?”

聳了聳肩,祝願只是撇了一下嘴。

有幾個人注意到了他們倆。

其中一個眯了眯眼,感嘆道:“你有沒有看見啊,剛才那對走過,跟結婚走紅毯一樣,他們是哪家的?真年輕.”

這話一出,身旁幾個人都顯得很不淡定。

最後有個好心的笑著解釋道,“你的眼睛是有多瞎,才能看得出他們像一對啊?還結婚走紅毯?這倆人不對付到黃泉路怕是都不肯一起走呢!”

“可他們剛才就走在一起啊!那個男的還折了只花送給那女人呢!而且他們好像還挽了手?就算沒挽手,靠那麼近能說一點關係都沒有?”

沒有人解釋原因。

又有人回答道:“別說了,你知道剛才那是誰嗎?是顧京律和祝家的那位獨生女!”

一聽到這個答案。

原先還很持有懷疑態度的男人,瞬間變得安靜如啞巴,心中的困惑也全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噢”了一聲,走回屋內的時候,還不忘感嘆了一句:“原來這就是顧京律和祝願啊,那沒事了.”

倆人不合的傳聞,早已遍佈整個圈子。

如今一同出現,肯定是和他們一樣,奉行家裡長輩之命,不得已才來的吧。

至於那朵被折下來的花。

估計是下了毒的。

***@官養呢:真的強烈建議大家移步瀏覽器,在引擎框內搜尋一下“阿富汗獵犬”。

然後就可以知道我們顧總的兒子長什麼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