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能夠她差遣的頂頭上司此刻就在這個屋內,俗話說得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她有點不敢提要求。

怕惹顧京律生氣了,第二天因為左腳先跨進公司,而被開除。

多冤啊。

她又不叫祝冤。

“顧總,你餓不餓呀,不然我點個外賣?”

祝願眨巴了兩下眼睛,軟軟糯糯地問道。

其實手機螢幕上早就開啟了某個點外賣的軟體,不管男人怎麼回答,她都只是在下通知而已。

下一秒,手機就被人抽走了。

顧京律懶洋洋地將東西丟到了旁邊沙發上,低聲說道:“大晚上的吃什麼外賣?”

那些東西髒的要死。

兩隻手貼到了自己的小腹上,祝願忍不住低下頭在心裡偷偷腹誹著。

老幹部就是老幹部。

不僅大晚上不讓點,平常也是不讓的。

如果是前一天,她早就成功下單了,哪要在這兒乖乖當可憐委屈連肚子都吃不飽的受氣包。

這會兒倒是真的開始懷疑,去君庭上班,在這個男人眼皮子底下工作,真的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嗎?她豈不是上趕著被人管教呢。

“想吃什麼?”

顧京律突然問道,轉頭瞥到廚房角落裡的冰箱時,繼續問道:“帶魚?做紅燒的行嗎.”

祝願一愣,下意識地回答道:“可以.”

她跟著一起走進了廚房。

看到男人遊刃有餘地處理著那幾條帶魚,她自己很嫌棄地捏緊了鼻子,眼珠子狡黠地轉了好幾圈,最終還是憋不住:“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剛才都吃了東西,現在還是很餓呀.”

明明他也看見禹嶼拎著很多食盒來的。

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處理生腥味這麼重的東西,顧京律也不好受,但臉上的神色卻沒有什麼變化。

聞言,他睨了眼靠在旁邊島臺上的小姑娘。

心裡也是覺得好笑。

每次想問點什麼,根本就不需要他親自開口。

人就跟只不諳世事的小白兔,有一句吐一句,不吐出來心裡好像不太舒服似的。

將帶魚扔進了水池裡,他掀了掀眼皮,漫不經心地問道:“那你說說呢,是什麼原因又餓了.”

“我一直都很餓!”

祝願皺著眉頭回答,“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就是沒胃口吃東西,禹嶼給我帶的是他家阿姨燒的鮑魚粥,我以前上高中的時候可喜歡吃了,但現在竟然一點都吃不下.”

帶魚蘸上乾麵,倒入油鍋。

她說:“我可不是在說那個阿姨手藝倒退了的意思,畢竟當時保溫盒蓋子一開啟,我還是很饞的.”

料酒、蔥薑蒜加入熱鍋中。

她說:“其實我一直都有在想你煮的那碗麵啦,上面那個臘腸你吃了嗎?是公司食堂的那個廚師長送給我的,他今天不僅給我午飯吃,還說以後要教我做菜呢!”

一面已經金黃了的帶魚統統被翻身。

她說:“你喜歡吃什麼菜都可以告訴我,我就學那些你喜歡的.”

清水在鍋裡燒開,紅燒帶魚進行最後的收汁。

她說:“顧京律,要不下次你也給我煮鮑魚粥吧,好不好呀?”

從頭到尾,整個廚房裡都是她這個小話嘮嘰嘰喳喳的聲音,半秒鐘都不帶消停。

顧京律真是覺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巴不得鍋裡的帶魚快點熟,好堵住這個小姑娘的嘴巴。

但心裡卻沒有一丁點兒煩躁的感覺。

反而還挺樂在其中的。

最後,一盤紅燒帶魚被端上了餐桌。

只有祝願一個人津津有味地吃著,顧京律先去浴室洗澡了,受不了一身的油煙味以及魚腥味。

其實祝願吃了幾口也放下筷子了,為保持身材,她不敢太猖狂。

男人從浴室走出來,單手拿著毛巾擦拭著溼漉漉的頭髮,她走上前,笑嘻嘻地提議道:“老闆,我給你暖床吧。

作為交換,你明天起床的時候順便也叫醒我.”

沒有任何一個電子產品比得上人工鬧鐘。

話雖然這麼說,但祝願洗好澡吹乾頭髮從浴室裡走出來的時候,都快要過去一個半鐘頭了。

真正暖床的人應該是顧京律才對。

主臥裡依舊開著盞小夜燈。

男人躺在左側,睡姿也很規矩本分。

不想吵醒他,祝願躡手躡腳地爬到了床上。

剛躺下,顧京律一個翻身,就從後面緊緊摟住了她,白色的羽絨被也隨即裹了上來。

很舒服的重力感。

帶著最恰到好處的溫度。

祝願被抱得動彈不得,一開始還好,眼睛眨啊眨得盯著牆壁,無聊睡不著的時候還會數星星數小羊。

身後傳來著平穩的呼吸聲。

也不知道具體過了多長時間,一直都睡不著時,她就有些煩躁了,亂動個不停,身也翻了好幾下,還故意把一邊的胳膊和腿都伸到被子外面。

在床沿邊蕩啊蕩的。

“再不睡試試看.”

倏地,旁邊的男人說了句話,沙啞的嗓音中帶些惺忪的睡意。

顧京律摟著她的姿勢始終沒變,微微起身,將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腿都重新蓋上了被子,然後垂下頭,在她的頭頂上吻了一下。

房間內又陷入一片寂靜。

本以為小姑娘這樣以後會乖乖閉上眼睛睡覺。

誰料十分鐘之後,她跟只毛毛蟲一樣,不安分地扭動了好幾下,特別叛逆地反問道:“喂,你還沒有說試試看的後果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