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的一整壺水都被禹嶼給灌進了肚子裡,他有些邋里邋遢地用手背抹了一下掛著水珠的唇角,低聲問道:“不結婚行嗎?”

語氣挺嚴肅,真有打著商量的意思。

見祝願坐在沙發上,他也想坐,便走了過去。

“不行!”

祝願緊急喊道,隨手扔了一個沙發上的抱枕給他,“你坐地上.”

圈裡出了名的暴脾氣太子爺,並無二話。

拍了拍抱枕,也沒捨得墊在屁股底下,直接盤腿席地而坐,然後將四方形的枕頭抱在了懷中。

祝願這才回答道:“不結婚也行啊,你去跟我爸商量.”

反正她的命門被攥得死死的,不敢有任何意見。

簡單的斷掉她的信用卡,日子就會變得艱難無比。

“你爸現在要你結婚,無非就是擔心你自己一個人沒能力照顧自己嘛.”

禹嶼雙手往屈起的膝蓋一拍,倒確實是分析到了點子上,“所以咱們幹票大的,讓你爸知道你也有掙票子的能力,不就行了?”

從根源處解決問題。

也從根本上爭當努力創業型富二代。

見祝願狐疑地盯著自己看,禹嶼輕輕舔了舔嘴唇,繼續蠱惑道:“我真是認真的,咱們搞創業,你、我,再拉一個簡姿儀入夥兒怎麼樣?”

“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創業.”

祝願放下了原本翹起的二郎腿,有些憂心忡忡地說道:“我大二那年,就已經有過這個念頭了.”

“嗯,很好啊,怎麼沒行動起來呢?”

嘆了口氣,祝願回答道:“寒假放假回家,我把這個事情跟我爸商量了一下.”

祝父當時一聽,直接喜上眉梢。

覺得嬌生慣養長大的女兒非但沒有報廢,反而還繼承了他的事業心與頭腦力,還在上學的年紀就知道創業,不管點子好與不好,都必須無條件支援一把。

失敗也沒關係,畢竟是成功他老母親。

禹嶼跟在聽連續劇一樣,追著問下文:“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我爸爸就在投行裡,給我請了一個很專業的金融師,幫忙評估一下各種風險.”

祝願抬頭看了眼白色的天花板。

直到現在,她都對那位金融分析師的話,記憶猶新。

腦袋上只有三根毛漂盪的男人,現場吟誦起了一副對聯:“混吃等死百年無憂,創業三年血本無歸。

橫批:傾家蕩產.”

他說祝願的性子太認死理,想要一樣東西,就一定會想方設法,不計任何成本代價地去得到,這在經濟學的原理上,完完全全就是一本反面教材。

當時真的差點兒沒把祝願給氣哭。

恨不得請來的是一位只會糊弄別人的假算命師傅,頂多算他不會說話,給點錢破口大罵走就行。

但是金融大師的每一句分析都有理有據,這讓寵女狂魔的祝父都嚇得望而卻步了。

百年無憂和三年逆向創業,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

“嗯……”禹嶼一時之間也確實語塞了,想了好久才重新說道:“那畢竟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嘛,我相信現在的你肯定已經成熟穩重了很多.”

“而且這次加上簡姿儀,咱們一共有三個人呀,那句老話是怎麼說的來著……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好姐妹反覆被提到,祝願這才想起自從那天在酒吧裡分開以後,倆人都沒有聯絡過了,所以拿起手機,給她打了個電話。

揚聲器裡傳來水浪聲,簡姿儀說道:“喂?我度假呢,有啥事嗎?”

祝願扯了扯嘴角。

她還真是瀟灑,跟花果山的猴子會七十二變一樣,稍微不聯絡,行程就被安排的滿滿當當了。

問了幾句,簡姿儀回答道:“別提了,我逃掉了我爸安排的相親,現在根本不是什麼郵輪度假,而是船底偷渡!”

被任何一方抓住,那都不得好死。

禹嶼沒空聽倆女孩子誇大其辭式的聊天對話,一把奪過了手機,將自己的一切創業計劃說了出來。

躺在甲板的沙灘椅上,簡姿儀摘下了腦門上的墨鏡,悠悠說道:“不行啊,姐們兒所有的卡都被家裡人斷了,哪有錢搞創業?”

“你總歸藏著點私房錢的吧?”

禹嶼問道。

想了很久很久。

簡姿儀還真的想到了,“對哦,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我手機的基金裡還有個二十來萬呢.”

“哇塞,姿姿你還會玩基金呢?夠厲害的呀.”

祝願突然真的對“創業”二字復甦了一點希望。

三個臭皮匠裡,有一個竟然偷偷藏了一瓶香水!禹嶼顯然也樂到了,好奇地問道:“你買的是什麼基金啊?給哥們兒也推薦推薦,投入本金多少?賺二十萬又用了多長時間?”

簡姿儀認真地回想了起來,“嗯……當時應該是扔了一百萬進去的,大概一年多了吧,現在還剩二十萬呢!”

電話“咯噔”一聲就被毫不留情地結束通話了。

兩顆雀躍到躍躍欲試的心臟,互相撞擊,最後稀巴爛得碎了一地。

看了眼牆上掛的電子鐘,禹嶼倏地激動了起來,“願兒,等會兒中午跟我一起去吃飯,帶你認識個可牛逼的大佬.”

他站起身,聞到一股餿掉的酒臭味道時,總算想明白了為什麼在小區門口,祝願一看見他就跑;為什麼喝完的咖啡杯裡會被人放了硬幣;為什麼現在只能坐在地上,而不是沙發上!敢情他就是叫花子本花唄。

“不然你先上去洗個澡?衣帽間裡應該有些男士衣物的.”

祝願尷尬的笑了笑。

對上禹嶼不解與猜測的目光,她才反應過來,解釋道:“別誤會,這房子買的時候林家也出了一半的錢,在我沒改門鎖密碼的時候,林凱乘他媽擅自放進來的.”

她一直都記得這事兒,然後一直忘記打包丟外面垃圾桶。

雖然也有幾次想過真的妥協乖乖結婚的念頭,但是這不代表她會接受和林凱乘同居,發生親密關係等等。

根本就不可能!禹嶼點了點頭,哼著小調兒往樓上的浴室走去。

看見一大堆眼花繚亂的沐浴用品時,眼睛都直了,這個擠一泵,那個擠一泵的,全部都胡亂往身上抹著。

試圖把自己醃入味了。

好香噴噴的和祝願一起去見那位行業內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