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聞這才看向手機,是紀行遠的電話,他沒想到紀行遠還會給他打電話,他要是先看了手機,估計就不會接了。

“有事?”語氣是說不出的疏離,就像一個陌生人。

“你...你放在我家的東西什麼時候來拿一下。”

“什麼東西?都扔了吧,不要了。”放在紀行遠床上的玩偶陪時聞很多年了,沒有它覺都睡不踏實,可是他不想再和紀行遠有糾纏,只能忍痛割愛了。

在聽到時聞說都扔了的時候,紀行遠的心被堵住了,“有些手辦好像是絕版的,很難買,丟了可惜。”

時聞突然想起分手前他有個快遞,還沒拆,要是被紀行遠知道里面是什麼豈不是顯得自已很賤,還是要去一趟。

“那我有空去拿一下。”

“好,門的密碼沒變。”

時聞竟然從這清冷的語氣中聽出一絲溫柔,可是這又怎麼可能呢?

紀行遠打完電話,內心的焦躁並沒有減少,反而多了一份無處安放的刺撓,他不免想時聞什麼時候來拿,會不會某一天他回去的時候時聞的東西都消失不見了。

童童下學期要上幼兒園,紀行遠這天讓江悅帶著童童一起去見附近一個幼兒園的負責人,出來的時候天氣有些熱,紀行遠便帶著他們到家裡喝點水。

剛到家,紀行遠接到施工方的電話,說有什麼資料在現場勘測不一樣,紀行遠便讓江悅母子在家休息,自已到公司去確認。

時聞今天剛好閒的沒事,就叫上週清一起去紀行遠家搬東西。

門的密碼按了幾遍都不對,才反應過來是不是改密碼,他尷尬的看向周清。

“他這是什麼意思?”周清也疑惑的看著他。

“不知道。”時聞搖搖頭。

看著緊閉的大門,這是怕自已拿了他家的東西嗎?呵呵。

時聞握緊拳頭正準備轉身,門從裡面開了。

看到裡面的人,周清都皺緊眉頭,“怎麼是你?紀行遠呢?”

江悅看著說話的這個人,明明不認識,這人卻像是認識自已,倒是旁邊這個臉色不太好的青年倒是認識,就是上次嚇了她一跳的人,後來紀行遠說是朋友。

“你們是?”江悅看他們面色不善,上下打量他們,門也半開著沒讓他們進門。

“這不是紀行遠家嗎?”周清語氣不善。

“他剛出去了,你們找他是嗎?先進來坐坐。”江悅雖然不太喜歡兩人說話的語氣,但看著不像是壞人,一個長得清冷高豔,一個長得雌雄莫辨,身高又都不矮,挺有壓迫感的。

門被完全開啟,時聞看見照片上的那個小孩正拿著一個他的手辦玩,小孩見了生了,怯怯的跑到媽媽身邊。

周清氣紅了眼眶,“紀行遠這個王八蛋。”

時聞死死盯著小孩手上的手辦,壓住心中的怒火,“周清,不要了,我們走。”

“時聞。”周清擔憂的看向時聞,見他臉色慘白,難看的要命。

“不要了,都不要了,我們走。”時聞轉身。

周清看了一眼屋內,對紀行遠的不滿又多了幾分,“好,我們走。”

江悅對於兩人的到來感到莫名其妙,他怕有什麼重要的事就給紀行遠打了個電話,說剛有兩個人來了,在門口看了一下就走了。

剛趕到公司的紀行遠從來沒感覺事情能這麼巧的湊到一起,他等不及翻看資料去看那個錯了的資料,開車快速往家趕,邊開車邊給時聞打電話,可是打通了要說什麼他完全沒有想好,他甚至沒想明白自已這麼急匆匆的往回趕是為了什麼

要跟時聞說自已為什麼要改密碼嗎?他自已都沒有想清楚,還是要跟他說聲對不起?說了然後呢?紀行遠都不知道,只想再見一次時聞,想看看他有沒有因為自已而受傷。

可是電話被拒接,幸好離得不遠,很快就到了小區門口,他遠看見時聞的車正從小區裡出來。

紀行遠把車停在路邊,準備下車去攔人,想問問他都到門口了怎麼不進去拿東西,手機上有訊息進來,他本來不想看的,可是看到時聞兩個字他迅速的開啟手機。

“我的東西被人碰了,髒了,噁心,不要了。”

紀行遠的心上像是被插入了一把劍,剛才的那股衝動也消散開來,眼睜睜看著時聞的車越開越遠。

他失魂似的回到家,看見江悅母子才反應過來時聞為什麼來了又走了,雖然他對待江悅一貫是輕言輕語,溫柔的,但此刻還是免不了寒著臉。

因為小孩子打碎了一個時聞的手辦,江悅正在打掃。

“對不起啊,童童想拿著玩,我沒看住,被他砸碎了一個。”江悅很是抱歉,看紀行遠冷著臉,心中不免打怵,小心翼翼的問道,“這個很貴嗎?我會賠的。”

紀行遠這才意識到自已的臉色不好,蹲下去撿起地上的碎片。

“算了,本來是人家的,但是現在他不要了。”聲音有些沙啞。

“對不起啊,早知道就不讓童童拿了。”

時聞說自已的東西被人碰了,嫌髒,紀行遠拿個小盒子小心把碎片裝好,想帶兩人儘快離開這裡。

“沒事,童童,餓了嗎?叔叔帶你們去吃飯好不好?”

周清開車,時聞坐在副駕上一聲不吭。

“就這樣放任他們不管嗎?”

“還能怎麼樣?”

“你不好受,也別讓他們好受。”

“周清,我現在都懷疑他是不是根本不喜歡男的,如果我死皮賴臉的糾纏著他,到最後大家都不好看。”時聞捂住了臉。

“他就是個變態,渣男,你還在乎他的面子好不好看,就要讓大家都知道他是個男女不忌的變態。”

“我不想再聽到他的任何訊息了。”

周清知道時聞一時半會放不下,可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時聞放不下,他自已呢?

時聞心太善良,但是周清咽不下這口氣,他要去敲打敲打那個女人,讓她認清紀行遠的渣男本質。

江悅和紀行遠兩人雖然沒有開口,但是預設了男女朋友的關係。

紀行遠會經常帶著母子兩一起出去玩,出差也會給兩人帶禮物,還會給兩人做飯,如果沒有那件事,江悅想,紀行遠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時聞如同被精怪抽掉了人氣,做什麼都不對勁,上班也沒精神,時爸時媽終於感受到兒子的不開心,從周清那得知兒子分手的事更是對時聞整個還未謀面的前男友多了恨意。

但是當父母的,除了能安慰幾句,其他的也做不了什麼,只能讓周清多帶他出去玩玩,開導開導他。

這天天上籠罩了一層雲,不是很熱,周清叫上張嘉怡,梁晉還有表妹秦語棠,把時聞約了出來,大家一起去遊樂場玩。

張嘉怡對於時聞是同性戀的事,並沒有排斥和他做朋友,反而跟幾人玩的很好。

因為學生放假,遊樂園里人不少,即使沒有大太陽,但是溫度不低,又加上玩什麼都要排隊,時聞的心情更不好,幸好有梁晉在,買水排隊,都幫時聞做了,不讓他累一點。

兩個女生悄悄揶揄他帶了個僕人,只有時聞在看見梁晉熱切的眼神後感到不適。梁晉像是完全不介意他剛經歷了一場舔狗式失敗的戀愛,毫無芥蒂的對他好。

今天終究不是一個好天,沒有太陽,但是悶熱,時聞站在一個路口,撩起T恤下襬扇風,其他人都在不遠處排隊,人多的不像話,連那個欄杆都沒進去,等快到的時候,他就去把梁晉換下來。

紀行遠也沒想到能在遊樂場裡碰到時聞,如果他知道時聞在這,或許在前一刻就不會把江悅的小孩抱在懷裡逗笑了,這無疑是在時聞的心上再插一刀,再或者今天就不該過來。

兩人的視線毫無徵兆的在人來人往的遊樂場裡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