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張含東漫步走入側室之內,兩隻眼睛不斷向房內掃射著。

“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張含東慢慢移到桌子旁坐下,兩眼放出精光,看向魏清。

“沒.....妾身只和煙兒在一起說些閒話.....”

魏清面帶慌色,不斷躲閃著張含東的目光。

張含東眼睛一眯,緩緩說道:

“是這樣啊.....”

他轉過身子,看向煙兒,面帶微笑,問道:

“好煙兒,告訴我,魏姐姐房中有沒有其他人啊?”

煙兒心不在焉,自然沒有回答張含東的問題。

可魏清心中卻一緊張,兩眼掃向未開的窗戶。

“哼!”

張含東狠狠的一拍桌子,嚇得兩人打了個哆嗦。

“我便知道你這蕩婦不老實!”

“妾身....有些...有些悶熱....”

張含東忽然一個耳光打過去,魏清痛呼一聲,倒在桌邊,嘴角流出幾點鮮血。

“還在這裡哄鬼!待我將那賊子抓住,看我怎生炮製你這個小淫娃!”

張含東怒不可遏,走至窗邊,向四周看去。

卻無一個人影。

“早是跑了!但抓住,非把他開膛破肚!”

張含東轉身回來,對著煙兒小聲說道:

“好煙兒,你且出去,我有些話要對魏姐姐講。”

煙兒渾身戰慄,不敢違逆,抽著鼻子出了房門。

魏清絕望的閉上雙眼,躺在地上,只當是死了一般。

煙兒走出側室後,張含東關上房門,惡狠狠的看向魏清。

“說!你與外人私通多久了!”

“妾身實不敢瞞主家,房中只有我和煙兒.....”

“好,如此維護那賊子,定然是來往以久,生了真情!”

房內傳出一陣慘嚎,響徹在整個方丈院。

也傳到了牆外張緣洞的耳中。

張緣洞拳頭緊握,青筋暴起,心中想道:

萬事方成,就得求個忍字,況這也算他家中事情,我不好過問也!

房間內的痛呼又高起一陣,聽得那張含東厲聲叫道:

“小賤人,虧得你丈夫將你賣給我,早時看你並非處子,只是風姿不錯,才收入手中,原來私下裡這般風浪,是了是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待我將你那處搗爛,看你還勾不勾引男人!”

張緣洞聽得,深吸一口氣,想到:

此事由我而起,於情於理,我也該救她.......但蕭師叔叫我隱蔽行蹤,萬不可暴露,只得如此.......

“哼哼,這麼喜歡男人,我便把你丟給觀裡的火工道人,他們可是很久沒見女人了,想你這等風騷,定然整治的周全!”

張緣洞雙目圓睜,又想到:

若我出手,他肯定認得清微一脈的手段,必然看出來源,屆時不僅僅我有難處,蕭師叔面上也不好看,行不得行不得,還得忍上一忍!

“似你這種婊子,萬不可給你些好臉!你死了事小,就是虧了我那二兩銀子!只有先打死你,拘了魂魄到我手中,做個永不翻身的魂奴,方解我恨!”

張緣洞咬緊牙關,怒不可遏,他伸出一手緊緊攥住。

“忍!”

少時。

“孃的!!”

張緣洞忽地大吼一聲,一掌打碎牆壁,躍將進去,喊道:

“我忍你個鳥!忍了我便不是張緣洞!那賊道人,出來吃你爺爺一劍!!”

張含東聽得外面一聲巨響,連忙透過窗子去看。

見是個身著襤褸的道人破牆而入,冷笑道:

“不想還是個同道!你這情郎倒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看不得你受罪!”

張含東一手提起奄奄一息的魏清,向後一躍,撞破房門,退至院中!

張緣洞把手一晃,召出青龍劍,握在手中,奮力朝前一劈!

轟!

先是一道恐怖氣浪席捲而來,再後是萬千青光劍氣,猶如怒江朝海,一去不回!

屋瓦紛飛,堅壁開裂,甫一展開,地上便已經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賊道士!好手段!”

張含東撇了魏清,一手虛抬,一手前伸,氣勢下沉,使了個龍虎山武道絕學,‘意分兩儀’的招式,欲要引開劍氣!

只見他出手之時,略帶龍吟虎嘯之音,氣勢頗足!

可張緣洞何許人也,這道劍氣乃極怒之時激發而出,豈是他徒手可擋的?

劍氣並沒有和張含東想象一樣,立時分開。

而是衝過他的身軀,自手臂衣袖而起,層層衣袖盡數碎裂,眼看撞入肺腑之中!

“厄!”

張含東驚呼一聲,連忙向後一退,避開身子,雄渾劍氣掠過他側臉,斷去他半邊長髮!

仍不停息,直衝壞了一堵牆壁,一道丈寬溝壑貫通了方丈院!

聲響傳遍整座清道觀,全觀道士面目失色,看向方丈院。

也是張緣洞剛一踏入觀中時,便心有怒氣,而今見此,怒上加怒,更甚至哉,忘了控制劍氣流轉,造下這種破壞。

但此次出劍之暢快,卻是他平生少有,就連平時難以衝破的壬脈最後一穴,都有了一些鬆動。

張含東見此,瞠目結舌,當下明白自己絕非此人對手,心中生出退意。

張緣洞又一抬劍,指著他大喝道:

“我今日殺了你這個羞師辱祖的畜生!”

劍勢濤濤,滾滾不絕,張緣洞半袖飄搖,轟響雷霆,猛地朝張含東戳去!

張含東不敢力敵,只是一味閃躲,一片高聲叫道:

“來人!來人!”

全觀道士聽得觀主叫喊,都朝方丈院跑去。

待得到了地方,個個嚇得面如土色,腳下不防有一跌!

只見平日最為尊崇的觀主大老爺,如今披頭散髮,赤著兩隻胳膊,被另一個衣衫襤褸的道士追殺著。

而那道士兇相必露,每次出劍必帶風雷之勢,讓人生不出對敵之心!

他們這群道士,只知道諷經唱調,江湖上趨之若鶩的龍虎山絕技也不好學,更有甚者,雞都不曾殺過一隻,哪裡見過這種場面,都呆在原地。

“這等,這等.....”

張含東見人堆滿,只在外圍不敢進來,高聲喊道:

“你們是死人啊!”

張緣洞眼睛斜睨,冷聲說道:

“誰敢上前,誰就是死人!”

此話一出,眾人更是都在那裡你推我搡,裝聾作啞,不敢放一個屁出來。

還是那觀裡大師兄有些膽量,飛身上前,手拿一把桃木劍,向張緣洞奮力一拋!

張緣洞只是一轉劍尖,桃木劍未曾近身三丈,便忽地爆散開來,灑下一地木屑!

可這一息,正好給了張含東喘息之機,他連忙跑到人堆之中,深吸幾口氣。

張緣洞看向眾人,緩緩走來。

每近一步,他們便齊齊退後一步,一增一減,倒是沒有變化。

直到都出了方丈院,張緣洞把劍一立,怒聲喝道:

“我今日,便替祖師教訓爾等一眾孽徒!”

張含東站在人群中,自然生出幾分膽色,竟然敢開口回話:

“兀那野道士!可知這是什麼地,容得你在這裡放肆!得罪了咱們龍虎山,叫你道士也做不成!”

張緣洞聞言,更是牙呲欲裂,持劍就要去砍!

“咱們人多,他就是一劍殺一個,也得累死在這裡!”

張含東一聲大吼,率先走出人群,擺出架勢。

身後眾人見觀主帶頭,也連忙去拿出器械,更是護觀的道人也齊齊趕到!

“結陣!”

內中有修為的道士迅速躍出,以張含東為中心,團成個三十六天罡之勢,真炁湧動,長劍翻飛,一時之間,竟然和張緣洞的劍氣不相上下!

張緣洞翻身一躍,手中青龍劍青光大放!

猶如惡龍抬頭,咬向眾人!

清道觀道士咬緊牙關,齊齊向上舉劍刺去!

“哈!”

眾人一聲高喝,陣法形成,本近黃昏的天色,天邊卻早早亮出北斗。

砰!

又是一聲悶響。

張緣洞自煙塵中向後一跳,穩穩落地。

再看那眾道士,個個面如金紙,氣喘吁吁,有的甚至跌坐在地,站也站不起來。

張含東不想面前此人恁地厲害,口裡喃喃道:

“你....你....到底是何人?”

未等張緣洞答話,身後眾多道士之中有一人出聲說道:

“我認得他,他是青虎宮的人,來找咱們尋仇來了!”

張緣洞瞳孔一縮,看向說話之人。

竟然是街上遇到的那個八字鬍道士。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三個老貨還有你這麼個徒弟!我倒是錯算一著!”

“我這道觀人數近千,已有人報上龍虎山,看你今日怎麼走脫!待得事後,你那三個師父也難免獲罪!”

張緣洞心道:這話說的有理,要是連累了他人,則不好了。

念頭一動,他把覆面一掀,冷冷看向眾人。

“我便是張緣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