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客龐大的身軀猛地向一個什長撞去!
爪牙必露,意在將其剖心挖腹!
就是可惜了。
不過困獸之鬥而已。
青光在它身上來回縱橫,留下一道道深可見底的白骨。
鮮血揮灑,毛髮紛飛,頗像那過年之時,人戶中殺雞的景象。
“嗚!”
寅客一聲嗚咽,身上的傷勢已然讓它頭腦發昏,氣力不支。
為何,好不容易修成人身,卻偏偏落得個這種下場?
難道就是吃人嗎?
可人,不也吃飛禽走獸麼。
寅客再也不能向前奔跑,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在地上。
好像凡人之中,有句話喚作......
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
寅客死死盯著面前的十來步遠的什長,緩緩探出自己的殘爪。
這劍刺得我好痛啊!
現如今,我連一個凡人的命都換不了麼?
這是他腦海中泛起的最後一個念頭。
青龍劍寒光凜凜,筆直的刺入進寅客的頭顱之中!
“啊!!”
寅客疼的身子一顫,傷口處鮮血如同泉湧!
他的真身在兄弟之中最為龐大,血水也染遍了周身的土壤。
劍身一發劍鳴,立時將寅客的腦子攪成一片漿糊。
寅客下意識的喊了一句:
“娘!”
話畢,氣絕。
張緣洞抬手一招,青龍劍從寅客的頭上飛回來,殺了這隻巨虎似乎讓它很是高興,徘徊了幾周才落回張緣洞手中。
劍尖上紅白參雜,猶為絢爛。
張緣洞用那袖子遮手,握住劍柄,走到寅客巨大的屍體旁。
“嗯....卸開估計得費點勁。”
牢騷幾句,該做還是得做,他還是拿著青龍劍,對著寅客的頭顱慢慢磨了起來。
咔嚓咔嚓。
腦後的皮毛,脖頸處的血肉,連線的筋骨,在青龍劍的磨動下,緩緩分開。
砰。
一聲輕微的物品落地聲響起。
張緣洞收起青龍劍,兩手對著寅客落下的虎頭比劃了下,才將它抱起。
嚯,一個虎頭,便當我半個人了!
張緣洞將寅客的虎頭抱回堆放的其餘兩個虎頭的地方,往上一壘。
一個小小京觀便建成了。
張緣洞看向身在不同方位的三虎屍體,又看了看天上激斗的蛟龍白虎。
它沒看到嗎?
張緣洞清了清嗓子,高聲喊道:
“那老魔!你且看看貧道的功績!”
白虎適才只顧同老蛟爭奪,應接不暇,哪裡有功夫去看地上的光景。
而今聽見了張緣洞的話語,白虎心中一痛,慌忙之間拿眼一掃。
只見自己剩下三個兒子的頭顱正端端正正得擺在空曠地面上!
“吼!”
白虎一聲痛吼,對張緣洞恨之彌深,一時之間,竟然忘了面前老蛟的威脅,徑直向張緣洞衝來!
“哪裡跑!”
老蛟一個擺尾,正好打在白虎一扇翅膀上面!
少時,龍尾順著身子捲上虎腰,猛一用力,便要將其絞死!
“啊!”
白虎失了時機,如今陷入被動,吃痛不已,反身一口咬向腰上的龍尾。
張緣洞皺了皺眉頭,心中暗道:怎麼還有神智尚存?莫非是我激的不夠麼?
想罷,又高聲說道:
“老魔!死一個兒子是死,死四個兒子也是死,沒什麼大不了的,先前,貧道心中原還有幾分慚愧,但見你這般神氣舒泰,貧道,也就放心了!”
那白虎聽罷,血上三關,頭上雙角暴出,已是怒氣攻心!
老蛟尾巴一漲,鱗甲飛散,一個不防,竟然脫開了白虎!
“好傢伙!道士你是給我找麻煩麼!”
老蛟連忙吼道,飛身上前趕忙攔住白虎。
話雖這麼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虎魔已是亂了章法,雖逞一時之勇,可難掩敗勢。
張緣洞此番舉措,不過是把龍虎相爭的時間縮短了一點。
老蛟自然也曉得,眼中露出幾分譏笑,磨了磨牙,準備啃一下硬骨頭。
白虎如今暴怒,也不同先前一般只顧遮攔招架,也是捨生忘死,以命相拼了起來。
當下,那老蛟抖擻神威,兩隻利爪相磨,猛地攻去!
這兩家人,與空中你來我往,這場好殺!
只見:
殘陽昏昏,烏雲滾滾!殘陽昏,孽海蛟龍煞氣真,烏雲滾,血谷山君嗔恨渾。那一個張嘴裂口,這一個甩尾怒吞。呼雷喚雨沒分寸,開山碎林亂紛紛。輕舒利爪,抓著開膛破肚,磨銳犬牙,咬著身首兩分。聽得蛟龍嘯,白虎哏,迎來送去兩相爭,只顧算少丟七魄,心機不妨沒三魂!
眾人看這一番龍爭虎鬥,心神大駭。
恰恰天上血雨如注,撲簌落地,都各自躲回營中,不敢再看。
張緣洞眯眼虛瞧,笑道:
“那白虎撐不了多久了,劉天君,要不你去助那老蛟一臂之力?”
劉天君怒發張顏,點頭道:
“我只一鞭,便將其打下來!”
說罷,騰空而去,竄上雲頭,兩眼看準那白虎動向,猛然暴起!
“妖孽伏誅!”
金鞭打響,鼓動雷霆!
白虎殺的眼紅了,只顧面前蛟龍,不妨頭頂上打來這道金鞭!
轟!
一聲炸響,白虎登時腦袋一歪,痛吼一聲!
它眼睛泛白,頭顱爆開一片骨頭!
老蛟連忙趕上繞住,一口對著爆開處咬去!
吼!
白虎四足不斷撲騰,可惜無濟於事。
沒多時,老蛟抬起龍頭,舌頭舔乾淨嘴角,鬆開白虎。
那白虎當即落入塵埃之中,傳來一聲悶響。
張緣洞趕上去,見地面上砸出來一個大坑,白虎就躺在裡面。
“呼!”
他撥出一口氣,頓感輕鬆不少。
“試一試,看看死透沒有!”
他心中又很機警,不忘放出青龍劍查驗一番。
只在白虎身上戳了幾下,見沒反應,這才徹底放心。
張緣洞收回青龍劍,向天上的蛟龍抱拳謝道:
“此番,多虧了龍君相助,才能誅殺這隻虎魔,我明日便上表天庭,為龍君奏上一功!”
蛟龍聞言,點了點頭,說道:
“這個活可不比行雨助風,真不輕鬆啊,我許久沒動過手了,還被這隻山畜剮下幾片龍鱗,你可得老老實實說上去!”
張緣洞笑著點了點頭:
“自然自然,該是怎麼就是怎麼!”
那老蛟這才心滿意足,遁入雲霧之中,重返鹽池去了。
張緣洞找了個乾燥陰涼的地兒,靠樹躺下。
他抹了抹身上的血汙,深深的撥出一口氣,又從懷裡掏出一本簿子。
“梅州三林縣,殺四虎妖,協鹽池蛟龍誅滅虎魔一隻。”
寫完這幾筆後,張緣洞將功德簿子揣回懷中,身心舒暢。
殘陽如血,毛祖林中全也是血腥之氣。
但張緣洞,卻靠在樹上,放出了心中疲憊,深深地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