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臨瞧著那葡萄好半晌,越看越覺得像是自已那個葡萄園裡產出的,因為品種瞧著就是現代品種,根本不是古代的葡萄品種。
老闆見宋春臨一直盯著葡萄瞧,以為他是喜歡吃葡萄,便開始對宋春臨滔滔不絕的講解了起來,說這葡萄品種多麼多麼珍貴,味道如何如何的好。
“這位小公子知道京城的興澄坊嗎?”
接著掌櫃就滔滔不絕的介紹起了興澄坊的蛋糕。
“那興澄坊最好吃最出名也最貴的東西就是水果蛋糕,那小小一塊糕點啊,能賣好幾兩銀子呢,這吃的哪裡是糕點,分明是吃金子呢,二位知道為何這蛋糕能賣到這種天價嗎?”
宋春臨內心不斷吐槽,但表面還是假裝懵懂無知的樣子,繼續朝老闆搖頭,而宋春生已經完全背過身去,從他不斷聳動的肩膀來看,憋笑憋得挺困難的。
好在老闆的注意力不在宋春生身上,不然他肯定以為這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那興澄坊的蛋糕上面用的水果啊,就是我攤位上的這種,西瓜,跟葡萄,都是。”
這老闆不老實,他只說興澄坊用的水果也是他攤位上的這種,但卻沒有明說是不是他攤位上拿的果子,不知情的人會先入為主的認為興澄坊用的水果就是從他攤位上拿的,要是別人買回去吃著不好,他還可以推脫自已從未說過興澄坊用的水果是他攤位上的,雖然不老實,但話確實沒錯,水果確實是同一個品種,但新鮮度真的差太遠了。
興澄坊的水果都是宋春臨每半個月去一次店裡補的貨,用的也全是空間出品的,品質跟新鮮度都是最好的,然後宋春臨再按市場價給管事叔麼,兩人每個季度對一次賬。
空間裡的產出都是大寶在管,宋春臨只顧拉,每次對賬前一天就得抓著大寶趕工幹活。
吃慣了空間水果的兄弟倆對老闆攤位上的水果並不感興趣,但也不乏一些想嚐嚐新鮮的人,趁著年關也買一點回去給孩子老人嚐個味道。
不過高昂的價格讓許多人望而卻步,宋春臨他們在集市上逛了一圈回來,那老闆攤位上的水果也沒賣出去多少,問價的人倒是一直也沒斷過,只是都在聽到價格的瞬間,扭頭就走,甚至還不忘怒罵一句:奸商。
宋春臨跟宋春生兩人回家跟家裡人說起這個,宋爺爺跟宋阿麼兩位老人都忍不住嘖嘖稱奇。
“這年頭真是不乏腦子活的人吶,人家怎麼就能想到把水果留在冬天賣呢?”
“可不是嗎,往年冬日咱們能吃的果子也就是頻婆果,柿子,梨,想吃個橘子還得從南邊運過來,那橘子可酸了,冬天吃著也就是圖個新鮮。”
宋秦氏笑眯眯的端上來一盤子大草莓:“當年孩子他爹還說要在京城這邊種草莓賣呢,這不,草莓是種出來了,但您瞧他哪一年賣過?就他種的那一丁點草莓,都不夠家裡孩子們吃的。”
隨著這兩年宋家一直添丁,宋大莊的草莓地一年比一年大一點,但家裡的草莓卻還是不夠吃,除了自家孩子們吃的,還有送去侯府的,剩下的就不太多了,根本不用賣,給幾個相熟的人家一送,也沒了。
宋大莊聽到妻子的數落,臉上有些燒得慌,他訕訕笑著:“那不是,家裡孩子多嗎,再加上咱家地裡活兒也多,哪有空天天侍弄草莓地啊。”
說完他也有些感慨,當初逃荒的時候第一次吃到草莓,大家都覺得這東西一定能賣上好價錢,還一心期待著能在京城大展手腳呢,誰知道來到京城以後,他們便有忙不完的事情,家裡也漸漸不再缺錢,自然就沒有繼續種草莓賣錢的心思了。
宋爺爺問起兄弟倆買的年貨,宋春生剛剛把馬車上的東西給卸下來,除了在集市上買的一些瓜子核桃大棗,還有從宋春臨空間裡拿出來的各類堅果炒貨,肉類現在還沒到時候,今年宋家沒有做臘味,因為往年的就沒有吃完過,全都堆積在宋春臨的空間裡面,宋大莊一想反正吃不完,乾脆別做了,先把存貨給消耗完再說。
年貨置辦完以後,宋春生又帶著宋春臨去一趟京城,給侯府送年禮,這會兒顧逢雲還不知道宋春臨年後要去一趟邊關,宋春臨也沒說,只說要給小孩子拍個照片,顧逢雲就同意了。
蘇扶傾不是第一次見識宋春臨手裡奇怪的黑方塊,他知道那塊黑色的牌牌裡面會映出人像,所以很配合的抱著孩子,等待被照相。
宋春臨借了這裡的書房,把相片列印了出來給兩口子,很快兩人就湊在一起看照片去了。
置辦了年貨,送完了年禮,宋春臨也準備好了行囊,有自家做的年夜飯,也有顧逢雲一家三口最新的相片跟影片,連空間裡的摩托車他被他抽空找了個空地,拿出來檢查了一下,確認沒問題以後,又加滿了油,力求路上能多節約一點時間。
這幾天宋春臨每天都會纏著宋秦氏,要她幫忙做些包子餃子的,煮好了放在空間裡,宋秦氏只當這孩子嘴饞想吃,就變著花樣的給兒子做飯,順便也給一家子做飯。
年三十那天,顧逢雲早早就收到了宋家人做的佛跳牆,這幾乎成了每年必備的保留專案,除了宋家的年菜,還有宮裡的年菜,今年顧家破例得了三道年菜,這讓不少人羨慕嫉妒恨。
顧逢雲看著那三道年菜,又看了看另一邊空著的椅子,旁人都以為這三道菜是皇帝對顧家的恩寵,只有他明白,皇帝這是在賠罪呢,畢竟要不是他把顧逢月派去邊關,他們家的年夜飯桌上也不會因此少了一個人。
“吃吧,嚐嚐今年的年菜是什麼味道。”
顧逢雲率先夾了一筷子進嘴裡,菜還帶著點餘溫,可味道並不太好,誠然這菜剛出鍋的時候一定是色香味俱全的,可是經歷了這麼長時間才送過來,即使不是冷的,味道也被長時間捂著變得奇怪了起來。
御賜的菜餚是不能不吃的,顧家人也只能硬著頭皮嚐了幾口,吃過的盤子被撤下去,清洗乾淨以後小心儲存,皇家御賜的器皿,他們勳貴人家是沒有資格私自使用的,除了束之高閣別無其他用處。
顧家今年得了三道菜,已經讓不少人驚訝了,可他們沒想到今年宋家居然也得了一道菜餚。
“給我們家的?”宋春臨指了指自已家,不可置信的問了送菜的大監好幾遍,最後在大監的再三確認之下,才相信皇帝居然,真的心血來潮給自已送菜來了,而且還是用一個巨大的木桶送過來的。
一群內侍幫忙把那個木桶抬下來,開啟木桶的蓋子以後,露出裡面的一個瓦煲,看起來應該是一個燉湯之類的,底下似乎還有碳火一直溫著,運到這邊以後居然還沒冷卻,瓦煲摸著還是燙手的。
“這菜啊是陛下第一個賞的,囑咐我們一定要快馬加鞭給宋小公子您送過來,這道海參燉羊肉冬日裡吃最是滋補了,宋小公子還請細細品嚐。”那大監沒有說的是,這道菜壓根沒有上過皇帝的餐桌,皇帝只是問了一嘴有沒有用瓦煲煨著的菜餚,宮裡的御廚們就把這道菜給獻上來了,誰知皇帝並不是想自已吃,而是讓他們快些給宋家送過來。
所以說,宋家的這道菜,是皇帝賞的第一道,但卻因為距離太遠,是最後一個送到的,送菜的內侍跟大監在路上還抱怨路途遙遠,別人的差事都是在京城裡走一圈就行,偏偏他們的不僅要出城,還有一直趕路,趕路還不能讓桶裡的碳火熄滅,免得菜餚冷掉,可謂是頭一等的苦差事。
回去的路上,大監笑著讓那些內侍們看看手裡的荷包,原先大家都不以為意,以為裡面輕飄飄的,不過是一角碎銀子罷了,可讓他們開啟荷包,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的時候,卻都被手心裡拿金燦燦的小元寶給閃瞎了眼。
“天爺啊,這是金子?”
“別是假的吧,這宋家不過一個泥腿子,還真能給咱們金子啊?”
大監意味深長的一笑:“你們啊,可別小瞧了泥腿子,要真是一個簡單的泥腿子,陛下會第一個給他們家賜菜嗎?”
能在宮裡存活的都不是蠢人,只要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大監的意思,當下便開始反省起來,自已方才是否有露出不妥的地方,發現沒有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這宋家啊,你們可別小瞧了,當初就是他們,給陛下獻上了紅薯土豆,後邊,又獻上了新的稻米種子,改良了玉米,把曾經只能拿來把玩的物件,種成了能填飽肚子的糧食,縱觀京城這些年新出來的吃食,哪個沒有宋家人的手筆,人家不邀功,不代表他們家沒有功,你們啊,都把眼睛擦亮點,別整日的把魚目當珍珠。”
“知道了,多謝公公指點。”
送走了這一幫人,宋家人就看著這道菜有些發愁,他們家的年夜飯早就吃完了,這個點都已經快子時了,再吃海參燉羊肉的話,怕是今晚會睡不著覺,可是聽說這賞賜的菜餚必須要吃,所以大家最後只能一人喝了一小口的湯意思意思一下,等大家都去睡覺以後,宋春臨便把湯連鍋一起收進了空間裡。
大年初一不拜年,大年初二回孃家,真是巧了,宋家的媳婦不用回孃家,顧家的也不用,因為他娘就在府裡,壓根不用回去。
周寧這幾年已經不跟周家那邊來往了,這些年甚至連年貨都不送了,而自打周家老大兩口子相繼離世,村裡的人也漸漸不跟他們一家人來往,都覺得周家人晦氣,就是周家本家的一些族人,也只是看在兩個老人年紀大的份上,偶爾去看望一眼,其他再多的便也沒了。
周爺爺跟周奶奶看著家裡冷冷清清的,大孫子抱著小侄兒默默坐在一旁,周老二家的也沒人過來,兩個老人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自已這一家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周寧雖然沒有回孃家,但也去王嬸子家送了禮物,王嬸子是回了孃家的,她早上去,中午就回來了,周寧來的時候正好她在家,順嘴就跟他說了兩句周爺爺周奶奶的近況。
“知道你不樂意聽這些,不過他們好歹也是你的爺爺奶奶,雖然現在不來往了,可萬一他們哪天要是走了的話,你也還是得回去磕個頭的,也算是替你爹盡最後的孝道。”
說著王嬸子便嘆了口氣:“你說你爺奶要強了一輩子,怎麼到老還得還子女的債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們家的風水出了問題,你爹,你大伯一家都走得早,現在只剩下你三叔,我這次回去,瞧見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渾身瘦得只剩一層皮肉,瞧著就滲人,你以後沒事可別帶著孩子往那邊湊,別嚇著了墩墩。”
周寧:“我是聽說大伯父他們生病了的,怎麼三叔的病還沒好嗎?”
王嬸子啐了一口:“哪有這麼容易好的啊,我瞧啊,他們那就是報應,要不是當初他們想要害你,又怎麼會被下大獄,這都是他們活該,報應嘛,業障沒有還完當然不會好了。”
可週寧卻並不這麼認為,只是他自已不會看病,因此也不再提起這個話題。
晚上吃飯的時候,宋春臨終於提起自已要去邊關的事情,他這個話一出口,飯桌上除了那三個最小的還吃得津津有味之外,其他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吃飯的動作。
宋大莊更是瞪圓了眼睛看著宋春臨:“逆子,這才初二你又想往外跑,起碼得過了十五,不然免談。”
宋春臨立刻反駁:“不行,太晚了,我最晚初九就要出發。”
“初九太早了,十四不能再早了。”
宋春臨試圖據理力爭:“我過去就是為了陪顧逢月過上元節的,十四出發,爹您當我會飛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