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他的名字,她比他更失望,整個長安街,她努力的尋找著他的身影。
在一家酒館的門口,她找到了他,因為沒錢,卻又跑來喝酒,而被人轟了出來,他們倒是沒有太過為難他,因為放榜的時候,這樣的人很多,早以習以為常。
韓雪扶起梅一帆,把他扶回自己的住處,為他拖靴,讓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用熱毛巾為他一點點淨面。
梅一帆發起了高燒,熱的如同一個碳爐,韓雪只能一遍一遍的更換熱毛巾,為他敷頭,這樣守了他整整一夜。
梅一帆第二日醒來,頭昏腦漲,昨天的事情,斷斷續續的記了起來,他彷彿看到了那韓冬瑞一身女裝,招呼自己。
起坐驚醒床邊人,韓雪悠悠轉醒,梅一帆這次知曉,原來昨天經歷的一切都不是夢,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
“公子,您,您這是?”
韓雪的臉有一些羞紅。
“不要叫我公子了,其實,我是女兒身。”
梅一帆整個人呼吸都停滯了一瞬,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可是眼睛卻同樣是這樣告訴他的,難以想象,多少年來與自己朝夕相處的人,居然是個女兒身,這不由得讓他想到了梁祝的故事,本以為那始終只是個故事,怎會有人分不清男兒女兒身呢,可是當真的發生的時候,梅一帆才意識到,原來藝術真的來源於生活。
梅一帆一息念頭百轉,卻聽韓雪娓娓唱來。
“我本是天生麗質女兒身,怎奈何韓家無後不可行,爹與娘冷血石心掩身份,只叫我情深意切難言明,冬瑞本是雪,寒(韓)處早生梅,心海一帆順,望君莫負情。”
梅一帆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原來那頻頻回顧,是如此道理。
“可你以女兒身,參加科舉,那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啊。”
韓雪搖搖頭。
“如果說是昨天帶你回來之前的時候,我確實沒有想清楚該怎麼辦,可是現在我卻是想的比誰都清楚了,從此以後,世上再無梅一帆,韓雪冬瑞非一人。”
後來的後來,就如韓雪說的那樣,世上再無梅一帆,有的只有狀元郎韓冬瑞,和在韓家待嫁的韓雪二人。
那一夜,長安月色很美,金燭燈火,映照出韓雪的臉,如同那天山頂的一朵雪蓮花一般曼妙。
二人私語:一抹冬雪落梅心,十里紅妝到韓門。金鑼銀鼓響紛紛,不負君上不負卿……
韓父知曉此事時,鼻子都差點氣歪了,把韓雪關在房中,在不讓她出入半步,韓雪自然不以為意,她要做的只有一個,那便是等梅一帆,歐不,是韓冬瑞回來娶她。
從來沒有操持過女紅的韓雪,卻是心靈手巧,秀出來的鴛鴦枕栩栩如生,就這樣日復一日的過去,韓雪沒有等來韓冬瑞,等來的卻是一個驚天的噩耗,那金科狀元,與七公主明日就要完婚了,並且還是駙馬爺和七公主一起向皇帝陛下求的御婚。
韓雪如遭雷擊,眼淚如斷了線的風箏,整個時間都昏暗了,那可是御婚,皇帝親賜,誰人也無法阻擋的存在,畢竟君無戲言。
長安城燈火通明,金科狀元又是駙馬爺,可謂雙喜臨門,好事成雙,百姓們都一切分享這份快樂,可謂普天同慶。
唯有一個地方,不是這樣,那便是韓府,準確的說是韓雪的閨房,因為她在駙馬爺和七公主成婚這天,上吊了,一根從京城被韓雪帶回來的草繩,吊在了那纖細的脖子上,勒出可怕的痕跡,當府裡的人知道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還是那送飯的丫頭,最先發現的,這兩天送飯雖然全都被自家小姐拒絕了,但是還從來沒有出現過沒有回應的時候,而這次卻毫無回應,丫頭有些不放心,再三詢問得不到回應後,就推門進去,沒找到看到的,便是香消玉損的小姐,穿著一身如同雪一樣素白的衣服。
韓雪不是一個一般的女子,她從小被當做兒郎培養,卻使得她的性子,比之一般的女孩更烈。
從長安城回來的時候,她就瞞著所有人,悄悄地買了一根草繩,那夜他們二人私語時,她就已經打定了注意,如果梅一帆最終沒有回來娶她,那她便一根草繩,吊死在家中。
府裡整理遺物的時候發現,韓雪繡了一副鴛鴦,而在鴛鴦的旁邊,用血寫著一首詩:不見十里紅妝路,金鑼銀鼓他處鳴。白雪何須梅相襯,一繩吊盡半生情。
女鬼緩緩講完最後一個字,然後便沉默下去,只是靜靜的看著張之慶,同時放開了張之慶身上大半的繩子。
張之慶撓了撓頭,雖然這個故事挺好聽的,可是你這麼看著我,到底是什麼意思啊?難道你想要我寫一篇讀後感?
猶豫了一下,張之慶還是開口詢問到。
“那個,韓雪對吧,韓雪姐姐哈,咱們呢,有話好好說,大家都是讀書人嘛,敞開了說,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對吧。”
韓雪哼了一聲。
“負心皆為讀書人!”
嘶,你踏馬沒完了是吧,哎我就草了,那個什麼梅一帆的負了你啊,你去找他多好,就算他死了,你也可以去找他的轉世,或者是後人什麼的嘛,你找我頂個屁用。
咦?張之慶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不會就是那個傻逼的轉世吧?應該不會吧,自己上輩子是駙馬爺?看不出來啊。
張之慶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這狗逼女鬼看到自己,又是摸又是扯的,飢渴的不得了,說不得自己就是那個上輩子負了他的負心漢。
思前想後,張之慶決定先下手為強,本著寧殺錯不放過的選擇,說不動現在先道歉,再編個像樣的理由,這女鬼就放過自己了呢。
念頭急轉之下,張之慶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張之慶直接一頭站了起來,想要靠近韓雪一定,這樣說話比較有感覺,最好來個壁咚什麼的,韓劇裡面基本都是這套路,那些高麗女棒子都那麼受用,理論上天下女子都一樣,女鬼估計也差不多,在這女鬼,說不定這招也奏效。
“小雪……哎呀!”
然而張之慶卻是忘了,他腳和手還被繩子捆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