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感覺就是繁華,繁華,太繁華。

熙熙攘攘的人群擦肩接踵,琳琅滿目的商品絢麗多彩,此起彼伏的叫賣不絕於耳,層疊高聳的樓閣畫棟雕樑……太美,太親切,激動得一朵好想擁上去親吻每一寸土地。

“注意形象.”

小彩在一朵的袖子裡小聲提醒,它很不喜歡一朵垂涎欲滴的齷齪樣。

“你知道麼小彩,我太愛這裡了!一千年了,我夢寐以求一千年的夢想,終於實現了!我終於迴歸人類的世界了!”

一朵無處發洩,抓出袖子裡的小彩,一陣狂親。

這一路上,要是沒有小彩引路,她不知繞到哪個偏遠山區去當村婦了。

為了不被凡人發現小彩是一顆會說話的五彩石頭,將她們視為怪獸。

一朵給小彩布了法術,只有她一人可以聽見小彩說話。

“我討厭你的口水!”

小彩極度不滿地抗議。

一朵趕緊將小彩在衣服上蹭乾淨,痛得小彩哇哇大叫,“討厭討厭!”

“嘻嘻……”一朵又將小彩放回袖子內。

從一個古玩攤子,跑跳到另一個飾品攤子,這個摸一摸那個看一看,樂得嘴角扯到了耳根子。

“一千年?你一千歲了麼?哼,沒見過像你法術這麼糟爛的千年妖精。

前段時間,從妖界封印出來一個千歲小神,看看人家也是一千歲,都修成神仙了.”

小彩在一朵的袖子裡喋喋不休,一朵懶得理它,它繼續吐沫橫飛。

“什麼叫回歸人類的世界?你原先是人嗎?還夢寐以求,你知不知道,妖精不可以隨意來人界,且不說被天帝妖王發現處罰你淪入地獄受十八層地獄之苦,若被哪個小道小法師發現收了你,也夠你吃一壺了!”

“你別危言聳聽了!我身上的妖氣已經被樹爺爺抹去了.”

一朵掐了一把袖子內的小彩,痛得小彩一陣喊叫。

“壞銀!一朵是壞銀!”

一朵從袖子內取出小彩,放在掌心,壞壞一笑,“小彩,你不是說很想親眼看看京城麼.”

“什……什麼意思?”

小彩的石頭身子微微一顫,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去找個玉器鋪子,給你打個洞用根繩子拴上,把你戴在我脖子上,你就能親眼看到這個世界了!”

“不要!”

小彩嚇得顫聲低泣起來,“壞銀!你是壞銀!”

“那你以後就乖乖的!我做什麼都不許反抗,不許提出異議!更不許多嘴!我想耳根清淨.”

一朵一揚臉,一副作威作福的惡霸嘴臉。

“好吧.”

小彩在一朵的淫威之下只好順服。

將小彩放回袖子內,一朵樂得心花怒放,欺負別人的感覺,可真好呀。

越往前走,人流越為擁擠,有些坐轎子和騎馬的達官貴人,都不得已下來步行。

聽旁邊的人說,這裡是乞巧市。

一朵不解,便多問旁邊的人一句,什麼是乞巧市。

“乞巧市就是專賣乞巧節所用物品的市場啊!”

那個答話的俊氣公子哥,一身紫色錦衣,麵皮白皙細嫩一看便知養尊處優慣了。

身後跟著一個為其打傘的長相清秀的侍從,畢恭畢敬小心翼翼地緊步跟著。

紫衣公子哥用詫異的目光睨了一朵一眼。

“身為女兒家,竟然不知女兒節?”

“哦!七夕節呀!我知道我知道.”

一朵趕緊點頭,表示自己是知道的。

紫衣公子哥搖著摺扇不再理會一朵,隨著身邊的侍從繼續緩慢前行,也不知要在這擁擠的集市上買些什麼,抑或好像只是出來湊湊熱鬧。

一朵不怕擠,在這群凡人中,她的力氣明顯比他們大很多,輕輕鬆鬆擠過來擠過去。

隨大流買了一捆五彩線,又買了一些銅針。

聽旁邊的姑娘們說,晚上她們要對月迎風穿針引線,誰穿的針孔多,誰就巧。

在妖界也有乞巧節,不過遠沒有人界這般熱鬧盛大。

每逢七月初七,男妖和女妖們湊在一起先是比法術鬥靈力,女子法術第一者要與男子法術第一者被視為最般配的情侶,給他們選個地方讓他們雙修。

剩下的男男女女隨意一個眼神,便一對一對找個月色好的風景美的地方雙修。

在妖界七月初七是喜中帶吉的日子,天地精華也最為滋潤,是修法術的最佳時期。

不過這些混亂的雙修關係,都是在男女婚前,待婚後男妖女妖們都會有所收斂,不再這般肆意妄為。

一朵法力太弱,何況就是她去了也沒有男妖願意與她雙修,從來都是在兔子洞過七夕。

有的時候是阿牛陪著她,有的時候是極琰,也有的時候阿牛和極琰一起陪她過七夕。

聽說有一年的乞巧節,綺影和極琰分別成為男女妖精中法術第一者,還被起鬨去雙修。

後來極琰跟她解釋,他們根本沒有雙修,可是那之後沒幾年,綺影就懷孕了。

一朵又在糕點鋪買了一些乞巧果,急不可耐地咬了一口,果然還是人界的東西好吃。

一時貪吃起來,完全忘了形象,引來行人紛紛側目,指指點點。

一朵強嚥下口裡的糕點,噎得臉蛋通紅,好一會才順過氣來,訕訕地對旁人笑笑,抹乾淨嘴角,也學著身邊女子們那樣蓮花步小蠻腰,弱柳扶風纖腰柔擺。

“你這樣不累麼.”

小彩在袖子內壓著聲音硬硬地問她。

“以後就要在人界生活了,總不能讓人覺得格格不入跟個外星人似的。

我要學著人界女子的樣子,在人界過正常的人類生活.”

一朵繼續揉腰纖擺地往前走。

“什麼是外星人?”

小彩又開始刨根問底了。

“我和你在凡人的眼裡就是外星人.”

總不能跟小彩解釋她是穿越過來的吧。

“我快受不了了,你搖的我頭暈!”

小彩不滿地抗議。

“我也不習慣。

不過凡事適應就好,適者生存嘛!嘻嘻.”

一朵繼續搖。

“你走的好像蛇妖!完全不像人界女子走的那樣飄飄然。

快點停下來吧!不要像個耍猴戲的!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出醜.”

小彩忍到極限,嚷嚷大叫。

一朵這才發現,附近的行人已不再購買乞巧物品,紛紛向她看來,皆一副在看滑稽表演的好笑表情。

一朵趕緊一臉抱歉,尷尬地笑了笑,道。

“剛才扭到腰了,不好意思。

各位繼續,繼續.”

眾人這才懷著狐疑猜度的心思,各忙各的。

一朵遊玩的心情瞬時蕩然無存,逃似的跑出了乞巧市。

正午,太陽灼熱,一朵來到護城河邊,一翠柳碧波,粉荷紅魚,景色優美自不用說。

橋上有許多打扮精緻穿著錦衣華衫的漂亮小姐打著花傘,紛紛往河面上投大小如針的竹籤,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貴族小姐的高貴典雅,一笑一顰百態魅生,鶯聲燕語巧笑倩兮美如畫卷般讓人移不開眼球。

一朵按耐不住湊熱鬧的衝動,反正橋上都是女子,也不多她一個,想著便上了橋。

而橋頭守著一個青衣俊氣書生,他伸手攔住一朵,悠聲道。

“姑娘,買些巧針吧.”

書生笑意盈盈,一點沒有賺不義之財的市儈之氣,反倒透著一股飄逸之風。

“好吧.”

一朵為了上橋湊熱鬧,只好掏出銀兩買了一把用竹籤雕刻成的小針。

那竹針做工精湛,與平時用的針毫無二樣,看來也是費了一些功夫製成。

因此竹針賣的也比較貴,一兩銀子才買到十根。

一朵見橋上女子紛紛往河面上投針,之後又覺得不滿意,便讓身邊丫鬟再來書生這裡買針。

一朵便問青衣書生遊戲規則,青衣書生道。

“七月七日,女子乞巧,投針於水,借日影以驗工拙。

不過我這裡的規矩卻是,將針插入開得最為豔麗的荷花花蕊為勝,勝者可由京城第一畫師締俊公子做畫一張.”

青衣書生依舊笑得春光浪漫,絲毫不帶銅臭氣息。

一朵瞧了瞧橋上女子為了取勝堅持不懈地買高價竹針,大有一擲千金之態,不禁又問青衣書生,“即便是第一畫師做了畫,又有什麼用?不過擺在房裡閒時看看罷了.”

“非也非也,就是宮裡的娘娘想請締俊公子作畫,也是要花上好一番心思。

可以說締俊公子一畫,價值千金.”

一朵清楚看到青衣書生的眼底閃過一縷金光,同樣聽到“價值千金”一朵的眼底也閃過一縷金光。

若得了締俊公子的畫,然後賣掉,她就可以輕輕鬆鬆在人界賺來第一桶金。

然後用這些錢作為本金,成為百萬富婆的夢想就近在眼前了。

上了橋,女子們身上的香粉味撲鼻而來。

一朵抓著手裡的十根竹針,瞄準河內長得最高開得最豔的一朵妖嬈荷花。

唰唰唰,十根竹針迎風而出,竟都插入了那朵荷花的花蕊正中。

驚得橋上女子一陣低叫,紛紛投來驚詫又不忿的目光。

“嘻嘻嘻……我贏了!”

一朵小小比個剪刀手,雀躍跑到青衣書生面前,“締俊公子呢?快給我作畫吧.”

青衣書生顯然也被一朵百發百中的手法驚住了,趴在橋頭看了那朵被刺入十根竹針的荷花好一陣。

那十根竹針居然都插入荷花花蕊的同一點,如此精湛針法只怕可以稱之為武林高手了!“呵呵呵……”青衣書生回頭對一朵有些生硬地笑了幾聲,不悅之情難以遮掩。

“你想賴皮麼?”

一朵歪頭問他。

“君子一言自是駟馬難追,只是……”青衣書生咧開唇角又幹笑幾聲,他沒有再說話,只是望著拎在手裡的一大袋子竹針發悶。

他還有一大半的竹針沒有賣出去,這個遊戲居然就過早結束了。

這些竹針可是費了他一年的功夫製成,又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求得締俊幫忙作畫為餌引傾慕者來買針,一年的生活花費都指著今天收入,不想卻廢在一個丫頭手裡了。

“她作弊!”

女子中傳出一道凌厲之音,瞬時給了青衣書生臺階。

“難道你作弊了?”

青衣書生睜大眼,一副極其無辜又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才沒有作弊.”

一朵扭頭看向方才出聲的女子,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長相極美,身著紫色華服,極盡奢麗,一看便知非富即貴。

“世間哪有人百發百中,還是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你肯定作弊了!”

女子撥開人群走上前來,身後的丫鬟緊步跟上為其撐傘。

“你怎知我就來歷不明了!京城人這麼多,難道你都見過麼.”

一朵翻個白眼。

“每年的乞巧節,我都拿第一,從未見過你.”

女子一揚鳳目,傲氣逼人。

“切!我是從外地來的.”

一朵懶得搭理女子的挑釁,只問青衣書生,“到底締俊公子作畫一事算不算數.”

“算數算數,自然算數.”

青衣書生可不想得罪哪一個,笑著繼續道,“為了公平起見,不如再重新比一次,若這次還是姑娘勝了,小生這就收拾東西帶姑娘去締俊公子那裡作畫.”

一聽比賽重來,這些華麗衣著的小姐們又紛紛掏錢買竹針。

青衣書生為了不讓自己生意虧本,賣力蠱惑小姐們多買勝算大,不一會又賣了許多的竹針。

一朵依舊只買十根竹針,與方才的紫衣女子一同站在橋上最高處,依舊瞄準方才的那朵荷花。

唰唰唰,可憐的荷花又中了一朵十根竹針,依舊還是方才十根竹針的同一點,瞬時荷花的花蕊四裂開來,幾片花瓣落入碧波中,隨水緩緩漂流。

紫衣女子氣得嬌容失色,怒瞪一朵,她都沒有看清楚一朵如何髮針的,就已刺入那朵荷花的花蕊了。

“還想說我作弊麼?”

一朵笑了笑,又調侃道,“就是讓我將竹針穿過你耳上的金環,且不碰觸你毫毛半分,我也做得到.”

她在妖界一千年無所事事,法力不見增長,針灸刺穴練得卻是如火純清。

閒來無事,還順便練了隔空刺穴,樹爺爺就是她的好靶子。

她可以在大風時,做到同一片葉子連發百針從一個針孔穿過。

眼前的投針只是小把戲,完全不用絲毫法力,何況在人界也不能用法術。

嘻嘻。

“你!”

紫衣女子氣得花枝亂顫,顫抖地指著一朵,氣結說不出話來。

一朵吐吐舌頭,不再跟她爭辯,便跑下橋去找青衣書生。

“走吧!我又贏了.”

青衣書生只好悻悻收拾東西,抱著一半沒賣出去的竹針帶著一朵離開護城河。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紫衣女子氣怒的喊聲。

“我叫羽鸞!你給我記住了!別再讓我見到你!”

身後傳來眾女子跪地叩拜的聲音,“草民參見羽鸞公主.”

一朵回頭吐了吐舌頭,對羽鸞公主的威脅不以為然。

“喂!你帶我去哪兒?怎麼越走越偏僻?”

走了許久,青衣書生居然帶一朵來到一條兀長的小巷。

兩遍高聳的高牆阻隔住一切光線,這條小巷格外的陰暗潮溼。

“我叫杜明樂,不叫喂.”

青衣書生依舊走在前面,口氣也不似在橋頭那般和悅。

“你不會是壞銀吧?”

一朵猶豫跟著。

跟小彩在一起久了,說話也像小彩了捏。

“是壞人能告訴你麼.”

杜明樂輕笑一聲,帶一朵來到一個破敗的木門前,他推門而入。

一朵在門口猶豫許久,也跟著杜明樂進了院子。

院子很小,光線雖不充足卻透著一股淡淡的清新氣息,想必住在這裡的人極愛乾淨,小院子打掃的很清潔,連地上的磚面都好像用水清洗過,可以清楚看到石頭上的脈脈紋路。

屋外的窗臺下襬著幾盆文竹,修理的很精緻唯美,顯然主人是個簡單的卻滿懷詩情畫意之人。

房子不大,窗子卻是很大,照得屋內很亮。

小屋內的擺設很簡單,兩張床,一張書桌,兩把椅子,牆上掛著兩幅山水寫意,再無常物。

屋子雖破舊,卻打掃的極乾淨。

杜明樂將一兜子竹針仍在椅子上,“締俊不在.”

“啊?”

一朵用一種上當的感覺。

“我去尋他.”

正說著,外面木門吱嘎一聲開啟,走進來一個淡色的藍衣男子。

那一襲藍衣很飄幻,似晴空蕩著絲絲白雲的透徹,又似碧海扶起一片浪花的清澈。

那藍衣男子似乎很不滿木門發出的聲音,輕聲道,“這門該上些油了.”

杜明樂居然一改方才的散漫,當即去了後屋取來燈油去給木門上油。

“締俊,就是給她做一幅畫,是她贏了.”

杜明樂很客氣地對締俊說話,締俊卻沒有做聲,緩步走進屋內。

一朵的第一感覺就是望見了一抹清風。

清風無形又怎能看見,只是覺得這締俊公子周身都散著一股淡淡清新氣息的清風,拂面的溫柔,又透心的微涼。

當看清楚締俊的模樣,一朵覺得自己的小心臟都突突直跳。

明眸如皓月當空,眉宇漆黑如山脈飛聳,筆挺的鼻樑堅毅如山脊,薄唇微抿,紅潤的色澤如畫彩的丹朱,膚如凝脂透著驕陽曬過的微微紅暈……真真是秀色可餐的大美男一隻。

若與妖界第一的妖王無殤相比,兩人簡直不相上下。

無殤的美透著一股妖氣的魅色,而眼前男子的美完全的出塵絕世,尤其身上舉手投足間透出的迫人氣勢,讓有有一種參見王者的錯覺。

一朵很沒出息地嚥了咽口水,不知如何才能綻出最好看的微笑來與他打招呼,糾結好一會反倒笑得很難看了。

“嗨,你好,我叫白一朵.”

她告訴自己,只是客氣地打招呼而已,絕對不是犯花痴。

締俊居然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走向書案,鋪上宣紙。

杜明樂給門上好油,趕緊回來,為締俊磨墨。

狗腿之態,可見他完全臣服在締俊公子的大名之下。

一朵還來不及擺一個最美麗的姿勢以供締俊繪畫,就在她被締俊的絕美迷得神魂顛倒不知多久的一刻,締俊放下筆,杜明樂趕緊用手煽著畫卷,締俊則轉身出門去給文竹澆水了。

“喏!畫好了.”

杜明樂對一朵有些不太友善,誰讓她毀掉了他的賺錢大計。

“這麼快.”

一朵開啟畫卷一看,自己的嬌羞形態躍然紙上,栩栩如生好像能從畫裡走出來一般。

一對光彩瀲灩的美眸,盈盈生輝,她都沒發現自己的眼睛居然這麼美麗。

尤其額間一點朱痣,襯得她清麗的容顏更多了幾分嬌態。

而身旁還繪了一株橫生綻放的白色寒梅,好像都能聞到陣陣花香。

“好漂亮.”

一朵不禁讚歎。

“締俊公子的畫,自然天下第一.”

杜明樂悶哼一聲,瞧了瞧外面精心為文竹澆水的締俊,湊到一朵耳邊壓低聲音問,“這幅畫,你是打算收藏,還是?”

杜明樂拖著長音,眼底閃過一絲垂涎的精光。

“幹嘛告訴你!”

一朵收了畫卷,舉步就往外走。

“告辭.”

出於禮貌,一朵對頭也不回的締俊欠了欠身,之後出了小院。

“一朵呀,那締俊公子好帥呀.”

一直憋著不說話的小彩終於找到無旁人的機會說話了。

卻不知道,就在它出聲的那一刻,小院子內給文竹澆水的締俊,眉心微微一皺。

“是呀,好帥呢.”

“那這幅畫?”

小彩也拖著長音,試探一朵。

“噓.”

一朵回頭看看,見杜明樂沒有跟出來,很小聲對小彩說,“當然賣掉啦,若真如杜明樂說的那樣價值千金,我們就發家了.”

一朵按照小彩的指引又尋回繁華的京城大街,天色已漸漸暗沉,街邊點燃了五彩的花燈,照得古色古香的繁華大街絢麗多彩的華美。

一朵一路往人多的地方擠,她要找個好地方將這幅畫賣掉。

嘻嘻。

可就擠著擠著,一個矮她半頭的女孩與她撞個滿懷,一朵一個趔趄差點坐在地上,女孩趕緊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一朵揉了揉撞痛的心口,擺擺手,“沒事.”

女孩揚起精緻的小臉,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一身白衣是用上好的綢緞製成,袖口還繡著朵朵白蓮為裝飾,很是漂亮。

“你胸口是不是被我撞傷了?我帶你去看郎中.”

女孩拉起一朵的手腕,就要去尋醫館。

“我沒事,真的.”

一朵愛慈地揉了揉女孩的頭髮。

女孩卻因一朵把她當成小孩子的愛撫很不滿。

“我今天滿十四歲了!不是小孩子了姐姐.”

女孩瞪著映著燈火異常晶麗的大眼睛仰頭望著一朵,“姐姐不過比我大兩三歲的樣子.”

一朵笑了笑,她都一千歲了呀。

“今天是你的壽辰?”

女孩高興地點點頭,“對呀!爹孃都陪著我來集市逛街為我過壽辰呢!我還收到了爹爹和孃親一起為我選的禮物。

姐姐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那是一對五彩色繪製的男女木偶,街上隨處都有。

不過女孩手裡的木偶上的金色卻是用金漆圖制,就連眼睛也是用黑色的玉石鑲嵌,頭上的髮簪裝飾亦是用多個彩色寶石裝點,是一對價值不菲的木偶。

“嗯,真的很漂亮。

你爹孃對你真好.”

不知怎的,一朵覺得眼前的小女孩格外親切,伸出手又要揉女孩柔滑的長髮,想到女孩不喜歡,又放下。

“對呀!我爹孃是這世上最好的爹孃。

他們好恩愛的,從未吵過嘴,而且……”女孩掩嘴一陣竊笑,好像想到了什麼羞人的事,“總之我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孩.”

一朵不禁羨慕起來,能在父母的疼愛下健康茁壯成長,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而且爹孃恩愛,更讓人豔慕不已。

“你我在此相遇是緣分使然,姐姐也沒什麼好東西作為禮物.”

一朵在袖子內翻了好一陣也沒找到什麼合適的禮物,總不能把小彩送出去與那五彩娃娃配對,便將一塊白玉石送給了女孩。

那是她在妖王無殤的玄水宮內的桌腳下偷偷摳下來的。

曾聽商公公提點過一句,妖王宮殿內的桌角每一塊石頭都價值不菲,需小心擦拭。

故此,一朵偷偷起了歹心,便趁人不注意摳下來幾顆,準備日後以備缺錢之需。

女孩並不認識那是名貴的石頭,只高興收到了生日禮物,“謝謝姐姐,姐姐真好.”

一朵又想揉揉女孩的頭髮,手又放下。

“姐姐,我要走了,爹孃要是找不到我,會著急的.”

女孩對一朵擺手告別,“我叫白一朵,就住在京城郊外,姐姐日後要來找我玩哦.”

“你叫白一朵?”

一朵驚大一對美眸。

“怎麼了姐姐.”

女孩可愛歪頭。

“我也叫白一朵誒.”

一朵無法相信,居然在人界遇見同名同姓,居然也是一身白衣。

真是……真是緣分吶!“姐姐也叫白一朵?”

女孩同意驚大一對明豔雙眸,繼而脆聲笑起來,“怪不得和姐姐一見如故,原來我們都叫白一朵呢!”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女人的焦急呼喚,“朵兒……朵兒……朵兒……”“爹孃!我在這裡!”

女孩對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喊了一聲,又對一朵說,“姐姐我走了,記得一定要來找我玩哦。

我的爹孃一定很喜歡姐姐.”

女孩調皮一笑,衝入人群,短小的白色身影瞬時沒了蹤跡。

一朵惦著腳尖往女孩跑遠的方向看了看,隱約看到一個一身紅色錦衣的三十來歲的美麗女子,還有隱約一抹黑色擁著白色綢緞的小白一朵,一陣緊張地說著什麼。

“真是緣分吶.”

一朵又感嘆一聲,繼續往前走。

小彩在袖子裡“哼”了一聲,“一朵兩朵三四朵,這種名字居然也能重名!”

“再羅哩羅嗦,嘰嘰喳喳,我就把你送去玉器鋪子打洞!”

在一朵的威脅之下,小彩再一次乖乖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