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褚文昊坐在辦公室裡聽取彙報。

“褚隊,屬下去的時候大火早被撲滅,人剩下幾塊骨頭,警察局一早彙報他的岳母家老婆孩子也沒逃過.”

石精忠彙報道。

“恩,就這樣你先去忙.”

“是.”

石報國嗡聲彙報道:“褚隊,根據張曉明模糊的交代,尋找財務室張靜卻沒見到人。

家庭地址也不對,照片也沒采集到,除非要求靜雅配合,否則很難確認.”

“恩,把張曉明放出去,給些錢讓他開始尋找張靜,找到後重重有賞,叮囑好,敢漏風出去就蹲監獄.”

“是.”

辦公室只剩下他自己,泡了杯茶慢慢考慮。

殺人滅口!哼,不殺反而沒事,殺了反而確定你有事。

有些肯定白鳳的身份,如此迫不及待,怕找到線索,卻恰恰適得其反。

這是白鳳不知道褚文昊的推斷前提下,知道說什麼也不會這麼做。

端著茶杯回想張啟明的家庭情況,兩人都是南京人,結婚很早,只有張芳年一個兒子。

白鳳父母早亡,很符合二級特工的身份,怕是呂綺夢怎麼也不會想到,殺他卻牽出一條大魚來。

想想可真高興,也只有他知道,其他人打死都不會往白鳳身上靠。

不過他沒打算抓人,只是展示一下態度,自己被暗殺沒點調查反而不正常。

從昨天開始整個花園公館陷入詭異中,沒人敢來他的辦公室。

張旌陽像是被幹掉一樣,不見人。

兩位處長居然跑湖廣會館辦公,院裡看到褚文昊的人都遠遠躲開,像是瘟神一樣。

他看的清楚,一隊的人也感覺到了,正在隔壁嘀嘀咕咕。

項頂天小聲道:“你們說褚隊是不是得罪人了?怎麼都躲著我們,難道我們像瘟神?”

“白痴問題.”

石報國沒好氣道:“抓日本間諜自然會得罪人,不然有人要殺褚隊.”

“切!”

項頂天給了他根中指,“你知道個屁啊,我說的是內部,內部懂嗎?”

“不懂.”

石報國搖著腦袋:“你懂嗎?”

恨不得給他一拳,賊頭賊腦的看了外面一眼,“我可聽說了,這次褚隊想要升職怕是難,至於為何我就不清楚了.”

這話讓眾人都瞪大雙眼,有些不明所以,示意他快點說。

項頂天挑了挑眉:“事情跟前天...”......十一月十號。

花園公館長官開會的日子,每十天開一次總結會,這是規定。

會議桌兩側各六人,依次彙報著工作,等警務處彙報完時間來到上午十點鐘。

眾人端坐眼角掃視首位的老闆,神色都頗有意思。

“恩,其它事情都不錯,唯獨對五十六軍的調查委座不滿意打了回來,要求重新審查,只有三天時間,再交如此報告就開始消減.”

望向秦浩天:“秦副局長心中有數才好.”

“是!”

他心裡叫苦不已,硬生生拖了五天,糊弄了五天,還是沒逃過去。

“關於中統的事情上面有了定論,白公館交有軍統來負責,事情就不要在提.”

“是.”

雷震山明白,陳家人把白公館讓出來買點臉,不允許調查中統的人,至於有沒有問題已經不重要,目的達到就可。

“行動處最近表現不錯,抓了一名潛伏空軍制造事端的日本間諜,讓上峰很滿意。

白公館暫時有行動處接管,雷副局長負責,批了五萬法幣,進行改造,我希望雷副局長打造一座銅牆鐵壁,讓裡面的犯人插翅難逃.”

“是!”

雷震山差點沒跳起來,心裡樂翻了天,瞅了一眼臉色難看的秦浩天,活該!白山公館雖然只是一座監獄,卻佔地極廣,歌樂山除了空軍佔三分之二,剩餘的就是白山公館的地盤。

要說本身的價值一般,無非囚禁犯人,也變不出一朵花來。

卻可以成為私人領地,位置佳,安全,周圍有空軍守護,周邊房屋十幾套,都是高層避暑納涼的好去處。

委座的黃山上不去,歌樂山也行,日軍頻繁轟炸那有藏在鬱鬱蔥蔥的山上安全。

蓋上幾百套房子,每套賣一萬也有幾百萬的收入,哈哈哈...這都是行動處的,即換了人情又賺了錢,是一座聚寶盆。

隨便開發幾年,怕是盆滿缽滿,就算交給老闆大頭,小頭也夠行動處肚滿腸肥。

如此好事豈能不興奮,跟送錢沒區別。

他還真要感謝褚文昊地付出,想到這裡心裡狂笑不止。

老闆敲了敲手指,臉色看不出喜怒,輕聲道:“秦副局長提議行動組褚文昊抓捕兩名日本間諜,繳獲一本密碼本,應給予獎勵升任大隊長職務,都說說你們怎麼看.”

來了,來了,眾人聽到這個問題,神色都很詭異。

挺了挺胸膛,直了直腰,像是蓄勢待發的將軍。

“咳咳、”雷震山笑道:“很好嘛,褚文昊表現足以說明局座的安排很有必要,成立特別行動組為軍統提高了名望,讓上峰滿意軍統最近的表現。

屬實難得的是,褚文昊不僅對行動組負責,甚至發揚軍統大家長的作風,來行動處指導工作。

也不怕諸位笑話,這名潛伏空軍的日本間諜,還是在褚文昊的協助下才確認身份。

說出來都丟人,幾千人的部門居然不如一個人,慚愧。

也充分體現了褚文昊個人能力極強,為軍統各部門爭取到足夠的利益。

屬下覺得升任大隊長太輕,應該給予更高的獎勵,做個組長都沒問題,軍銜也不用估計規矩,乾脆升任少校,如此才能表彰其功勳卓著.”

壞人,絕對的壞人,就是有些露骨,說的太明顯,有些噁心。

秦浩天眉頭微皺,這件事他知道的太晚,就算知道也很難阻止。

褚文昊畢竟年輕做事只管當時出風頭,不考慮局座的心情,收買六處處長,還跑去行動處指導工作。

即便參與是為工作,沒有私心那也不行。

規矩就是規矩,這一點可有可無。

重要的是把老闆的活搶著幹了,安撫下面部門長官的事是老闆籠絡人心,鞏固自身實力的最好手段。

褚文昊當時只顧解圍鍾黎叔,卻沒想到犯了禁忌,你把老闆的活幹了,還把錢分了,你的權利不小啊!比我這個軍統實際掌舵人都厲害,人是你抓的,錢也是敲的,可分錢的事你說了不算。

你下手分錢,籠絡人心,你想幹嘛?打算讓人支援你取代我的位置嗎?找死!沒動你還是看在你目的單純,連連抓獲日本間諜的功勞上,否則打入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還有啊,你以為六處處長會感謝你?分的少了你敲竹槓不參你一本算是善人,最怕就是分少了心生怨恨,認為看不起他。

分多了更壞,一個長官就分一萬美金,豈不是行動組摟了上百萬美金,你才會如此大方?就算你只摟了十萬美金,他也會這麼想,人是不會滿足的,只會嫌少,搞你沒商量。

一個日本間諜就挖了這麼多,以前抓的是不是貪汙了?何況你把行動處的臉摁在地上摩擦,這麼多年還沒有你一個人上交錢多,是不是說錢都讓行動處貪了?既然沒貪,錢去哪了?恩,錢上交老闆了。

好嘛,等的就是這一句,你這是拐彎抹角罵老闆貪錢啊。

總之很麻煩,這事怨不得任何人,就怪褚文昊自己多嘴,不應該出頭,還好把錢壓住,沒有兌現給六位處長的承諾。

壓住是對的起老闆,也和規矩,可你把六處處長給得罪了,敲詐勒索一番一毛錢不給,把我當猴耍?秦浩天可是在幫他,讓人恨你總比都喜歡你好,至於效果不敢保證,他也控制不了。

秦浩天沒說話,他提議的事情三天前,今天老闆拿出來放在桌面上,意思很明顯,就是要看看下面人的態度。

聞薄涼眼眉挑了挑,“雷副局長的話總結的很到位,褚文昊的功勞誰都不可以抹殺。

要說行動處這幾年像是混吃等死一樣,沒有這兩個月行動組的表現來的強進,日本間諜抓的都是假的,還次次死傷眾多。

行動組就不一樣,不但能抓到日本間諜,還能不傷己身,本事了得。

行動處應該解散,或者請褚文昊來指導今後的工作,如此幾千人才能站得住腳,否則怕是貽笑大方。

有能力的人就要到有需要的位置上去,大隊長的職位顯然輕了,當個科長可能過了,組長絕對沒問題.”

看向老闆真誠道:“屬下認為可獎勵三等大綬雲麾勳章,軍銜少校,職務組長才合理.”

他更壞,大大的壞人啊!秦浩天瞅了他一眼,心裡暗恨這幫混蛋。

食言而肥的事情怕是要做,估計褚文昊沒有絲毫怨言。

楚雲飛這會都不知道是該幫褚文昊要官還是削職了,要官等於火上澆油,削職倒是幫了他,就怕這幫人亂說話,到時候心裡誤會反而恨他,另外總要有人做事吧,如此下去行動組真是堪憂。

“屬下聽從局座安排.”

就一句,說也錯,不說也錯,既然如此乾脆不說。

人事處長宋明陽開口:“褚文昊的工作能力就算屬下挑剔也說不出毛病來,工作積極主動,很會做事,同樣做人的境界也很高。

人事處認為對於像這樣的隊員考核形同虛設,也無需考核,直接透過。

大隊長的職位很適合,能發揮他的能力,同時為情報處贏得人心.”

毒夫,句句在理,卻句句帶著毒藥。

“宋處長總結的很好,褚文昊的能力足可以取消電訊處,減輕黨國,減輕軍統的負擔。

大隊長嘛輕了,屬下覺得組長最為合適,有能力的隊員就應該如此.”

要說這裡面誰最恨褚文昊,指定是電訊處祝益民,敲詐勒索的測謊儀,到最後屁都沒有一個,好小子敢戲耍於他。

其餘幾位處長相繼表態,支援褚文昊上位,而且軍銜也要提升。

鍾黎叔神色尷尬,這事也怪他,當時只顧著高興,並未想到後面的事情,等轉過彎來,一切事情都塵埃落定,只能彌補。

怕是又要失言,心裡覺得不得勁,暗恨這幫混蛋,沒有一個好東西。

開口道:“局座,褚文昊工作還是努力的,心思單純,畢竟年輕做事難免張狂,還請局座酌情安排.”

不說了,已經很不錯了,還是看在錢的面子上,至於感情想多了。

眾人說完,就看到老闆的臉色陰沉,他自是能聽出來都在捧殺。

“關於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