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韻彷彿被雷擊中一般,抬頭直勾勾的看著顧哲城,

“你怎麼可以替我原諒他們?你憑什麼?”

聲音有氣無力,卻句句扎進顧哲城心裡,

“那三個人就是打掉我孩子的人,把他們交給警察,就會查出真相!”

聽顧青韻這樣說,蔣伯開始緊張起來,他拉著蔣櫻的手就要離開。

“等一下!”顧哲城陰沉的臉,彷彿籠罩一層厚厚的冰霜,“是你做的?”

他只知道蔣櫻因愛生恨,做了很多惡,可是他沒有想過蔣伯也參與其中。

顧哲城犀利的眼神,讓蔣伯不敢對視,他知道不能再狡辯了,便撲通跪了下來,“我不知道顧小姐不是楊柳的女兒,我也是想到當年白小姐絕望自殺,才視她為仇人的!”

“爸!你快起來!”蔣櫻見父親如此卑微,趕緊過去攙扶父親,

“快求哲城原諒!”蔣伯用力拉蔣櫻,讓她也一塊兒跪下。

蔣櫻感到無比的屈辱,她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眼淚很快便決堤而出,可還是死性不改,惡狠狠的瞪著顧青韻。

看著蔣伯滿頭的白髮,一把年紀,現在居然跪在自已面前,

這些年顧哲城把蔣伯當成半個父親,父女二人也被他當做最親近的人,現在鬧成這種局面,他的心裡五味雜陳,

現在蔣伯又把自已的母親搬了出來,加上蔣伯的老淚縱橫,顧哲城的心裡開始動搖,

他能感受到顧青韻的目光,可是他不敢與她對視,他從沒這樣糾結過,這種壓迫感,讓他喘不過氣來,

顧青韻攥著顧哲城衣領的手又開始顫抖,緊張的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決定,

只見顧哲城無奈的閉上雙眼,停頓了片刻,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你們走吧!”

看著父女倆離去的背影,顧青韻傻了,愣在那裡很久,她無力的鬆開手,眼神空洞的望著大門的方向,

這一刻,她感覺全世界都拋棄了她,

顧哲城把她抱得更緊了,看著她虛弱,絕望的樣子,他的心都要碎了,“對不起,對不起…”從不流淚的他,也溼了眼眶。

顧青韻皺緊眉頭,冷冷的說:“放開我。”

顧哲城沒有鬆手,越抱越緊。

顧青韻呼吸越來越急促,突然咬上顧哲城的胳膊,嘴裡還發出沉悶的嘶吼聲,聲音很大,彷彿用盡了渾身力氣,

顧哲城咬緊牙關堅持,滿臉通紅,額頭滲出汗珠,但他依舊沒有鬆手,

等顧青韻耗盡了力氣,才鬆口,癱軟在顧哲城的懷裡,嘴裡滿是血腥味,

顧哲城的手臂被咬的那一塊兒已經血肉模糊,他止不住的顫抖,襯衫也全部溼透,

他顧不得這點疼痛,因為他的心更痛,

顧青韻,臉色蒼白如紙,雙眼空洞無神,彷彿所有的希望和力量都已經從她的身體中抽離。

她的雙手無力地下垂,好像剛才用盡了全部力氣,整個人變成了一具失去生機的空殼,

顧哲城極力剋制顫抖的手,用手指擦去顧青韻嘴上的鮮血。

陳景炎在一旁揪心的看著這一切,他好想抱著她的人是自已,都怪自已大意了,沒有保護好她…

等顧青韻安靜下來,顧哲城抱起顧青韻輕鬆起身,走到陳景炎面前,“謝謝你,景炎。”

陳景炎眼裡只有顧青韻,他滿眼憐惜,淡淡的說:“好好照顧她。”

“嗯。”說完,就帶著顧青韻離開了。

現在這裡就只剩下陳景炎一人,他站了很久,摸了摸褲子口袋,拿出一盒煙來…

安全了,顧青韻也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昏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又到了熟悉的環境,她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

一直守在旁邊的顧哲城終於忍不住開口,“青韻,餓了吧,吃點東西吧?”

他已經極盡所能的溫柔了,顧青韻卻似乎沒聽到,眼神依舊盯著那個方向,

“先吃飯好不好?”顧哲城想要扶顧青韻坐起來,他動作輕柔,小心翼翼的,好像她是什麼易碎品。

做了她喜歡吃的飯菜,為了讓她醒來就能吃到,廚房已經做了十幾次了,涼了就要重新做,

他舀了一勺遞到顧青韻嘴邊,“這是你最愛吃的。”

她無動於衷,現在的她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瓷娃娃。

顧哲城沒有放棄,直到拿著勺子的手開始顫抖。

“都是我的錯,對不起,你打我罵我都可以,求你別折磨自已。”顧哲城眼眶泛紅,嘴唇也在微微顫抖。

顧青韻的大腦好像不聽使喚,她知道顧哲城在說話,可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冷靜下來,回想著發生的一切,

“她…不是我媽媽?”顧青韻面無表情的盯著前方,慢慢的吐出幾個字。

她終於有反應了,顧哲城面露喜色,

“當年你和蘇瑾堯被調換了。”

“那我就連媽媽也沒有了?”雖然語氣平靜,卻讓人感到無盡的悲傷。

是呀,顧哲城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她的親生母親已經過世了,“你還有爸爸!”

“爸爸,他在哪?”

他不想再刺激顧青韻,不能把蘇暮成昏迷的事告訴她,“你先好好吃飯,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就去找他。”

“他…昏迷了?”顧青韻突然想起,顧哲城談論過蘇暮成。

“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為了防止蘇瑾堯轉移蘇暮成,陳景炎已經派人控制住醫院,

顧哲城也安排了媒體報道,表示顧家醫院將接收蘇暮成,並請了世界最好的醫學專家,全力救治蘇暮成。

這樣一來,蘇瑾堯就沒有任何藉口轉移蘇暮成。

一旦進入顧家醫院,蘇瑾堯也就沒有任何機會對蘇暮成下殺手。

“我要離開這裡。”對顧青韻來說,這裡是她一切痛苦的根源。

“現在還不行,外面很危險。”顧哲城溫柔而堅定的勸說。

“壞人永遠也除不掉,難道我要永遠被困在這裡嗎?”顧青韻面露慍色。

“我不會困住你的,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會陪著你。”

顧青韻轉過頭,看向顧哲城,眼神冷漠,“為什麼還要折磨我?”

“我沒有,我只是想保護你,”顧哲城有些著急,極力為自已解釋,“我知道你恨我,給我個機會贖罪。”

顧青韻不屑的勾起嘴角,拿過顧哲城手中的碗,“你出去吧,我不想看見你。”

“從現在開始,我一刻也不會離開你,我坐遠一點,不說話,好嗎。”

“看著你,我吃不下。”

顧哲城無奈的起身,“好,我這就出去。”

他開始關上房間裡的所有窗戶,並上了鎖。

顧青韻覺得很可笑,冷冷的說:“你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你們都還活的好好的。”

“好,我不打擾你了。”

說完,顧哲城就識趣的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