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梁羽羽頓時來了精神。
小腦袋掙扎著從襁褓裡探了出去。
只見岑嘉安穿過人群,快步衝上前。
他半跪在岑依依身邊,環住岑依依的肩膀,滿面關切之色:“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岑依依毫不理會他,眉毛擰成川字,揚首盯著沈月溪:“梁夫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何要在這個時候與鎮國公府聯姻。”
“你的胭脂閣背後之人究竟是誰,我……”
啪--
不等岑依依說完,沈月溪揚手衝著她的臉便是狠狠一巴掌。
周圍紛紛擾擾的議論之聲頓時寧靜。
【岑依依口不擇言,言語之中險些要爆出朝廷官員的大料。】
【這裡可是市井街頭,就是一點小事也會被傳得神乎其乎。何況還是梁家與鎮國公,甚至與宮中的八卦?】
【若是這些東西被來百姓聽去,傳播一番,莫說是梁家即便是宮內怕是也不得消停。】
【孃親這一巴掌雖然打斷了岑依依,只怕也給自己惹了不少麻煩。】
果然!
岑依依捂著臉頓了幾秒,眼眸顫動,瞬間別過頭,看向沈月溪:“你敢打我?”
她霍然站起身,張牙舞爪就要往沈月溪的面前衝。
岑嘉安扯住岑依依的胳膊,帶著幾分哀求,高聲喊道:“長姐,別鬧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去再說。”
岑依依哪裡還聽得進去這些?
她睚眥欲裂,怒色望著沈月溪。
瞧那樣子似乎要將沈月溪生吞活剝了才能解心頭之恨。
“岑依依!”
冷厲的聲音自人群另外一頭傳來。
梁舒達一身白色長袍,穿越人群快步走來。
他站在沈月溪身前,關切環視一圈,低聲詢問:“孃親沒事吧?”
見沈月溪搖頭,梁舒達這才冷下神色,看向岑依依。
後者楚楚可憐,眼皮不住顫動,目光哀切,望向梁舒達:“舒達你總算肯見我了。”
她跨步上前,卻被梁舒達抬手攔住。
梁舒達冷厲的視線在岑依依身上游走,沉聲沒好氣地道:“岑依依,你當街攔下我孃的馬車意欲何為?”
“舒達,我……”
“今日我看在岑尚書的份上不與你計較。再有下一次,別怪我不念及昔日之情。”
言畢,甚至不給岑依依回答的機會,梁舒達快步上前,扶住沈月溪:“娘,我送您回去。”
梁羽羽扒在沈月溪的肩膀上,撲閃雙眼,瞧著岑依依與岑嘉安。
岑嘉安抓著岑依依的胳膊,攔著她不讓上前,嘴裡還在不住安撫:“長姐,大庭廣眾之下,若是再鬧下去,爹爹顏面何存?”
梁羽羽微眯雙眼,心中劃過一道疑問。
【岑嘉安剛才在哪裡?】
【看他走過來的樣子,不像是路過,倒像是特意等在這裡。】
【岑依依再怎麼說也是岑家大小姐,沒有岑嘉安之前,岑尚書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也請了不少名師教導。】
【若是沒有人挑撥,她斷然不會做出當街阻攔孃親馬車,甚至當眾討論婚事的無妄之舉。】
【難道說,岑依依之所以如此,背後另有原因?】
想著,梁羽羽的視線微微挪動,很快便停留在岑嘉安身上。
後者正忙著阻攔岑依依。
他本就比岑依依矮一點,加上此刻岑依依張牙舞爪,根本無法冷靜。
岑嘉安忙得手腳並用,場面看上去十分慌亂。
可即便如此,岑嘉安還是抽出時間,居然特意轉首望向沈月溪離開的方向。
梁羽羽將岑嘉安的一舉一動盡數看在眼中,雙眼微眯,眼底閃過一抹凌厲之色。
回到馬車。
梁舒達坐在沈月溪母女對面。
他耷拉腦袋,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低聲嘟囔:“孃親,今日之事都是我不好。害孃親跟著我一起丟人現眼。”
沈月溪翻了梁舒達一眼,沉聲道:“與你有什麼關係?是那岑依依自己不識好歹,居然當街攔我的馬車。”
“孃親有所不知,這幾日她一直四處尋我。不僅吩咐人來了府裡好幾次,甚至還特意去我辦公的衙門等我。我一直避著不肯見她,因此才有了今日之事。”
【原來岑依依已經去求見過大哥。】
【這麼說,她早就知道了梁家要與段家結親。原本是想要透過大哥拒絕這樁婚事。】
【最後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
【如此說來,又好像說得通她今日的舉動。】
可只要想到岑嘉安剛才那意味深長的神色,梁羽羽心中便總是有種說不出的不安之感。
“孃親。”梁舒達鎮定神色,看向沈月溪,“我與段夢的婚事當真已經敲定了嗎?”
梁羽羽眨巴雙眸,看向梁舒達。
他一雙劍眉緊鎖,黑目之中毫無生機。
看來梁舒達雖然嘴上不說,但這樁婚事想必也極其折磨他。
【畢竟大哥是個戀愛腦。】
【即便現在已經看清了岑依依的真實為人,但這麼多年的感情也不是想丟就能丟。】
【想必大哥心中還是對岑依依有所牽掛。】
梁舒達耷拉腦袋,雙手在腿面上摩挲,低聲嘟囔:“我與岑依依已然是不可能了。可是,我也不想耽誤了段夢。我和她一面都未曾見過,這上來就要成婚,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言畢,梁舒達小心翼翼用餘光望向沈月溪,等待沈月溪的訓斥。
不想,沈月溪只是瞥了他一眼,目光輕沉。
半晌,沈月溪無奈長嘆:“其實孃親也不是真的想讓你和段夢成婚。”
“其不說這段夢我們梁家從未了解過,便是段府的態度也著實有些奇怪。”
“達兒,此事你再等等。等到我與你爹弄清楚鎮國公究竟要做什麼再說。”
梁舒達緊鎖的眉頭逐漸舒展,臉上展露笑意。
他望著沈月溪,連連點頭:“多謝孃親。”
梁羽羽砸吧小嘴,別過腦袋。
【大哥怕是放不下岑依依所以才不想和段家小姐成婚。】
梁舒達額角三條黑線。
這小傢伙說什麼呢?
什麼放不下。
他只是有些……有些不忍心而已。
忽然,梁羽羽直了直身子,一手勾住沈月溪的脖子,小腦袋急切往馬車往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