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這一次，世界站在了我這邊

晦暗的空間中，這裡的一切概念都由兩位神明決定。

而此時，雙方都在瘋狂的較力，碰撞的同時盡全力將規則拉至對自已更加有利的一方。

在世界的權柄缺失後，祂對規則的控制明顯被削弱，此時只能與小夢和希兒持平，幾乎沒有什麼明顯的優勢。

但僅僅是這樣，也只是將雙方拉至了同一個起跑線。

勝負，猶未可知。

其實在計劃初定之時，小夢就預設過一切的結局。

也無非就是三種。

第一種，他將對方同化，那麼便再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想做的一切。

第二種，與對方雙雙消隕，那麼權柄本身便會成為無主之物，這個世界也會以權柄為根基，在這片虛幻的維度中一直存在下去。

姑且……也算是還不錯的結局吧。

第三種，他被對方同化，破滅正常執行。

不會再有第四種可能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意外，祂並沒有慌張，只是在精密的重新計算著變數出現之後自已的勝率。

畢竟，哪怕擁有一定的感情，可此時操縱祂的，終究不是“自我”，而是那程式般的詛咒。

而最後計算的結果，依舊是祂的勝率更高！

『既然現在沒辦法侵蝕你，那就正面擊潰你。』

黑暗宛如實質般粘稠，向著小夢的所在蔓延，一根根冰冷的肢體從中伸出，彷彿想要將抓住的任何東西不管不顧的拖入進去，慢慢消化。

小夢自然不會坐以待斃，那柄由希兒的靈魂與祂的部分權柄融合具象化的鐮刀對祂的力量有著無與倫比的抗性。

刀刃輕柔的劃過黑夜，彷彿微風輕撫蝴蝶，可卻在一瞬間將所有的手臂盡數斬落，連帶著在整片黑暗之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猙獰的豁口！

他能夠感受到，那份從刀身中傳來的情緒波動。

「姐姐，彆著急～」他溫柔的撫摸著刀身，臉上帶著從容的笑。

也不怪她著急，這樣的拉扯已經持續了成百上千回合，是個人也會感到焦躁的。

「放心吧。」

「先撐不住的，肯定不會是我們。」

又是一段短暫卻又冗長交鋒，祂忽然神色一變，氣息驟然萎靡了一截！

「看吧，我說什麼來著？」

下一個瞬間，手持巨鐮的人影已然棲身而至！

……

倒影的下方，勝負已見分曉。

［戒律］與［天慧］的雙重束縛之下，終盡九層的十隻災厄猶如土雞瓦狗，被各種手段無情屠戮。

它們是圍獵的組合，可單獨拎出一隻卻哪個都有著致命的短板。

而在逐火之人們默契無間的配合下，這些短板頓時被無限放大！

“剎那，森羅盡斷！”

一刀，時空凍結！

哪怕那擁有接近破限防禦的災厄，也被這一刀從中央一分為二！

“［請］，安然入睡。”

“心之所向，皆是虛妄。”

兩隻靈活飛行的災厄直接定在了半空，被無數精神鎖鏈束縛，動彈不得。

一隻燃燒的赤鳶衝入天空，在即將接觸倒影的瞬間急轉向下墜來，龐大的虛影將兩隻災厄全部籠罩！

“寸勁•開天！”

轟！

兩隻災厄被雙雙擊飛，頃刻不省人事，而在下方等待多時的伊甸和科斯魔順勢接上，伊甸槍中噴吐出黑洞將其湮滅，而科斯魔更加直接，直接腹腔一裂把災厄囫圇吞下！

另一邊，格蕾修手持光劍與一隻災厄僵持，雖然她並沒有什麼戰鬥經驗，但好在維爾薇一直在幫她除錯空白之鍵的各項數值，同時瞅準機會將千奇百怪的武器一股腦招呼上去。

兩個人都不是正面戰鬥型的人員，所以也都沒有託大，二打一牽制一隻，不久便將其消滅。

而第三處戰場就十分恐怖了，梅比烏斯直接崩落成巨蛇模樣，體型甚至比斯卡蒂都要大上幾分，堪稱真正的塵世巨蟒！

你劫哥也是有架幹就不多嗶嗶，沖天的炎光焚盡一切，反倒讓他看起來比災厄還像災厄。

這兩個傢伙都是瘋子，打起架來根本連命都不要，面對六隻全部加點在攻擊上的災厄，每一次對轟他們都會受到肉眼可見的傷害。

可是對於這些傷勢，他們不僅絲毫不顧，反而越戰越勇，越打越猛！

梅比烏斯龐大的身軀彷彿擁有無限的生命力，無論怎樣都無法被殺死，受到的傷害也會眨眼復原，幾個照面的功夫就將這些防禦不咋樣的災厄絞成了碎肉。

千劫的戰鬥方式就更加簡單粗暴了，就是用那對燃燒著不熄熾烈的拳頭不管不顧的一拳拳砸下去，直到將對方轟碎成渣，燃燒成灰！

而隨著下方戰鬥的結束，上方的碰撞也逐見分曉。

無盡星海層出迭現，讓兩隻破限災厄疲於招架，最終只能靜待天火降下裁斷，徹底滌盪一切！

12只災厄，十隻終盡九層，兩隻破限，這是祂目前所能夠分割出去的全部力量，這樣一股龐大的力量在短時間內被全部打散，哪怕是祂都不可能絲毫不受影響！

對於這一點，小夢最是清楚，所以他毫不遲疑的抓住了這個微弱的破綻！

——

無聲的爆發中，兩股同根同源卻又水火不容的力量相互撕扯吞噬，當黑霧重新平靜，小夢手持鐮刀站定，嘴角微挑。

而在他的對面，那個與他外貌幾乎一模一樣的異瞳少女，正臉色難看的用手捂住胸口。

在那裡，一道具象化的猙獰刀傷清晰無比，那並不代表著真正的傷痕，只是代表著在力量的角逐之下，勝利的天平，似乎開始微微倒向了另一側。

而這一點點的優勢，則成為了打破平衡的最後一枚砝碼！

「看來這一次，世界站在了我這邊，而非我站在它的對立面。」

不只是希兒，這個世界，這世上的所有人，那每一個弱小卻真摯的靈魂，都在用自已的方式，用他們最大的力量，在幫助著他。

「或許，這就是這趟旅途，所擁有的意義吧。」

可祂，只是無動於衷的放下手。

祂的眼神忽然變得無比的冰冷，就連蘊藏其中那僅剩的一絲情緒也蕩然無存。

然後，那副軀體的表皮開始膨脹，蠕動，鼓起一個又一個的膿包，破裂，重組，撕碎，然後縫合。

人類的皮囊徹底支離破碎，無限的膨脹，無限的延伸，無限的混亂，無限的融合……

最終留下的，只有那毫無意識，無限同化著一切存在的，“破滅”的本身！

那無限龐大，由億萬萬人的思維集結而成的聚合體，才是祂，才是祂們，真正的本來面貌！

小夢明白，這是最後的“底層程式”啟動了。

當［一切進行之時］，破滅的使者遭遇失敗的危險，那麼這條底層指令就會不顧一切的開始運轉。

然後，祂會捨棄一切，釋放所有，將所能接觸到的一切拖入深淵。

直到，與這世界一同踏入破滅，同歸於盡！

他知道，這是真正的最後一搏，也是最後的臨死反撲！

不過到了這一步，他的心裡反而有些輕鬆了。

因為至少，他可以達成第二種結局。

那麼他所做的一切，就不算是白費。

“……”

如果，是在這個計劃開始之前，他應該會這麼想。

但現在，已經不同了。

為什麼呢？

因為，他變得貪婪了。

因為，他變得留戀了。

因為……他變得，像一個真正的“人”了。

沒有哪個人，會在自已在意的一切尚且存在之時，無端的死去吧。

「所以，放心吧，姐姐。」

「我不會……不會死的。」

「這是我們，新的約定。」

當這句話在他的內心響起之時，希兒察覺到了不對。

鐮刀想要震顫嗡鳴，可此刻的他已經手持刀柄，以此生從未有過的速度，衝入無相之中！

「最後，還是不想讓姐姐你，看到我那副醜陋的樣子啊。」

————

……

……

又是一段無聲的空白。

天空中的倒影豁然裂開一道巨大的缺口，少女的身形彷彿被噴吐出來一般急速向下墜去，結結實實的摔在了雪山之巔那堅實的冰面上！

“噗唔……”

她眼睛瞪的很大，耳邊全是嘈雜的鳴聲，彷彿有一列火車在腦中賓士，身體與臟器皆是一股撕裂般的灼痛感，令她悶哼出聲。

可是她卻不管不顧，搖搖晃晃的爬起來，仰頭望向天空。

在最後的那一刻，一股磅礴無比的能量將她生生擠了出來！而那份抽取而來的權柄也被直接剝離，留在了那裡。

倒影之中，一團團青藍與灰藍的光芒此起彼伏，交相輝映，猶如隔著一層薄薄的窗紙，望著明滅不定的煙火。

但僅僅片刻之後，一切光芒都消失了。

死寂

沒有一點聲音……

沒有一絲生氣……

倒影也開始殘破，崩碎，潰散……

這一刻，她不敢置信的發現，她失去了與他的，所有聯絡。

〖小夢……】

〖小夢……你聽得到的對吧……】

不顧咽喉的撕痛，她的聲音，也逐漸失控……

可……沒有回應……

〖回答我……回答我啊！】

〖聽得到就不要不說話啊！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吧！】

連風的聲音都消失了，世界安靜的可怕，讓她越發的焦急。

〖不是說好了不會死的嗎！你把約定當成什麼了啊！】

〖之前也是！現在也是！根本就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承諾……】

〖至少……至少你要實現啊！現在這算什麼！】

她想再次凝聚鐮刀，可無論怎麼努力也無濟於事。

剛剛的碰撞，已經將她的力量消磨殆盡。

〖笨蛋……笨蛋笨蛋！】

她無力的跪在冰冷的雪中，哪怕已經咬牙強忍，可還是抑制不住淚水的湧出。

她不相信小夢會死，既然他與她約定過，那麼他無論如何都會活下來的。

可她就是忍不住的焦急，擔憂，控制不住的去想那種可怕的可能性，隨之感到恐懼和悲傷。

但下一秒，一個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讓她瞬間呆愣。

“姐姐……別哭……”

“我……贏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