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時機不一定是很好,燕王朱棣只看到了此時在北邊草原部落抱團一起,準備來一票大的,覺得這個時候進行一波反攻,是特別好的機會,能夠提振北平將士們計程車氣,對於陳寒來講也算是比較好的時機。
可是對於大明王朝來講,其實並沒有準備得那麼好。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在如今的這種環境之下,其實糧草的供應還沒有達到一個讓陳寒覺得非常合適的契機。
現在大明王朝雖然已經開始儲備了糧食,也已經進行了兩年多,但並沒有太好的完全能夠解決現在大明王朝的糧食緊缺問題。
一開始陳寒沒有想過說馬上要進行對外作戰,然後利用這些個糧草供應大軍。
而是想著以一到兩年的糧食儲備全部轉移到西北地區、西南地區,這些地方還很缺糧食。
正因為缺糧食,所以那邊的糧價非常貴,搞得百姓們苦不堪言。
他現在要的是先要讓百姓們能吃飽飯,而不是這種情況之下還去作戰。
這與自己的理念有點相背道而馳,而且他已經開始做了這方面的打算。
比如在洛陽建立的大倉,已經和潼關以外的長安在路線上進行了一個探索,可以將糧食運送到長安,然後由長安運送到關中地帶,以及西北的甘肅、青海等地,那裡急需糧食供應。
所以這兩年來的所有糧食儲備,其實都被陳寒運送到了西北地帶去,那裡的百姓吃到了糧食之後,才能夠更好實現攤丁入畝。
雖然攤丁入畝的稅務改革,大部分時候還是針對於南邊的那些有錢人。
但西北地區也必須得慢慢地進入。
只是陳寒制定國策之時,與朱標一同商議在西北要晚兩年實行,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要免除西北的賦稅,不僅要免除賦稅,還必須從東邊開始調糧過去,穩定那邊的糧價,減少西北地區的叛亂髮生。
尤其是近幾年情況更是要穩定住,很重要一點就是,這關乎著陳寒改革能否成功的關鍵所在。
在這種關鍵時候,陳寒是絕不會讓西北地區掉鏈子,絕不能讓改革只富裕了南邊,而把北邊西北西南等地都給忽略了。
只有均衡發展,那些個地區才有更大的市場潛力。
所以現在陳寒現在可能很難滿足朱棣打仗的需求。
朱棣一直心心念唸的陳寒儲備下來的那些糧食,現在根本不可能實現大量的運往北邊,去供應他的大軍吃喝。
首先還是得要供應掉西北地區無糧區的糧食儲備。
所以現在他看到朱棣給過來的那些個訊息,說是希望能從這兩年儲備的糧食當中調撥一部分給他充當糧草之事,陳寒有點犯難。
他不好意思直接告訴朱棣說,我們現在沒有打算讓你去打仗,我們只是先解決了老百姓吃喝的問題,至於你打仗就先往後拖一拖,不用那麼著急。
這種話一旦說出來就傷了北方將士們的雄心壯志。
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場大戰,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難道讓我們龜縮在城裡面,任由蒙古人騎著馬在城下面囂張跋扈嗎?
陳寒和朱標都很明白,其中到底是因為什麼,尤其是朱標說道:“老四現在之所以如此著急,一是看到了遼東滅掉了女真人,二是看到西北殺虎口與蒙古人而戰之後宣大一帶,已經逐步的取代了北平的地位,再這麼下去,北平的將士必然心生墮意,軍心不穩之問題必然影響大局,所以這個問題必須要解決,這一仗打的不僅僅是一場戰爭,更打的是將士們的精心士氣。”
朱標說得很明白,所以這一戰就要考驗一下國力能否支撐了。
從朱棣報過來的情報上看,如今草原部落集結的兵馬直接達到了十萬左右。
這就意味著朱棣必須也帶同等,甚至更多兵力前往北邊。
草原部落可以就無地殺羊宰牛用於充飢,但是農耕文明的步兵到了北邊去,就只能依靠冗長的南邊後勤補給線來補充。
說得更具體一點就是,南邊往北邊打,不佔優勢,同時又是客場作戰,沒有可以從邊上徵糧的基礎。
這就意味著朱棣他們打得怎麼樣,全靠後邊的糧草能否供應得上。
可是糧草供應,它不是憑空變出來的這一次。
陳寒甚至懷疑是不是草原部落有間諜滲透了解到了大明正在改革,雖然金銀珠寶聚集了不少,但是這些個財產不能當飯吃,又看到了陳寒從南邊收集來的糧食全部運往西北,在這青黃不接的檔口,這幫草原孫子就開始搞事情。
說白了大明在正面戰場上應該不會畏懼草原部落,尤其是開國之初,大將沒有凋零的情況下,橫掃他們不成問題。
但唯獨在糧草供應方面,是明軍的一大非常限制戰力的絆腳石。
朱標此時也由剛才江都郡主去與朱元璋說,那些關於重新設立丞相的喜悅而變得凝眉皺目。
陳寒跟他分析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之後,朱標也是皺著眉頭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尤其盯著陳寒設立大倉的那幾個主要城池,比如南邊的松江、蘇州的太倉以及揚州本地幾個大的糧倉,江西的糧倉。
此時其實掏空了大半,剩餘的要麼用於平衡當地糧價,要麼用於備荒,這些問題都很突出,每一個問題都顯得那麼的重要,並不見得就是朱棣所想的那麼簡單。
朱棣肯定在想自己,這個時候我想要打仗,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能夠使整個大明完成,重振北平的軍心,可以重新將草原那些遊牧民族再一次摁在草地上摩擦,使他們再也不敢有任何侵犯南邊的心思。
甚至其實朱棣很明白,如今因為小冰河時期到來,草場退化,迫使得那些個草原部落不得不南下搶掠,以此為生。
這些個問題非常尖銳,所以更加考驗大明,此時能否頂得住這一波。
其實所有人都在看,這不僅僅是草原部落,甚至連中原那些一個大地主們也在看著。因為這是對陳寒這三年來改革的成果的一次終極考驗。
這一關如果過了的話,那麼就能夠說服那些個曾經不相信改革,能推動整個國內生產進步的頑固派,明白現在改革取得了非常大的成效。
同時更能夠打擊北邊那些遊牧民族的野心。
在這個所有人都看著的戰爭當中,陳寒他們不能出一丁點的差錯,故而這就考驗陳寒他們能否合理的調配糧草。
朱標終於說道,“既然這場戰爭已經避無可避,咱們就必須得正視起來,更應該積極配合老四在北邊的行動,這樣,先把從太倉調往洛陽大倉的五十艘糧船給停下來,如今他們應該已經到達開封,讓周王率領府兵押送糧船,走京杭大運河直接北上,先不走鐵路。
然後咱們這邊再給老四補充完備足夠的糧草供應。
至於西北那邊,直接由朝廷下撥一百萬貫,用於就地採購糧食,運往西北。
在這種情況下咱們就舍掉那湯湯水水,讓天下糧商的賺筆大錢,先顧了北邊的糧草再說。
至於那些糧商想從中謀利,那是他們的本事,運輸、買賣全部由他們說了算,但是運到了西北地區,賣給百姓們的價格一旦超出了規定界限,則讓稅務稽查司沿途算出他們的運輸價格,多退少補。只要這次能夠解決西北糧荒問題,運送糧草的糧商記功獎勵,只要能夠安全運送到西北地區,每一家糧商獎勵一萬兩白銀。”
一萬兩白銀看上去不多,但象徵意義更重要。
其實這就是千金買馬骨,就是要告訴天下的糧商們,你們如果真的想要為朝廷做點事情的話,朝廷不僅會給你們記功勞。
以前對於買賣人口從來就沒有這樣的優待,但現在你們有這種機會了,你們想不想要,就看你們自己。
如今大明會用真金白銀來進行結算,不會虧待。
如今的寶鈔已經能一貫寶鈔兌換九百七十文銅錢,今後寶鈔肯定有上漲空間,只是時間問題而已,所以能否抓住這個機會獲得更多寶鈔以及政治籌碼,就要看那些個糧商們有沒有這種本事了。
當陳寒聽完了朱標的這些個建議之後拍手叫好:“殿下如果真能如此做的話,不僅可以大大促進西北地區的糧食買賣,更能大大地提高買賣人的地位。之前我們一直都說,買賣人用自己的賦稅來承擔了大部分的天下賦稅,減少了百姓們的支出,但是我們一直沒有對買賣人進行真正的獎賞,現在這個事如果真能做到的話,絕對能提高買賣的信心,一舉兩得。
至於從開封往北邊運糧食走水路,那也可以,雖然咱們從京師到北平的鐵路貫通了,但是在還沒有統籌計劃之下,無法做到讓班列直接與那些糧食糧車接軌,到時候浪費了那麼多時間,還不如讓他們走水路。”
兩個人商議完了之後,這才起草給在開封的周王寫信,讓他做好準備接收那邊的糧草,同時給河道總督下發命令,讓他們配合周王一起將此次運送往西北的五十艘大船糧食,運去給北邊。
其實陳寒聽得出來,朱標還是有點照顧皇家宗室的,本來宗室藩王只能在自己的封地之內活動,絕不能離開封地。
但這一次讓周王來參與押送糧草,其中的政治意義不言而喻。
就是希望這些一個藩王宗室們有機會參與到政治當中的。
尤其是周王與燕王的關係,那是親哥倆,他們都能在此次的會師當中互相配合,那麼其他的藩王那更可以有互相配合的機會。
這是一個訊號,同時也是告知全天下所有的皇家宗室,你們現在有機會可以實現自己的抱負了,有機會可以做到和朝廷合作了。
伱們就不要一天到晚地沉迷於酒色,一天到晚的只知胡來了。
所以說朱標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呢,他做很多事情的時候,考慮的方方面面要比陳寒多得多。
尤其是在這種敏感問題上面,先借這一次緊急事務來試探官員們對皇家宗室參與到政治當中來的敏感程度。
如果官員們沒有彈劾,沒有站出來跟朱標說這是不行的,那麼就意味著其實官員也預設了,藩王宗室可以參與到政治當中來,這就是一個先河。
陳寒看了看朱標好像渾不在意一樣,依舊在盯著沙盤上面那些一個城池,那些城池連成了中線,一個挨一個。
但朱標現在最看重的就兩個,一是開封,二是北平。
這兩個地方要是擺平了的話,大明就可以打一次大勝仗,同時也是一次最大的市場。
既然有這些方法,用於解決糧草問題,信件什麼的也都發出去了,陳寒看著一封接一封的命令從東宮鍾粹宮發出去,然後由通政司下撥給兵部、戶部、河道以及開封府。
陳寒就沒有什麼憂慮了,只要等待著前方傳來的捷報就行。
等陳寒從鍾粹宮出來就看到江都郡主此時正抱著兒子在鍾粹宮外面等。
等陳寒上前去,江都郡主滿臉笑容,那模樣像極了凱旋的女將軍。
其實這一次還真就像是打了一場大勝仗一樣。
要知道老爺子那可不是一般的頑固啊,能夠把他給說服了,江都郡主肯定是動用了自己的智慧的。
當陳寒走過去之後就聽到三號說,“夫君,你應該好好的感謝感謝你的娘子,現在你的娘子已經成功說服了老爺子,他會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宣佈重新設立丞相,從此之後我大明王朝的格局將會改變,你說你家娘子是不是真正改變大明王朝格局的那一個巾幗女英雄啊。”
聽到江都郡主的話,陳寒哈哈一笑:“對對對,你可不僅是咱們大明的巾幗女英雄,你可能還會成為世界的巾幗女英雄。”
聽到丈夫這麼誇自己,江都郡主還有點不好意思。
雖然這是自己應該得到的誇獎,但如此直白的誇獎,還是江都郡主第一次聽到的。
她害羞起來:“我可沒想過這些,我只想好好地幫你實現抱負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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