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大名就好像是一個在慢慢換身體的生命。

不再像之前那樣拖著一個沉重的軀殼,在原來的軌道上默默地前進。

在過去的一千多年裡。

不管是誰來當這個皇帝都無法避免一個問題。

那就是該如何發展這個國家。

不管是漢武大帝、唐太宗,他們都想過了要如何才能讓中原王朝的生命週期,走得更加的遠一些。

他們兩個是以霸王的角度在思考。

走的好像是一條路線但卻又有不同。

漢武大帝驅逐匈奴的路線更像是一刀切。

集合全國之力打造一柄鋒銳無比的利劍,重拳出擊之下,匈奴人被打得丟盔棄甲。

這是一段無比輝煌的歷史,因為那時候漢朝面對的同樣是國力強盛的匈奴人。

可是我們打贏了,於是就有了漢這個民族,有了漢字、漢子、漢人的稱呼。

在這個弱肉強食黑暗森林一般的世界裡,拳頭大永遠是搏出位的最佳手段。

異族被打疼了打怕了才會敬畏你。

所以漢武大帝是成功的。

但很快北方的遊牧民族還是回來了。

我們無法掌控那片土地。

漫長的不急線是一條橫亙在偉大帝國面前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其後的不斷變化也讓習慣了農耕的民族無法長期生活在草原戈壁上。

在這樣的拉扯之下游牧民族也漸漸地知道了,要如何和南方的農耕民族對抗。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四條腿總是要比兩條腿跑得更快。

所以即便大漢如此的強大還是沒有完全解決這個問題。

於是在後面的王朝裡面這個問題依舊存在,只要是沒辦法解決北邊的遊牧民族,南邊的農耕民族就永遠要面臨防守北方的問題。

而到了唐朝的時候不知道李世民是不是看到了漢朝的漢武大帝,沒有解決遊牧民族的問題可能是因為遊牧民族總要面臨生存問題,從而不得不南下來跟農耕民族搶飯吃。

所以有可能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於是突發奇想地想到了,如果讓遊牧民族掌握農耕民族的技術和文化制度,他們是不是就能自己解決吃飯問題。

如此一來豈不就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

遊牧民族的問題說不定這樣就解決了。

於是從唐朝開始就出現了,大面積向北方的遊牧民族傳授中原文化的風氣。

甚至不僅僅只是北方的遊牧民族,還有東方的日本。

這個大和民族可是非常善於學習的。

他們派來了大量的留學生從東方大國大唐學到了很多東西,包括建築、冶鐵、政治制度等等。

尤其是鑑真和尚十分的有誠意,六次東渡終於成功。

不僅帶去了經過了幾百上千年終於在中原落地,並且經過了改良的佛法。

更是帶過去先進的技術。

從此這個民族開始了騰飛。

和所有接受過大唐優良技術的民族一樣,他們強大了,然後就開始侵略中原民族。

因為他們總是有一個宏偉的目標。

我們才是中華文化最優秀的繼承者。

只有滅掉你們我們才能在政治和道德上的得到這個稱號。

不管是遼東的女真人還是契丹人,抑或是曾經的党項族都是這樣想的。

於是契丹人建立了遼國,打地北宋抬不起頭來。

党項人建立了西夏,小小西夏和遼國聯合,打地北宋抬不起頭來。

女真人也從曾經的遊牧漁獵民族,學會了農耕文明的先進位制度,先是將遼國打得奄奄一息,然後給北宋來了一次靖康之恥,給漢族人身體上燙傷了一個永遠不能消失的疤痕。

順帶受將被送給滅掉。

至於日本這個國度更是厲害。

從元朝開始就出現了倭寇。

跟明朝也是打了兩百年接連不斷的戰爭。

甚至到了萬曆年間更是直接與大明來了一場真正的較量。

因為所謂的文化入侵,直到現在還有很多的人在說,哎呀,這都是老黃曆了啦,不能只記這些。

陳寒沒辦法去苛責古人給仇人帶去先進技術,到之後人跟著受難。

但正因為歷史上的這些經歷,讓陳漢明白,為了不讓本民族的百姓受到傷害,他要不惜一切代價將那些在歷史上給漢民族帶來了深重傷害的民族給滅掉。

而大明王朝將不會犯曾經那些朝代犯的錯誤。

也不會有那些朝代遇到的瓶頸。

比如糧食和後勤的問題。

現在陳寒就是在解決糧食和後勤的問題。

比如說修路。

比如說發展的科技。

所以現在的大名百姓過的日子可是很不一樣。

比如現在的百姓會從水泥紅磚房子裡面醒來。

他們醒來之後先是從桌子上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然後掀開優質而且便宜的棉被,穿上薄薄的洪武紡紗機和飛梭織布機織成的棉布做的衣裳,來到了窗邊,推開了透明的玻璃窗戶。

然後從三樓往下面看去,就見到了下面自從沒有了宵禁之後,很多商家都開始通宵做生意。

所以即便還沒有到辰時,但是已經有很多商鋪開了門。

街上那些上晚班的民眾,吃了一碗熱騰騰的前天才從山西殺虎口運到京城的活羊羊肉。

水泥路面上盡頭駛過來一輛套著橡膠軲轆的馬車。

這麼早就出來的有錢人還是少的。

馬車到了一家羊肉館子面前,從馬車裡面下來兩個女子,進了羊肉館吃熱騰騰的羊肉湯。

這在以前是不被允許的。

畢竟女子要是有德行的話,那就得天天坐在閨房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才是。

但是現在不同了。

自從虔國公將儒家代表孔家給鬥垮之後,儒家鉗制百姓的那套就被迫除了。

甚至一看那些女子行進的方向,就知道她們是要去工程學院女子學院的學生。

既然她們都能去上學讀書了,那在街面上吃完羊肉湯的事情就不顯得那麼突兀了。

往遠處看去還能看到京城的燒磚廠,高高的煙囪正在冒著白色的煙霧。聽說為了不讓京城的環境被汙染,這座才開了不到三年的磚廠要被遷到別的地方去。

在窗戶邊上的這位年輕人還在心想,自己家之所以能住上這三層樓的小樓房,還多虧了父親看到了販賣紅磚是一門好生意,積極投入到了這場轟轟烈烈的生意當中,這才在短短的兩年時間裡,賺夠了不少錢。

如果紅磚廠現在要搬走,那父親生意上面的運費就要提高不少。

不過幸好現在大明工程學院的商業課程開課了,父親作為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老手,被聘為了兼職講師,每個月能從大明工程學院得到一筆十五兩白銀的收入。

這筆錢完全就夠開銷。

不過父親這段時間很雞賊的,每次領了薪水後,就把白銀給換成了寶鈔。

現在寶鈔和銅錢的對比是一貫寶鈔兌換九百五十文銅錢。

馬上就要升值了。

現在市面上誰還會用白銀來消費啊,都用寶鈔。

寶鈔多好用啊。

帶在身上薄薄的一張紙而已,一次性就能帶上幾百貫寶鈔。

你身上帶幾百兩白銀試試,二三十斤的重量累不死你。

最重要的是才不露白,帶這麼多的白銀在身上咣噹作響,很容易就被強盜和土匪盯上。

所以帶寶鈔才是最合適的。

想到父親的雞賊,少年露出了一絲笑容。

如今大明對商人越來越認可,雖然商稅是之前的好幾十倍,但是現在做生意的利潤可是之前的幾百倍,這點商稅又算得了什麼。

如今土地已經因為新政的推行變得不再具有保值性,攤丁入畝之後,取消了人頭稅,越來越多隱藏在民間的黑戶都出來,他們加入到了耕種農田的大軍裡面。

勞動力多了之後,糧食產量也跟著增加。

而且即便是災年糧食的價格也是非常穩定的。

因為虔國公的改革當中有一條很重要的措施,那就是將豐年之時的糧食回收到糧庫當中。

等到災年或者糧食價格不穩定的時候就釋放出來,這樣百姓們就不會沒有吃不起的糧食了。

在這種措施之下做生意的人很明白,糧食買賣是沒有多少便宜可以賺的,那就還不如去做真正的大買賣。

比如和洋人做貿易。

他的父親就是如此。

除了販賣水泥紅磚之外,還將從福建泉州、漳州,浙江寧波、杭州,廣東廣州等地到岸的香料販賣到京城來。=現在官道上面到處都在鋪設水泥路。

父親從商部旗下的大明商業司管轄的大明號,購買了大量的輪胎。

撞上了輪胎後的馬車耐用性和速度都提高了很多,以前京師到廣州需要好幾個月的時間,但是現在只要短短的半個月的時間,就能到達。

這裡面不僅是因為輪胎的作用更多的是,沿途的驛站開始對商人開放。

商人只要交錢就能居住,這大大地方便了沿途做買賣的人。

就是上次父親從廣州進了一批的龍涎香。

價格十分昂貴,據說得將近一千兩白銀一斤。

父親的老朋友得到的這個訊息,他立刻快馬加鞭地買來,進價是六百兩一斤,轉手一賣就賺了四百兩銀子。

這樣的好生意當然不是什麼時候都有,但是胡椒這種買賣卻很多。

寧波、漳州、廣州等地都有從南洋過來的商人,專門販賣胡椒。

胡椒的作用可太大了,放在肉類的菜裡面,那簡直是去腥的神器。

他看向了下面那家生意很火爆的羊肉館,心想,要不是有胡椒幫你們去腥的話,你們的生意還能這麼火爆嗎?正想著呢就看到一輛馬車向著那家羊肉館的後門去。

趕車的人明顯是一身南洋人的打扮。

車上沒有罩棚,裝著兩三個麻袋的東西。

不用想那一定是南陽商人給他們送來了胡椒了。

這種場景年輕人看得太多了。

這家羊肉館消耗的胡椒量極大,有了穩定的需求之後,好幾家南洋人商人競爭了大半年,終於這家南洋商號爭贏了,隔三岔五的就要起早給羊肉館送胡椒。

剛看到送胡椒的南洋人商隊,年輕人就看到三個西域人也跟著進了羊肉館。

那些西域人的面貌與中原人很不一樣。

他們的鼻子很尖很高,眼窩深陷。

年輕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想:他們的鼻子那麼高難道是為了嗅到更遠的味道?搞不明白。

正琢磨的功夫就看到一堆手裡握著燧發槍的巡邏隊,從下面走過去。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是他們的隊長。

時間不長就看到越來越多的商販開始到街上去做買賣。

他們都在固定的攤位上,放置自己的貨物。

這是虔國公規定的,不允許隨意的擺放。

他覺得虔國公這麼考慮是非常正確的。

以前街面上亂糟糟的,想要買東西可不好挑選。

而且街面上的攤位人流量不同,不少的小商販都要為了一個攤位而爭搶。

甚至常常出現因為一個攤位爭奪而打架的事情。

現在每個攤位都是固定,越靠近中心的攤位,每個月的管理費用就越高。

這些都是明碼標價的,透過自己的努力去爭取更好的攤位,也讓公平顯得更加的透明。

篤篤……

敲門聲傳來。

他趕緊過去開門,是他的父親在門外面。

“趕緊起來洗簌,收拾一下馬上帶你到大明工程學院去參加入學考核,這次你要是在考不過去,看我不收拾伱!”父親道。

少年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神情:“爹,您今天這麼重視我的入學考核,還不是因為您被聘為了大明工程學院商學院的兼職講師,要是您兒子連入學考核都過不去的話,您臉上無光而已。”

畢竟之前父親就說過要是過不了大明工程學院的入學考核的話,那就去讀弘文館。

可今天突然要求他一定要考進工程學院,是有原因的。

弘文館是學儒家的四書五經。

以前弘文館是圖書館一類的機構。

現在變成了學校。

弘文館不少的翰林學士也是卯足了勁,一定要跟大明工程學院一較高下的。

現在來看算是大明工程學院贏了。

因為大明工程學院的人多啊。

啪……

父親被兒子拆穿了目的,拍了他的後腦門一下:“就你會說!你姐姐已經過了今年女子學院的考核,你要是還考不上,我這老臉往哪放!快點下樓吃早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