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布政使司。

夏元吉已經回來有幾天的時間了。

他回來的路上沒有從江西路過,而是繞道從湖南一路南下。

他這麼做主要就是為了看看湘王他們是不真心的要幫助朝廷,開墾嶺南的土地。

而言這湖南南下之後他還真發現了,曾經大片大片的樹林現在已經減少了很多,大量的水田出現在了原來的樹林之上。

當地的百姓很驚喜的發現開墾土地的不是當地人,都是一些從外面調過來的罪犯。

他們甚至還在期待這一單這些罪犯將土地開墾完畢之後,就可以白撿一些土地。

對於懷著這種心思的百姓,當地的官府的對付辦法就是絕對不分給他們。

雖說罪犯之前令人厭惡,但是一旦這些罪犯認真的改過自新,得到了認可之後又徵得了他們的同意,這部分願意留下來的人則會分到土地。

在這樣政策的刺激之下,終於罪犯們的積極性都被調動了起來。

或許這些罪犯也知道自己在家鄉已經臭了大街,與其回去被人指著脊樑骨說閒話,還不如在這個可以分給自己土地的地方好好的開始。

陳寒或許沒想到因為他的開墾計劃,居然完成了一次史無前例的人口大遷移。

大量的北方人從北方南下主動加入開墾的隊伍當中。

當夏元吉來到了廣西某地後,看到了一幅欣欣向榮的景象。

只見下方那佔地達到了六十多畝的平地上,上千人正在努力的翻動著剛剛去掉樹根的土地。

這裡曾經是片樹林,當地的土人不願意浪費時間去開墾土地,他們覺得只要樹林裡面長了野果子,就能養活自己,故而根本沒有動力。

湘王朱柏指著下方的土地,穿著一身褲腳還沾染了泥土的短打衣裳,跟夏元吉說道:“夏大人,你現在看到的就是我們剛剛開墾出來的土地,這只是開始卻不是結束,僅僅半年的時間我們就在廣西開墾出了幾十萬畝土地。

和先生說的一樣,這片土地上面固然煙瘴之氣濃郁,但土地的肥力驚人,長年的落葉掉在地上腐爛,把這片土地的肥力淤積的十分喜人。

就連常年種地的百姓都說,簡單打理一下這裡就會是種糧食的好地方。”

夏元吉聽著湘王的話,很吃驚。

說實話他還真沒想到一個養尊處優的王爺,居然會知道這麼多。

看到夏元吉這麼看著自己,湘王撓了撓頭,顯得有點不好意思:“夏大人您可千萬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本王,說來慚愧父皇是農家子弟出身,我們這些當兒子的卻養尊處優完全不知道,百姓們種地居然如此的辛苦。

你看我這才幾天啊,就滿手的血泡,可以想見那些常年種地的百姓還不得滿身的血泡。”

他說話的功夫將手上被鋤頭把磨出血泡的雙手展示給夏元吉看。

夏元吉看著這雙曾經不沾陽春水的雙手,此時不僅被磨出了血泡,更是有幾處長出了老繭,很是感慨。

這才多久的功夫啊,陳寒居然能夠講這些養尊處優的王爺們,調教至如此。

實在是厲害。

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是皇帝本人來了,估計都很難做到這種程度。

“王爺,您心裡有怨氣嗎?”夏元吉問道。

湘王看了看他,搖頭:“你們這些當官的只看到了我們這些當王爺的,什麼都不幹就那比你們高几十倍的俸祿,你們有怨氣。而我們這些當王爺的難道就願意一輩子想養豬一樣被養著?

人若沒有嚮往更高成就的心思,那和畜生有什麼區別。

我們這些當王爺的也想著要是有機會,能做出一番事業來,不求百姓稱頌,但求百姓們能認可也就是了。

而今先生給了我們如此好的機會,我們要還是有半分的抱怨,那就不是人了。”

聽著湘王這麼說,夏元吉心裡很欣慰。

接著夏元吉說道:“王爺,最近這段時間知年可是掄起了劊子手,將全天下好幾十個知府的腦袋都給砍了。”

聽到夏元吉這麼說湘王愣了一下,“還有這種事?”

他之所以這麼的吃驚還是因為陳寒從來沒有主動殺過官員。

全天下到處殺官員那不是自己父皇的專利?

自己的父皇動起手來一點都不留情面,那才是真的厲害。

“到底怎麼回事?”湘王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廣西的原始森林裡,和一幫民夫一同開墾土地,對於外界發生的事情還真是不知道。

夏元吉講事情的大致經過述說了一遍。

湘王聽到那些知府居然敢利用考成法來鑽空子,也是氣憤到不行。

“難怪這些人能將脾氣那麼好的先生氣成這樣,氣到先生不得不動用屠刀砍掉這幫人。

不過效果如何?”

夏元吉笑道:“效果還是很好的,至少殺完了這一批人之後,以後一旦有上司利用考成法刁難下屬的事情發生,就可以立即尋找稅務稽查司的幫忙。

稅務稽查司現在可以肩負著監督考成法等新法執行的任務,接到了地方官員的舉報之後馬上就可以進行調查。

相信隨著稅務稽查司人馬越來越多,天下官員都能被監視起來。

到時候就沒有人敢亂來。”

湘王感慨起來:“夏大人,不瞞您說,之前本王可是不止一次聽過大哥講,要把錦衣衛這個法外行事的機構裁撤掉,可是沒想到先生居然能這麼用錦衣衛。

稅務稽查司的只能比錦衣衛還要強,卻沒有引起天下人的反感,反而受到天下百姓的歡迎。

有稅務稽查司的監督,天下官員能更加自律。”

兩個人聊完後夏元吉繼續上路,回到廣東剛剛坐定就有下屬跑進來。

“藩臺大人,從京師出發的一船滿載大明工學院才子的船,已經到了咱們碼頭上,您要去見見嗎?”

夏元吉聽到這個訊息當即站起身:“當然要,我要親自前去送他們往南洋去。”

夏元吉一聽就知道那是從京城出發,準備到南洋去建設海軍基地的學生。

這些學生可都是他和陳寒的寶貝疙瘩,兩多將近三年才慢慢成才,如今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他豈能不去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