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個溫州知府口碑如此之差。
他們都以為是一個很好對付的人。
只要抓住了他的把柄,然後像砍掉那兩個師爺一樣砍掉他們的人頭,也是沒有任何人會講其他的話的。
可是真的是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如此之難纏。
一下子就把所有的責任都丟給了整個浙江省。
整個浙江省,現在可以說是東南的半壁江山,更是朝廷的賦稅重地。
他估計是算準了朝廷,不會將這塊東南的賦稅重地開刀。
尤其是在陳寒進行改革變法之後,東南這一塊經商環境變得越來越好,商稅成為了大頭,也是整個朝廷非常重視的地方。
如果東南亂了的話,那就相當於打亂了陳寒變法的目的,那樣的話,追責就很大。
這個溫州知府一開始非常的擔憂,是因為他也覺得稅務稽查司的人不好對付,他們一定會找各種茬,然後弄死自己。
就像弄死那兩個師爺一樣,可是在聽完了自己的門房說的那番話之後,他忽然之間就豁然開朗的確如此。
現在自己搞出來的這改稻為桑,看上去好像是為了自己一個人的。
改稻為桑也的確損害了很多百姓們的利益,百姓們在沒有完全能夠接受養桑的情況之下。
讓他們去種植桑苗,在一定程度上面破壞他們的生源。
看上去的確不妥當,但是他又想過了,雖然前兩年百姓們會受到很大影響。
但是經過前兩年的陣痛,後面百姓們一定會很快發現,種桑養蠶比種糧食要划算的多。
況且現在整個東南地帶都開始了商業的復興。
一旦商業更加的發達,之後即便溫州府沒有種桑養蠶的經驗,但是背靠如今整個東南如此大的絲綢行,肯定會有一個很好的發展。
想到這裡之後,他也是覺得自己提出來的這個五十萬畝改稻為桑計劃是非常合理的,心裡面更加是有底氣。
再則門房說過一定會讓如今,正在溫州府一帶巡視的布政使大人也趕過來。
布政使之所以會願意摻和自己這件事情裡邊,甚至願意得罪稅務稽查司的人馬,不是因為對自己青眼有加。
而是知道,一旦這個計劃被打破之後,他自己的政績也會受到影響。
他自己應該也會估算一下,如果五十萬畝改稻為桑成型了的話,那麼今後的自己將直接就可以做用幾十萬兩白銀賦稅的政績。
到時候在朝廷那邊他自己好交代,以後自己想要往上走一走,也可以憑藉這一政績,臉上貼一點金,所以他一定會來。
徐寧聽完了溫州知府的這些話之後,呵呵冷笑。
”看起來林府臺現在已經是非常的有自信了,您是覺得我們找不到您的把柄,就不敢把你怎麼樣對吧?”
溫州知府不鹹不淡得說道:“下官不敢,上差要是找茬的話,的確可以隨意的將下官給砍掉腦袋,
可是下官只是非常不服氣,畢竟下官作為溫州府府臺,沒有犯下真正的死罪,即便下官家裡邊有人在這裡做生意,可是我們家族的生意一向是按照朝廷的賦稅繳納的稅收,從來沒有拖欠過。
再則本府並沒有直接從中分潤利益,即便從家中得來的一點補貼,那也是有據可查,並沒有多貪多佔。
至於百姓們所說的,我做人做官都不行,那是百姓的一家之言,如果上差,您就這麼信任百姓們的一家之言,而將一個願意為朝廷做實事的官員拿下,
將願意推行虔國公搞出來的新法的官員拿下,那麼下官也沒有話講。”
這話說的以退為進,是直接把徐寧以及稅務稽查司的人推向了新法的對立面。
這一下可是讓徐寧也深深覺得,這個傢伙實在是很會詭辯。
而且說出來的話很有道理,他的確是沒有直接違背朝廷律法。
但是從稅務稽查司的人馬打聽到的關於溫州知府這些年來的作為之後,他們其實心裡邊就有一個底。
這個溫州知府絕不像是他嘴裡面說的那樣,按照朝廷的律法來繳納賦稅。
明知道朝廷對於商稅,至少是在陳寒改革之前是非常低的,所以繳納的那一點商稅,又算得了什麼?至於他自己所說的,從家裡面得到的那點補貼,只不過是可以有據可查的數字,那就更加扯淡,誰知道你有多少灰色產業是從你家族生意當中得來的。
看著溫州知府一副安然的樣子,徐寧以及稅務稽查司的人,心裡面都有點氣。
甚至有幾個稅務稽查司的人,更是咬牙切齒。
對於這樣的髒官,他們非常想要一把將其拿下,然後擰下他的腦袋,將他的腦袋掛在城門樓子上面,讓老百姓們都看一看貪官汙吏是一個什麼樣的下場。
只是這個傢伙似乎有恃無恐,也不知他到底有什麼樣的依仗。
徐寧看到溫州知府,突然之間這麼的鎮定之後,心裡邊很快就明白,一定是有高人替他出了什麼主意,讓他立刻鎮靜下來。
因為剛才自己來到溫州府府衙的時候,那麼大聲的喊了幾聲。
如果這個溫州知府早就做好了準備的話,他不應該那麼晚才會才出來,與自己對峙,應該早就信誓旦旦的出來。
然後說這樣一番話,之所以晚那麼一段時間,這中間的時間差,一定是有人給他出了主意。
果不其然,就在徐寧想著要如何穩住這個傢伙。
他背後到底有什麼樣的?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聲喊聲:“布政使大人到!!”
聽到這一聲喊之後,徐寧就看到溫州知府臉上露出了一絲輕鬆的表情。
看到這一次表情之後,徐寧馬上就明白。
原來如此,這個傢伙一直都在拖延時間就是為了等待布政使的到來。
看起來果然是有所依仗。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布政使會在這個時候,如此巧合的到來。
而這一切的巧合,就絕不是巧合那麼簡單了。
所以徐寧心裡邊更加是篤定這個傢伙,有恃無恐的原因就是因為有布政使過來。
雖然自己有權利砍知府,但是布政使一級的人物,他卻不好直接動手殺掉,畢竟自己的官階是不如布政使的。
再則布政使身為半個封疆大臣,也不容得他如此的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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