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哭得梨花帶雨。
指揮同知孟天德道:“你放心,夫人,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我怎麼也不會讓你張家丟了這個面子。來人!”
他大喊了一聲。
家裡面的家丁立刻齊聚。
他府裡養著五十多號在街上打架的好手,也都是一群混混。
平日裡在太原府也是欺行霸市的存在。
他一聲招呼下去,五十多個人都集中了起來。
“今天晚上跟著伱們家老爺去幹一件事,也不瞞你們說,老爺的小舅子在城外的驛站被人欺負了。
作為姐夫要是不給他報這個仇的話,你們說還算個男人嗎?”
下面的狗腿子們大聲地喊了起來:“不算!”
接著不少的狗腿子開始要合起來。
“從來在太原府只有我們欺負人的份,什麼人這麼大的狗膽居然敢欺負我們家老爺的小舅子,簡直是狗膽包天。”
“老爺您就吩咐吧,小的們一定把那個小子的狗腿都給打斷。”
“對!太原府還沒有我們不敢惹的人!”
看到狗腿子們紛紛是表決心,孟天德頓時高興了。
有這樣的一群手下給自己做事情,真是非常的有臉面。
於是他大手一揮:“好!出發!”
……
驛站。
陽曲縣已經被涼水潑醒。
等他清醒了之後頓時跪在地上,“國公爺饒命啊!國公爺,下官有眼不識泰山,下官錯了!!”
雖然知道惹怒了陳涵一定是個死,但求生的本能還是讓陽曲縣發出不甘的求饒聲。
杜青站在他面前:“喲呵!縣太爺一醒來就開始求饒啊,剛才你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你剛才來的時候氣勢洶洶的,怎麼現在就變成這樣了?”
陽曲縣披頭散髮的被困在跪在地上,看到杜青之後還跪舔起來:“那是下官瞎了狗眼,下官被豬油蒙了心,下關有錯,下官有罪!”
“你那有什麼罪啊?是我們這些人一點規矩都不懂,怎麼能把你們這些人如此重視的人都給抓了呢?是不是啊!”
杜青故意逗弄他。
而捆在樹上的張翊這時候也是清醒了過來。
難怪人家陳寒在知道了自己的背景之後,還敢這麼對自己,原來人家的背景更加的強大,而且還是當今最顯赫的國公爺,那自己算是完蛋了。
而且他還知道,死的可能不止自己一個人。
要知道自己的背後可是有不少的人。
這要是牽連起來的話那可就要死很多人。
曾經有些朋友也勸說過自己,千萬不要這麼的猖狂因為遲早會惹出事情來。
可是這傢伙仗著自己家裡面的勢力,完全不在意。
甚至他心裡面還在想著,我這樣的身份還能讓你們這些人欺負?我是誰啊?
不管別人怎麼勸說他就是一句話,誰敢把我怎麼樣?以前還真就沒有人把他怎麼樣?畢竟他家裡面不僅僅是做買賣的,而且還和太原府裡面各種當官的都有勾結。
平時還真就只有他欺負人的份上,沒有人敢把他們怎麼樣,但是今天卻惹到了陳寒。
陳寒還能饒得了他的。
此時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人家陳寒這次顯然是要對付他們家,沒看到人家擺出了一副要把他們一網打盡的樣子嗎?縣令跪在這裡想要哭,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他可是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只能是等死了。
時間不長外面又有腳步聲傳來。
而且比剛才的腳步聲還要多。
咣!外面有人一腳就把驛站的大門給踢了開來。
接著在孟天德的帶領之下外面五十個家丁魚貫而入,幾乎都快要把驛站的院子給塞滿了。
幸好因為驛站改成了客棧一樣的服務,所以院子都給擴充了,要不然今天還真的就裝不下這麼多的人。
一進來之後孟天德就看到了困在樹上的張翊。
張翊剛想提醒一下自己的姐夫,讓他千萬不要說錯話但是孟天德這個人也是驕橫跋扈的人,一進來之後立刻用破鑼嗓子大喊起來:“誰啊?哪個人狗膽包天了居然敢綁我的小舅子,誰?都不知道我們張家在太原府是什麼地位嗎?
不去打聽打聽我們在太原府跺一跺腳城門都要顫三顫,想死嗎?”
說著孟天德就看到了坐在院子正中間的陳寒,當即是認準了人直接上前來指著陳寒就罵:“狗東西,就是你做的嗎?”
張翊急了:“姐夫,不要說了!”
孟天德一擺手:“小舅子,你不用多說今天你姐夫就是來給你撐腰的,我可是答應了你姐姐一定要把你救出去的,今天我不僅要把你救出去,更要幫你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渾蛋!”
說著衝著陳寒大罵:“王八蛋!你算哪個蔥,你以為你是誰?你也不去打聽打聽這太原府裡面誰當家做主,那是我們老張家,就算是晉王殿下看到我們也得客客氣氣。
你個渾蛋是哪裡來的,要去幹什麼?不!我問你這個幹什麼,你現在好好地跪在地上給我們磕二十個響頭,或許你爺爺我還會饒你一命只把你的腿打斷!”
陽曲縣縣令看到這一幕也是無奈至極。
早就聽說孟天德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可是沒想到今天一見居然如此的猖狂,這一下他更是肯定自己一定沒命了。
得罪了陳寒這樣的國公爺,自己還能保住命嗎?
孟天德罵了一頓之後還不解氣,正要再說下去之後張翊終於是大聲地喊了一聲:“姐夫不要說了,你面前的那個就是虔國公!”
虔國公?孟天德愣了一下,他機械般地回過頭來看向陳漢。
這居然就是傳說當中的虔國公。
他可是知道啊,如今的虔國公在朝堂上幾乎可以說是萬萬人之上,一句話下去不知道多少人要人頭落地。
甚至他早就知道現在在太原府忽然出現的兩個衙門——稅務稽查司、寶鈔都提舉司,那都是人家陳寒搞出來的。
這些人可都是錦衣衛出身。
即便知道錦衣衛從來不出京城,但是名聲在外誰要是被錦衣衛盯上了,那不死也脫層皮。這樣的人自己遇到了都得跪在地上磕頭。
可是沒想到今天這樣的一位人物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居然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
看人家剛才雖然好像一點不在意的樣子,但是也絕對不可能饒得了自己。
畢竟就算是一個普通人在這種情況之下,也會暴怒異常,更不要說這麼大的人物。
撲通!!
孟天德跪倒在陳寒的面前:“國公爺,下官錯了!”
……
張家!
“到底是什麼人能把你給嚇成這個樣子?”張家老太爺指著李剛問道。
張家當代家主看著父親質問妹夫李罡,心裡面雖然奇怪但是心裡也是很奇怪。
他們都不是愚蠢的人,能到這個位置的人多少還是帶點腦子。
除了陽曲縣那種邀功請賞、孟天德那種粗魯武夫之外,單價都是知道沒那麼簡單。
驛站就好像是一個蜘蛛網把所有敢於靠近的人,都粘在了那裡。
所以在接連少了兩員人馬之後,張家這邊的反應冷卻了下來。
李罡被老爺子說了一通之後回道:“老爺子您現在生氣我們都能理解,但您開動腦筋想想,咱們老張家在這裡的根基這麼強大,居然還有人敢惹我們,那倆人一定不尋常!”
“不是說來的是什麼南邊的商人嘛?”
“商人?商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抓官員?”李罡還是知道一點情況的。
“最近虔國公可是要來太原府,你們說會不會這麼巧就到了驛站還這麼巧和翊兒發生了衝突!”張晉中道。
李罡眼睛一亮:“大哥這麼一說我覺得十分有道理。”
“到底是誰抓走了我孫子,誰?”忽然外面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
接著柺杖拄地的聲音傳來。
眨眼功夫一個老太太在眾多女眷的攙扶之下,來到了會客大廳。
大家看到老太太之後頭大大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家老太夫人。
七十多歲的人來但是中氣十足,一進來張晉中等人趕緊上前去行禮。
“娘,您怎麼來了?”張晉中很頭疼。
平時老太太對張翊就是百般的寵愛,說實話要不是老太太對張翊的溺愛的話他不會搞成這樣。
如今這個張翊在太原府一代那是為非作歹,出了什麼事情都有家裡擺平,他當然是有恃無恐對誰都不放在眼裡。
而今終於是碰到了硬茬子。
其實真能夠給張翊一個教訓的話也是挺不錯的。
“我再不來我的大孫子就沒命了,他們都跟我說了我大孫子居然在小小的驛站裡被人捆了?你們這些大男人個個在外面都說自己能呼風喚雨,現在好了,為什麼連我的孫子都救不出來?”
老太太非常的強勢。
“娘,沒您說的那麼簡單,這次張翊惹到的人可是非同小可。”張晉中苦心解釋。
“我不管他惹到了誰,就算是晉王府裡面的人又能怎麼樣?我們也能用錢給擺平,對方要多少錢才能放人?”老太婆霸道地說道。
老太爺看著自己的老伴很是無奈:“要是能用錢打發了那還好說,就怕這次遇到的對手人家對錢根本不感興趣,或許人家還是來收拾咱們的!”
張晉中滿臉的苦澀。
上次他去了晉王府,晉王說朝廷裡面虔國公陳寒成立了一個什麼大明商會。
山西這邊組建大明商會西洋分會,要他們這些晉商都加入其中。
一開始談得都好好但其中一個人只是反駁了幾句,馬上晉王就翻臉,那可是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這些常年做買賣的一看就知道,這不是有誠意的,那是因為沒辦法。
如果不是陳寒吩咐的話估計晉王根本不會和自己等人合作,他甚至應該在背地裡面還想方設法的找尋自己等人的犯罪證據然後把自己等人拿捏在手上。
這種時候所有的晉商都小心守著自家的門戶,生怕有什麼把柄被晉王給抓到。
在這種當口自己的兒子跑到驛站那邊去胡攪蠻纏,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這不僅是他自己找死甚至要連累到整個家族。
可是老太太平時就對張翊嬌縱得不行,她怎麼能聽懂這些大道理。
“我不管你們這些人在打什麼小九九,我也不管對方是什麼人我大孫子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你看看我會不會放過你們。”老太婆可是下了死命令。
她看著張晉中:“我說你也是作為張家當代的家主,你就不能拿出點魄力外面隨便來個人就能把你嚇唬住?那可是你唯一的兒子,你可是我們老張家唯一的男丁,你兒子也是咱們家唯一的男丁,他要是出了事我們老張家就完蛋了。
你說你也娶了這麼多個小妾怎麼一個下蛋都沒有呢?”
這話一說陪著老太婆來的那幾個女人低下了頭去。
接著老太婆看向了張家老太爺:“你這個老東西也真是的,那可是你唯一的孫子你還管那麼多幹什麼?帶著人直接衝進驛站去搶人就是了!”
“你就會在這張嘴你有本事你去啊!”老傢伙也是不客氣地回道:“要不是你平時太寵他還至於發生這種事嗎?”
“老頭子你也別說我,我為什麼這麼寵他,還不是你們老張家就這一根獨苗。”
正吵著架呢有家丁急匆匆跑了進來:“老太爺、老太夫人、老爺、李大人,外面來了一幫人已經把我們張家給包圍了。”
外面。
“先生您也真是人都來了為什麼不提前通知我們一下,本王也好去迎接您。”晉王坐在張家外面的空地上搭起來的帳篷裡。
邊上陳寒正在喝著茶,看著被包圍的張家。
“我本來想看看民風民情的沒想到遇到這樣的事。不過也好我聽您說過晉商不好對付,把張家給抄了估計能讓他們合作不少。”陳寒說道。
晉王哈哈大笑:“您說得太對了,我們按照您的指示邀約了這些晉商,沒想到這幫傢伙牛哄哄地居然敢不給面子,現在剛好有個由頭抄他們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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