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當前大名商會的組建已經完成了基礎,根據陳大人出海前的指示,我們正在推進階段,但是真正要進入到籌備階段還是要等陳大人回來才能進一步進行,這些只有他懂。”
當夏元吉這麼一說之後朱標他們才明白,其實現在大明王朝很多都是根據陳寒出海前的指示來改革。
而他離開之後,很多人是根本不懂如何才能讓這些進行下去。
所有人都一陣尷尬。
江都君主坐在書房裡面聽到父親他們的對話後,才明白,自己的夫君是多麼的英明。
因為很多的東西只存在於他的腦子裡面,別人就算是聽了陳寒的一些隻言片語,也很難真正的複製出來,這就是真正的無法取代的關鍵法寶。
老朱卻哈哈一笑:“這都是小事,既然陳寒在倭奴那邊進展順利,就讓全部完成那邊的事情,說話的功夫他就要回來了,到時候讓他自己去搞定。”
……
翌日朝會。
當朱元璋下達了對陳寒的封賞旨意後,群臣驚訝。
一上來就是一個侯爵,這功勞也太便宜了一些。
尤其是藍玉在下面很不服氣。
經過上次與陳寒的見面之後,藍玉對陳寒的好感就沒有多少。
實在因為陳寒並沒有給自己面子。
即便自己以舅公的名義去見他,也沒有得到什麼好臉色。
這件事讓他在淮西將領那裡很沒面子,所以藍玉一直都想著要如何來教訓一下陳寒的。
可是沒想到人家現在也是一躍成為了侯爵。
這可是武將才能有的榮譽,而陳寒明明就是一個文官。
看著下面的武將一個個都露出不服氣的神色。
而朱元璋顯然是將這些人的情緒都看在了眼裡。
他在上面冷哼一聲,“怎麼封陳寒為侯爵好像你們都不滿意?
有誰不滿可以上前來說一下!”
下面當然是沒人說話但心裡面都在想著,他是你的孫女婿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唄。
而朱元璋最不爽的就是這一點,於是他站了起來不再掩飾:“暫時喜歡咱這個孫女婿,但伱們以為咱就是那樣迂腐不化的人?
攤丁入畝稅制改革後,寶鈔的價值提高,你們沒有看到?
飛梭織布機現在把整個棉布的價格都壓了下來,你們看不到?
糧食補貼之策,讓所有百姓都能吃上便宜糧食,你們有幾個做到了?
減少商人限制後商稅急劇提高,你們的俸祿也提高,不是他的功勞?
發明出望遠鏡讓所有的將帥有了千里眼,不是陳寒的功勞?”
下面的武將們一聽原來望遠鏡也是人家發明的,頓時一驚。
“如此厲害的東西居然是陳寒做出來的?”
“難怪……這的確是行軍之利器……只是……”
所有武將都看向了臉色難看的藍玉。
朱元璋說著將陳寒他們從倭奴那邊呈上來的奏章。
“這次僅僅東征倭奴三個月而已,他們炮轟對馬島擊殺三千曾經侵擾過大明的倭寇。
斬殺五千倭奴大軍佔領倭奴六國,戰利品高達五百多萬兩白銀,這是你們哪個能達成的成就?
吃著花著陳涵賺來的辛苦錢,享受著陳涵改革帶來的成果,可爾等一個個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以為咱不知道嗎?
你們以為刺殺沈立謙這件事就那麼簡單過去?咱當時不急著追究是不想讓陳寒分心可現在為了給陳寒出氣,殺人這種事情咱做得可太多。”
這一說不少人都是汗毛倒立。
他們以為老皇帝已經老了心底也變得仁慈了一點,可是現在看起來並不是這樣。
殺與不殺都是皇帝朱元璋的手段。
但是現在為了給陳寒接風或許真的會搞出一些事來。
當老皇帝朱元璋眼睛裡的殺氣掃過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官員都被這道懾人的目光嚇到了,包括藍玉在內。
……
倭奴。
洪武二十五年的三月份是一個好日子。
大名城鋪路計劃完成得相當不錯,在大量的俘虜的努力工作之下,路被完全修通。
路基上鋪石子,先鋪一層半個拳頭大的鵝卵石,再鋪一層拇指大小的,然後上面鋪沙壤土,接著壓實。
雖然還比不得水泥路,但經得住雨水的沖泡碾壓。
這條路修下來真的不容易,從湯里港口一路延伸上來,短短的十七八公里的路,但是每公里下面都埋著十幾具屍體。
雖說這些都是俘虜,都是小鬼子,但是嘴上說著我這是為了報仇,但真看的血淋淋的場景,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在眼前消逝,人多少是有點共情力,多少還是有些不忍。
所以他很奇怪當年的那些小鬼子畜生是怎麼做到,把殺人當成遊戲的。
這恐怕就是陳寒不是小鬼子那樣的畜生的原因吧。
當然陳寒現在激動的並不是這個。
而是經過了差不多四個月的時間終於等來第一批礦石要進行熔鍊。
古代挖礦和現代差不多,只是現代工具多點。
陳寒也不是很懂,就看到採礦部的工匠只會俘虜打好了礦洞,用木板和樹幹支撐頂端不至於落石,地面儘量保持乾燥也就是。
第一批銀礦石送上來的時候採礦部主管興奮了好幾天。
按照他的說法他這輩子就沒有見過品位這麼高的銀礦石。
原礦石才上來一點都不好看,磕磕巴巴不說,哪有半點銀光色澤,全是銀白夾雜半黑色的石頭塊子。
陳寒他們看不懂但是在老工匠們的手裡,這就是最好看的東西。
出礦的那天陳寒在礦洞口等著,說是不激動其實那都是假的。
但他是執委會的副主席,必須要鎮得住場子。
而沐英在邊上看到那銀礦石被一車一車的推出來,送到了邊上熔鍊工坊,心情也是格外激動,甚至直接脫口而出:“孃的老子激動的一比吊糟,今晚要多臨幸幾個小娘們!”
粗野!
但是詞很達意。
沐英嘴裡面的小娘們就是倭奴女人。
在這種地方陳寒甚至為了給將士們排解難題,專門設定了勾欄院。
工匠們要花錢,將士可以免費。
這是工匠們在島上面少有的消費的地方。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戰爭是雄性荷爾蒙超強爆發的運動,不讓他們發洩他們就鬧事。
不可用現代的道德觀念去要求他們。
反正都是倭奴女人,他們被抓來這裡就知道自己會面臨什麼樣的境遇。
陳寒專門給沐英挑了幾個大內氏的公主。
他自己的房裡面也留了兩個伺候自己,但是他沒有收房那兩個女子。
不是說那兩個女人有問題,平心而論那兩個女人嬌生慣養的,也是細皮嫩肉。
最主要還是精神潔癖。
但你作為領導不帶頭搞這套,手下的幹部都不好意思,所以他就象徵性地要了兩個。
也奇怪了,即便那兩個小娘們光著在他面前,陳寒寧願去燒兩瓢涼水也都忍下來,搞得那兩個娘們兒倒是有點奇怪。
而如今沐英這麼個大老爺們在陳寒面前,也是很放得開。
都在一個戰壕裡面呆了這麼久了,還矜持,那就是小娘們兒。
陳寒現在激動得也是手心冒汗,跟著小推車到了熔鍊工坊。
工坊的所有配置都是聽從採礦部主管調配建設的,具體的功能他也不很清楚,他要的只是儘快把白銀給搞出來。
到了裡面就聽到叮叮噹噹的在敲東西的聲音。
陳寒還是知道一些的,古法煉銀需要砸碎礦石,進行篩選然後一遍一遍的洗掉雜質,然後進行熔鍊。
至於所謂的吹灰法這些採礦部熔鍊組組長跟自己探討過,陳寒也發表過一些意見,聽得組長一愣一愣的,對陳寒的博學驚為天人。
陳寒永遠是記得住電視劇裡面和珅的一句名言——學可以無術,但是不能不博!學而不博,那就是沒見識。
工匠們聽到陳寒對吹灰法說的也是頭頭是道,頓時佩服的五體投地。
其實他們不知道陳寒也就只道紙上談兵,真正要落到實處還需要這些工匠來操作。
但這已經足以震懾住場子。
沐英在邊上也是驚為天人。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第一批白銀就被熔鍊了出來。
等白銀冷卻了,陳寒他們是第一時間趕到了石見山山腳下。
採礦部主管興奮地在工坊門口等著,邊上就是後勤部工人送飯的車子進進出出,這一點讓陳寒很不滿意。
“林主管,你可知爾等做的事關乎我大明機密?”陳寒一句話下來,讓林主管馬上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陳主席說得對,屬下該死,下次一定讓後勤部的人就送到門口。”
陳寒也不想小題大做,而是說道:“後勤部做的也不對,你把吃飯的人數統計好,報給專案部,讓他們給你們蓋個食堂在山上。”
林主管連連稱是。
到了裡面之後陳寒倒是看到巨大的工坊裡,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沒有倭奴人能夠進到裡面來,因為這裡是屬於大明的機密,倭奴人敢進來殺無赦。
陳寒掂量著手上這塊重達兩斤的銀磚,心裡面就開始換算價格。
按照一克銀五塊錢的價格來算,這塊銀磚的價值是五千塊錢。
曾經的自己做夢都不可能見得到的東西,現在卻是如此的垂手可得。
帶著溫熱的銀磚似乎有著生命一樣,能夠感知到自己心臟的律動。
或許這就是金錢的味道。
大明需要這些銀磚來拯救岌岌可危的寶鈔信譽,陳寒需要這些銀磚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沐英看著呆呆地看著正在不停出產的銀磚,心裡面終於鬆了口氣。
籌劃了一年多,出來了半年的時間是有了收穫,現在看著收穫好像會很大,這趟出來也是值的。
“咱知道你出來的時候帶著滿肚子的委屈,沈立謙被刺殺的事情,在你的心窩子裡面好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樣。
不給他報仇雪恨你到死都不會瞑目,對不對?”
沐英突然這麼一問讓陳寒愣了一下。
好像很是沒頭沒腦一樣。
但是沐英卻好像是陳漢肚子裡面的蛔蟲一樣,“你的委屈什麼的我們都知道,陛下未必不知道你的委屈,可你知道為什麼當時不給你們平反,當時為什麼不給你們這些改革派撐腰?”
陳寒依舊是一頭的霧水。
沐英把玩著手上的銀磚:“你得理解一下陛下,偌大的江山靠著他老人家一個人撐著,他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還沒看到的事情上。
你的想法都很好,可咱們走的時候還沒有一樣有成果。
攤丁入畝如此舉措下去,還沒有任何收成你讓陛下如何站在你這邊?皇帝之所以要坐在中間,是為了權衡左右兩邊,他往左邊靠,左邊的勢力就會大起來,反之亦然。
做皇帝的就是不停地在左右兩邊來回地跳,不停地權衡兩邊。
你別看他老人家好像威風凜凜地殺人很輕鬆,但是他也很明白這個道理的。”
陳寒聽得懂沐英的話。
他的意思就是說皇帝正在不停地權衡自己還有保守派的利益。
即便自己已經給出瞭如此多的良好政策,但為了權衡天下,不讓自己最後成為一代權臣,只能左右的平衡。
最重要的一點是在自己沒有讓天下人看到,改革帶來的巨大成果的時候,如果貿然就成片成片殺人來支援自己,那朱元璋就不是一個皇帝,而是一個莽夫。
政治從來都不能摻雜感情在裡面,要不然就會影響判斷力。
朱元璋是一個很合格的皇帝經歷了漫長的歷練,他已經胸中有自己的格局和規劃。
別看自己在老爺子那裡佔據的地位很重要,但是老爺子更明白,平衡的道理。
接著沐英拍了拍陳漢的肩膀:“咱知道你在這個地方不會停留太長時間,銀礦已經進入到正常的階段,可以出產白銀,咱能盯住,你該回大明去做你的事了。
告訴你個好訊息,這次你回去陛下那邊應該會殺幾個人給你慶功。”
“嗯?”陳寒更是不理解。
沐英笑了笑:“回去你就知道了。”
陳寒現在的確著急回去。
如今是洪武二十五年的二月份,按照史書記載太子朱標就是在最近的時間段裡去世的。
現在還沒有訊息傳過來就說明事情有了轉機,他必須要去見證這個歷史性的時刻。
而沐英好像完全看出了現在陳寒的焦急。
“回去把年輕人,這裡不屬於你,有更廣闊的未來。
咱會按照你所說和南邊的趙審言完成碰面,然後一步一步地蠶食掉整個倭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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