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笑什麼?”陳寒不解。
凌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孩子實誠,也很厲害。”
“您就別嘲笑我了,我這還厲害?”陳寒呵呵一笑。
凌漢給他解釋:“自古聰明絕頂者,如過江之鯽,可成功這幾何?
鳳毛麟角也?你可知道原由?”凌漢問。
陳寒看著凌漢:“你們古代人說話就這麼喜歡兜圈子是嗎?”
凌漢急了:“瞧伱性子真急!老夫的意思是,多少有才之輩為何沒能成為功勳卓著之流,蓋因他們眼高手低,自恃才高,以為天下大勢,只在彈指一揮間而已。
此流枉費才高,一事無成,對自我認知不足,腳不落地,而你恰恰相反。”
陳寒一愣:“我這般退縮還是好事?”
凌漢急忙勸導:“你這算是退縮嗎?”
“我……”陳寒話沒出口,凌漢立馬打斷:“不算,一點都不算!”
接著凌漢站了起來,高談闊論:“你雙眼失明,儘可瞎說,可是睜開眼後發現,你瞎說的那些,居然成為了治國良策,還被推行。
你認為這不是你的功勞,對與不對?”
陳寒點頭:“這不就是我提供了方法,你們自己實踐出真知的效果嗎?”
凌漢湊上前去,把陳寒面前的茅草給拔下來一根,接著當著陳寒的面,在上面打了好幾個結。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陳寒不懂他要幹嘛,搖頭。
“這叫結繩計數!”凌漢回道。
“噢!這我知道,那關我什麼事?”陳寒反問。
“你看這東西多簡單,簡單到,現在是個小孩都知道,可是在上古時期,他是多麼了不起的發現。
有了這個發現,才讓先民們知道如何算出一年產出多少,結餘多少,推動著上古先民過日子。”凌漢舉著例子。
陳寒好像有點明白了。
凌漢說著把茅草丟到一邊去:“你覺得簡單是因為你所在的年代,你說的科技已經稀鬆平常,但於我們大明而言,這可是恍若黑夜當中的一盞明燈,能照亮前進之路,拯救萬萬黎民!
你就是那個提著燈籠的人,你現在還覺得自己不值一提嗎?”
陳寒都沒想到自己有這麼重要。
“我沒當過官,也弄不過官場上那些老油子啊!”陳寒道。
凌漢大聲道:“陛下一出生就是皇帝嗎?誰還不是從頭學來的。
當官的很了不起嗎?
你的烏紗帽比他們大,他們就得聽你的,不聽你的你給他穿小鞋就是唄。
寧折不彎的人還是少,多的是阿諛奉承的人。
寧折不彎的人得繞著走,這種人越硬越幹不成啥事,面上敬著他,哄著他,把他當個旗幟來用。
阿諛奉承的人,看著噁心,但他能做事。他越阿諛你,他越會鑽山打洞把事情給你辦了。
當上級的就是多用阿諛的人做事,多用寧折不彎的豎招牌。
再說我們還能幫你呢,你怕什麼?”
凌漢這麼一說,讓陳寒心裡面多少有點底子。
“那我試試,要是做得不好的,你們多擔待!”陳寒終於放下了顧慮。
凌漢點頭,“這就對了!”
陳寒也不再矯情,“那凌大人,您就安排我和你們的皇帝陛下見面吧。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皇帝呢,這一回算是開了眼界。”
凌漢揹著雙手回過頭,看著陳寒:“我等也從未見過,從六百年前來到大明的後世人,也是大開眼界。
這一回算是一報還一報。
陛下和老夫在你雙眼失明的那段時間哄騙了你。
你在雙眼復明之後,也把老夫老等人耍得團團轉,算是扯平,如何?大家互相給個臺階下。
畢竟你和江都郡主現在這關係,怎麼也算是人家陛下的孫女婿,太子殿下的女婿,你們算是一家人,老夫以後倒是要多,麻煩你提攜提攜!”
陳寒鬧了個紅臉,”怎麼我們的關係都已經傳到你們陛下的耳朵裡面去了?”
凌漢笑了:“年輕人,千萬不要小瞧了我們這些古人的智慧。”
……
陳寒從山上下來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發現朱幼薇還躲在自己的房間裡。
等到陳寒回來朱幼薇的臉上更紅。
“你怎麼了?”看到朱幼薇這副樣子,陳寒不解的問道。
朱幼薇抬頭看了眼窗戶外面:“還怎麼樣?被凌漢當場抓住馬上就要告知皇爺爺他們,那我的臉面往哪放啊?”
陳寒聽後哈哈大笑。
“你還笑!都怪你!”朱幼薇撇責任。
“怪我咯,怪我晚上給你留門,讓你有機可趁,要是我堅決的拒絕你進屋,那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陳寒笑道。
朱幼薇撿起床上的枕頭就砸了過去。
陳寒接了枕頭,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剛才凌寒找我到山上去散步告訴我,你皇爺爺還有你父親原來在之前就看穿了我的偽裝。”
朱幼薇一聽這話當即是站了起來,把頭髮都給弄好之後,這才走過來:“你沒開玩笑!”
“這有什麼好開玩笑的,他剛才真的是這樣說的。
看起來是我露出的破綻太多。”
朱幼薇頓時著急了:“那我們怎麼辦?”
“聽凌漢的意思你皇爺爺他們其實並不打算對付我,反而要我出山去主持改革事宜。”陳寒平靜地說道。
朱幼薇一聽這話大喜:“真的啊!你沒騙我?”
“沒有!”陳寒臉上有微笑。
朱幼薇一聽這話哇的大叫一聲然後飛撲了過來,扎進了陳寒的懷裡面:“我就說皇爺爺不會心胸狹窄,我就知道!這下好了,這下好了!
我們不用這樣偷偷摸摸的,哈哈……你也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了。”
陳寒點點頭,卻說道:“可要我們的關係公佈了,那我就是駙馬,駙馬是不能隨便和公主見面的。”
朱幼薇一愣,從陳寒的懷裡面掙脫出來。
她眼裡有淚花在閃爍,故裝堅強地說道:“沒事啊,我以後多跟宮裡面的老宮女處好關係,讓他們不要為難我們不就行了。
你能從這小小山村裡面出去才是大事,我不要緊的。”
說著朱幼薇的眼裡面居然有不爭氣的淚水。
“看起來你也不是那麼的堅強啊!”陳寒道。
朱幼薇擦著眼淚道:“討厭!你故意嘲笑人家!”
不過她還真的很堅強,問道:“凌大人什麼時候安排你和皇爺爺還有父親見面?”
“就這兩天吧!”陳寒道。
“那我好好去準備一下!”朱幼薇道。
“準備什麼?”陳寒問。
“給你準備幾件像樣的衣服,你現在身上穿得不合適。”朱幼薇笑道。
說著朱幼薇急忙出了屋子。到了外面那不爭氣的眼淚才流下來。
她一邊走一邊安慰自己:“朱幼薇你不能哭,你該高……高興才是……他要去做大事了……不就是以後不能天天見面嗎……這有什麼啊……有什麼啊……”
即便如此安慰自己,可是眼睛裡的淚水還是拒絕了堤一樣流下來。
陳寒在窗戶邊上看著那道身影一邊走一邊抹淚的模樣,也是心疼。
……
乾清宮,書房。
“爹,凌漢那邊跟陳寒攤牌了,那小子想和咱們見面!”朱標來到了書房欣喜的說道。
朱元璋把手邊的書放下,樂了:“好啊,這猴崽子終於不再藏著掖著了。”
說著他站了起來:“老大,你說咱要以什麼樣的面目去面見他。
威嚴的皇帝?還是慈和的老人?”
朱標想了想:“爹您不用這麼可以,兒子倒是覺得您以平常的心態去見他就行。
您是皇帝,他就算是後世的人,也得對您客客氣氣不是?”
朱元璋想了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老大,你真別說第一次去跟著猴崽子見面,咱還有點不得勁。
咱這輩子就算是在打天下的時候都沒有人敢耍咱,沒成想這小子居然敢。”
朱標笑了笑。
……
翌日。
崖山村。
不再偽裝的朱幼薇穿上了一身宮裝。
整個人的氣質頓時是上升了一個層次,瞬間就從鄰家姑娘變成了皇家小姐。
“怎麼樣?好看嗎?”朱幼薇問。
陳寒點頭:“我算是撿到寶了。”
朱幼薇掩嘴笑了起來。
而陳寒則是很不習慣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這身藍白色計程車子長袍。
本身陳寒的面板就比較的白皙一點,身型瘦高個,穿上了這一身衣服後,頓時有一股飄逸書生的味道。
“這身衣服是你做的?”陳寒問。
朱幼薇搖搖頭:“釦子是我盤的,我可沒這麼巧的手藝,不過是我挑的樣式,讓宮裡的巾帽局做的。”
陳寒笑道:“那也不錯。”
“那是!”說著上前來給陳寒整理了一下衣領。
便在此時朱幼薇的貼身宮女喜兒跑了過來,“郡主,陛下他們來了。”
陳寒一聽這話莫名的還有點緊張。
一方面在影片裡面看到朱元璋是一回事,見到真人可就不一樣了。
另一方面,自己和江都郡主的關係,現在自己看到朱標就是面見老丈人的感覺。
見老丈人那哪有不緊張的。
正是因為這種緊張才讓現在的陳寒手心都出了汗。
即便是在現在他都沒有見過丈母孃和老丈人,沒想到到了明朝卻要見上一見,這種感覺奇怪得很。
“你不會是害怕吧?”朱幼薇看到陳寒這幅樣子笑道。
“我不是害怕,我是忍不住的激動緊張!”
朱幼薇笑了笑:“別緊張,話既然都說開了應該就沒什麼事,走吧。”
等陳寒他們出來之後才發現,凌漢在外面等著。
但是今天他穿的可不是那樣式奇怪的棉襖,而是一身明朝一二品官員才能穿的紅色官袍。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凌漢這個小老頭在穿上了這一身官袍之後,顯得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之前看上去還有點佝僂的模樣,現在也筆挺了。
之前就是一副書卷氣息的小幹部的形象,現在陡然一變讓人不敢隨意在他身邊開玩笑。
這種感覺還是很奇怪的。
凌漢看到陳寒出來,特別是看到他一身的明朝服飾,眼前一亮。
“小陳老師你穿這一身衣服可是要比你之前的衣服,妥帖多了。
你之前那奇裝異服看上去太不合身。”
陳寒只能是乾笑了一兩聲。
心裡面卻在想,你們明朝人怎麼能理解現代人的潮流。
時間不長,在山下就慢慢的上來一輛大馬車,邊上還有護衛守衛著。
按理說皇帝出行的儀仗是很隆重的,但是估計是為了掩人耳目,陳寒的身份不宜這麼早讓所有人知道,所以朱元璋父子兩個人並沒太隆重。
陳寒看著朱元璋他們的馬車到了近前,先是在此地的錦衣衛撲通撲通單膝跪在邊上迎接。
接著即便是凌漢也非常恭謹地低著頭站到一邊。
就連江都郡主也是很恭謹的態度。
只有陳寒在看到後沒有多少感覺。
這就是他沒有在這樣的氛圍當中待過的原因。
別的人都是低著頭不敢衝撞了皇帝,唯有陳寒一直盯著看一副很想第一時間看到朱元璋的模樣。
朱元璋的馬車很快就來到了近前。
停下來後,有太監搬來了裹著黃布的長條矮凳,放在了馬車下車的臺階邊上。
這樣做是讓馬車裡面的人下來的時候,不至於沒有臺階。
今天朱元璋朱標父子兩個人穿的都是一身便服。
但看得出來這兩個人就居高位身上的氣勢,不是一般人能夠抵擋。
即便陳寒已經從影片裡面看到了這對父子。
但距離不過才五米,這麼面對面站著,他還是感覺有一股莫大的衝擊力,讓自己差點站立不住。
他並不是一個像明朝這樣,面對皇帝之時那麼大恭大敬的人。
但是不得不承認,在面對這樣的國家領袖,陳寒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
尤其是朱元璋這樣的皇帝。
這個皇帝即使是在上下五千年的君王當中,也是排得上號的。
所以在面對他的時候,心裡邊不由自主的湧現出畏懼和害怕,那是一個正常人應都會有的心理。
朱元璋和朱標父子兩個人在下了馬車之後,別有興趣地看著陳寒。
雖然這大半年以來,他們之間已經見過不少面。
陳寒卻沒有正式見過朱元璋和朱標。
雖然陳寒從影片當中看到過他們,可是算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如此正式地見著。
朱元璋和朱標父子兩個人,在蔣瓛的引領之下,先一步來到了邊上的一間大房間。
等他們進去了之後,蔣瓛才出來,看著陳寒,臉上的笑容充滿了戲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