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幼薇一番引導下,參觀完了學校,陳寒已經發現幾十處透著古怪的地方。

但是他忍住沒說臉上保持著微笑。

“好啊,到時候就可以在這裡給孩子們上課了,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陳寒笑道。

朱幼薇畢竟是個在皇宮裡面,沒有太多見識的小姑娘。

哪裡看得出陳寒偽裝出來的表情,還以為陳寒真的相信這裡就是學校。

甚至心裡面鬆了口氣,覺得糊弄過去了。

只是她可能並不知道,其實陳寒一直都是在敷衍。

或許是因為在社會摸爬滾打了這幾年,學到了臉上一套心裡一套,所以陳寒的表演痕跡抹除得很乾淨。

以至於朱幼薇並沒有發覺,反倒是她鬆了一口氣的表情,讓陳寒越發的覺得這裡邊必然有事。

在村子裡面逛了一圈之後,陳寒陸陸續續發現了許多讓他覺得很不可思議的地方。

要說村裡邊沒電,是因為這一場泥石流導致大量電線杆被推掉,那還說得過去。

可是為何,村子裡邊連一件電器都沒找到?

難道因為這一次電線杆被沖掉了之後,大家就果斷回到原始社會去生活?

這是不正常的。

陳寒去過更落後的地方,但再怎麼落後,到了這個年代,多多少少有些現代化的東西。

不說別的,電錶、水龍頭、塑膠得有吧。

這裡居然都沒有。

崖山村他了解過,並沒到那種程度,只是相對其他地方而言貧困一點,可不應該連一件電器都沒有。

再者為何村子裡邊的人,在聽到自己眼睛復明了之後,都好像看待動物一樣,陸陸續續的跑過來跟自己見面,有的還遠遠的指指點點。

自己已經來了這麼長時間了,陸續有村裡的村長以及這小朱姑娘在自己身邊。

同時自己還時常被小朱姑娘,扶著到外邊去呼吸新鮮空氣。

按理說,村裡面的人對自己縱然不瞭解,但不應該還保留在這種看動物一樣的眼光中。

還有,為什麼所有人都不去忙其他的,好像都要在自己面前亮個相?

我是來支教的,不是來當領導的,沒啥特別的。

再則自己現在眼睛復明,第一時間來看自己的應該是老村長才是。

可在村子裡面轉了一大圈,問過了朱幼薇之後,朱幼薇老說老村長在外頭。

帶著這種種疑惑,陳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詢問了一個關鍵問題,“小朱姑娘,我的東西能拿過來嗎?”

他現在想給自己的父母親通個話,讓他們知道自己現在還好。

他眼睛失明之後,嚴重缺失時間觀念,甚至一直都以為老村長已經幫自己打了電話去給家裡面報平安。

每次他想跟家裡人通話,老村長都會說電話離得遠。

當時身處深山、舉目無親,陳寒也擔心,如果自己顯得格格不入,不懂人情世故,容易讓惹得老村長不高興,到時候眼睛都不給自己治療的話,可就壞了。

所以老村長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他只能乖乖聽話。

可現在想來,也太詭異了一點,怎麼能不讓自己與家裡人通話呢?

他甚至有種奇怪的想法,難道自己落入了,某個犯罪窩點裡?自己就是肥羊?

又或者,自己與某個大佬腎臟匹配成型,就待麻醉一打、腰子一噶、臭水溝一扔?

而這段時間之所以對自己這麼好,就是為了保持身心健康,主要是為了保證自己腰子的活力?

所以這裡處處透露出簡陋、怪異,其實是因為臨時建設而成。

想到這種可能,陳寒就覺得前途無望。

而朱幼薇聽到他的話之後,急忙到另一個房間裡面,將陳寒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了他。

看到自己的手機、平板、身份證、通知書都在,自己的工具書,還有那個十萬毫安的太陽能充電寶也在的時候,陳寒鬆了口氣。

朱幼薇在邊上看著陳寒鼓弄那些東西。

陳寒摁了幾下手機,果然是已經沒電了,趕緊連上充電寶,等了五分鐘之後才終於開機。

朱幼薇一直都對陳寒這些現代化的東西十分的好奇。

因為聽陳寒說過,外面的世界大家都不用口口相傳,而是用手機電話就可以與遠在千里之遙的人對上話,這讓朱幼薇十分的震驚。

而現在看到陳寒拿出了手機之後,她在邊上問了一句,“這是不是就是你說的手機呀?”

有了剛才的想法,現在他看朱幼薇都覺得是不是派過來監視自己的。

陳寒點頭,“對,現在用的都是智慧機,可能你們用的還是帶鍵盤的,不過只要走出去了,在外面其實很容易買到。”

陳寒一邊一點都沒有表現出異樣的回答,朱幼薇期待,但是又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接觸得到。

時間不長陳寒看著手機上面,果然訊號的那一格,直接打了一把叉,完全沒訊號。

這也是不正常的。

按照國家基建建設的程度,縱然沒辦法保證崖山村所有的東西都是現代化,但訊號是一定有的。

他曾經也有個同學家裡面是十分貧困山區裡邊的,有一次他給同學打電話,過年都聽得到同學凍得瑟瑟發抖的嗓音。

問他是怎麼回事,他說他們村子裡邊在懸崖峭壁上面,只有路燈下面這塊地方有訊號,所以在這個地方才能打電話。

也就是說,即便是偏僻到那樣的程度,都還能夠有一絲訊號。

崖山村絕沒有自己同學那麼偏僻,可是為何連半點訊號都沒有。

那之前他託老村長給家裡面打電話報平安,老村長又是怎麼打出去的?

接著他又給平板充上電,當平板亮起來的那一刻陳寒的頭皮突然發麻,整個人感覺通了電一樣,頭髮都豎了起來。

因為什麼?

因為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有一種陌生的熟悉感?

為何看到每樣東西都好像在夢中見過那場景?

歷歷在目,熟悉都不能再熟悉,但是又好像如夢幻一般看得著摸不著。

現在他終於找到了這種感覺的來源。

那是因為其實自己根本沒有去過那個地方,但天天能看到,是因為他的鎖屏背景就是‘崖山村’,也就是剛才自己看到的那場景。

一樣的濃蔭灑地的大樹,雖不是老槐樹,但一樣的場景。

一樣的老式磨盤。

一樣的下棋的老大爺。

一樣的彎角水牛吃草。

一樣的水田。

一樣的學校。

甚至連豎在外邊零星的幾根電線杆,以及老式的電線,都是一樣的。

就光是看到這個場景,他腦海裡邊就轉了無數的心思。

但是他依舊不敢斷定。

邊上朱幼薇看到陳寒對著那鎖屏背景發呆,推了推他:“陳寒,你怎麼了?”

陳寒偏過頭看到面前這個明媚的少女,她巧笑焉然,她明眸皓齒,她膚如凝脂,她漂亮的如同童話裡走出來的小姑娘。

可是就這麼在自己面前,他卻有一種虛無感。

自己的腳似乎懸在半空無法落地,那種不踏實,讓他背後冷汗一直在冒。

這到底是個什麼世界?

這到底是哪裡?

這絕不是自己生活的那個世界。

他已經不敢再往下想象,只能再一次勉強的道,“我,我可能剛睜開眼,有點不舒服。”

朱幼薇立刻關心起來,“那,那要不要叫醫生來?他現在還在村裡,我叫他給你看一看。”

陳寒當即點頭:“嗯嗯嗯嗯,趕緊,趕緊叫他過來給我看一下。”

朱幼薇不及細想,轉身就出去。

而她轉身出去後,陳寒的臉,唰的一下蒼白,呼吸急促起來。

他已經感覺血壓上來了。

呼吸困難。

窗戶!

窗戶在哪?

第一時間想到要趕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來到了窗戶邊上,伸手推窗,一摸那窗戶,他在沒睜開眼睛時就覺得怪異的感覺又上來了。

紙糊的窗戶!!!

都是木構架窗欞,做工不像是現代工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