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夜宸下意識將顧清婉裹緊了。
她的傷還沒有好，他們確實要去苦寒之地，去得有些著急，怕顧清婉支撐不住。顧清婉這傷口，再修養個十天半個月，一點都不酸過分。
他們僅僅休息了不到兩天，就算是顧清婉癒合情況再好，身體也遭不住。
夜宸很是心疼，看到顧清婉驚醒，連忙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她沒發燒，反而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做夢了？婉婉？”
夜宸根本沒有休息過，顧清婉抬頭的時候，夜宸依舊是那樣目光灼灼的，顧清婉看向夜宸，眸子裡面一抹一閃而過的慌亂：“確實，算是噩夢了，我也沒想到為什麼做了這樣一個夢！”
許是因為重生的原因，她特別害怕一切又一次重來了。
她好不容易，才愛上他的。
想著，顧清婉看向夜宸那張稜角分明的臉。
她長得是真好看，可以成為京城之中的佼佼者，至少顧清婉是這樣認為的。
青蔥般的纖纖玉指，揉過夜宸的臉頰，然後她平靜地笑了笑。
“不過看到你就沒事兒了！”
“讓我想想，什麼夢能嚇到你？是丞相府出事兒了？我的人捎來了京城那邊的訊息，你父親一家，沒有什麼事情！”
他的聲音平靜之中帶著冷靜。
似乎是想要給顧清婉一個安穩。
而這安穩，顧清婉確實不知真假。而她不覺得夜宸會騙她還是做什麼事情。
想著，顧清婉抬起頭來看向夜宸。
“我夢到我嫁給別人了，而且成為皇后了！
就問你，慌不慌！”
夜宸微微變了臉色，卻拼命地在收斂自己的情緒，一把抓住顧清婉的手腕：“你人都在我身邊，我慌什麼，捕風捉影的事情，我不想要去想，現在看到你我心中就很安穩。
你會成為皇后的，不過只能成為我的皇后，不管任何時候我都不會允許你離我而去的。”
夜宸自從攤牌了之後，臉上完全看不見當初的隱忍剋制，彷彿這種事情家常便飯一樣。
“你身子不好，等到了驛站，要給你準備點厚的衣裳，之前是我想得不周到！”
夜宸一邊抱她，一邊喃喃自語。
儘管她和夜宸算是定情，現在確實沒有什麼刻意要去迴避的，只不過這男子女子談婚論嫁之前日日抱得這麼緊，若是被她父親母親知道，豈不是要把她拉出來教訓了。
顧清婉想著，卻只是思考了片刻的功夫，就窩在了夜宸懷中。
不按禮法的日子太舒坦了，顧清婉樂不思蜀了，突然想起沒有回去丞相府的日子，如果不是那會兒崔氏落難了要用自己保命的話，她是不是一輩子都可以不用回去了？
她就可以自由自在，肆意生長？
想想，這其實不是壞事。
她像懶貓一樣，夜宸將她照顧得很好，不同於府中丫鬟的體貼，反而是那種井井有條的照顧。
他的眉眼溫柔，做事情都是親力親為，到了下一個驛站之後，便安排手下采購，給她買的衣服，儘管在小地方，卻也是樣式好看，做工講究的，一點不想要委屈了她的感覺。顧清婉有一種被照顧得很好的感覺。
他親自幫顧清婉上了藥，便收斂了自己的目光，強迫自己一眼也不要去多看了。
他甚至眼底還有點難掩的羞怯。
顧清婉攏了攏衣服，問他：“我們還要走幾天啊，一開始我還以為我身體虛弱，現在確實發現越走越冷了。
我們到了目的地，會不會滴水成冰啊，那種天氣我也只是在書裡面看過，不管是我之前住的地方，還是京城那邊，都沒有那麼冷的天！”
“也不會！只是剛好到了季節，那裡本就比別的地方要涼爽，夏天也很涼爽，算不上真的苦寒！”
夜宸這樣說，顧清婉開始放心了。
“衣裳穿好，你這樣可不成樣子！”
夜宸小聲的抱怨了一句。
“你有沒有想過，去到那邊之後下一步做什麼。
如今二皇子知道你的身份，自然是不能繼續隱藏了。若是不繼續隱藏下去的話，你要用什麼身份回去，如何解釋永安侯府的事情，這些事情，你都想清楚了嗎？”
顧清婉為了緩解尷尬，索性問道。
夜宸看向顧清婉，伸手理了理她的頭髮。
“馬車上一直看你睡覺，下了馬車會不會睡不著呢？
我沒想好，一切突然，不過總有解決的辦法。以前我留在端朝無依無靠，他自然可以任意處置我，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若是有了靠山，而且二皇子將我的身份公告天下，他抓不到我，只能認了我了。
到時候，至少換個名正言順。”
夜宸的語氣很平靜。
“對了，我師父說了，你中的毒來自塞外，偏巧你母族也在那邊，所以是不是……”
“是！”
夜宸痛快回答。
“永安侯府，從來不會關注我的存在，前些年我找到一個人，七分像我，加上蓬頭垢面，永安侯府的人認不出，我便趁著他在府中的時候，回來看看，也就是在那個時候……”
“你早有這樣一個幫手，為什麼不早點金蟬脫殼？”
顧清婉又是好奇的問道。
結果問道這裡，夜宸垂下眸子：“他或許可以替代我，讓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我那次回去，他剛好受了刑，我安排了大夫去治療，但是他還是死了，藥石無靈，之後便再也沒有找到過這樣的人！”
“死了？”
現在夜宸提起來，顧清婉都可能感覺到夜宸的後怕。
想來若是沒有替身，一樣的刑罰落在夜宸身上，他會不會……就這樣死了。
夜宸憎恨永安侯府，不是沒有理由的，不僅僅是因為年少時候的虐待，顧清婉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樣的關係。
看著少年沒有抬眼，顧清婉主動握住了夜宸的手。
“別去想了，這件事情不曾發生在你的身上，足以證明你很幸運。老天給你活下來的機會，便是讓你以後做大事的。”
顧清婉很會察言觀色，夜宸也很快收斂情緒，不過藉由這個機會，將她帶入懷中吻了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