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好似能看出顧清婉所有顧慮一樣。
他坐在顧清婉身邊，一隻手站在太陽穴上，認認真真的跟顧清婉說話。
顧清婉的眸子也是輕輕轉了轉，看向夜宸。
“婉婉，你真的要跟我去個地方。
回來之後，便沒有後顧之憂了。
有些事情，你應該相信我。以前我只是不方便與你說什麼，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有些事情你遲早都是要知道的！”
夜宸坐正，有些事情也不想要繼續瞞著顧清婉了。
顧清婉坐在他對面，靜靜聽著他說話。
要知道，夜宸之所以能夠成為未來暴君，一定是有點本事的，到現在顧清婉還沒有辦法知道的本事。
以前夜宸留在丞相府，有很多事情沒辦法跟顧清婉說，現在可是不一樣的。
兩個人早就已經落難了，而且經歷過生死，早就是不能分開的關係了。
夜宸這個時候，要跟顧清婉把事情全部都說清楚。
主要顧清婉若是一直相信外面的人的說辭，擔心他能否成功這件事情，自然是難免的。
想到這裡，夜宸一把抓住顧清婉的手。
“你天資聰明，哪怕我不主動跟你說，你也應該猜得到的。
外面的人都說我的母妃身份低微，被父皇厭棄，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我。
這事情不是真的。
我的存在，確實是我父親的心病，卻也不似坊間流傳那樣。
不然我只是一個沒用的兒子，二皇兄沒必要如此緊張我。”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是話語之中卻是不平凡。
顧清婉果然愣了愣，倒是沒想到夜宸突然說起自己的身世來了。她先是緊張一下，便問道：“所以你……”
“都說夜帝當年如何稱帝的，是因為邊境之戰大獲全勝得到皇上的賞識，而那一戰幾乎讓他九死一生。
他本就是皇家儲君人選，不管是先皇后還是如今受寵的貴妃娘娘，都是那是年輕自己的父親安排的。
權臣之女，能夠輔佐。
所以你若是說你的身份還有什麼不足為外人道，應該就是出征的那段日子吧。”
顧清婉沒有刻意的在意皇家的事情，那些時候自己還沒有出生呢。
她當然不會去故意接觸這些事情。
不過一個人如何成為皇上，那是大家都口口相傳的事情。
夜宸握著顧清婉的手緊了緊：“婉婉，你果然聰明。若是給你一點線索，這些事情恐怕不需要你細細的推敲一番！”
他很喜歡顧清婉，因為她聰明，她睿智，也勇敢。
“所以……”
顧清婉淡淡的，繼續開口。
“我母妃，便是那邊塞的公主。當年兩軍交戰，父皇幾乎身死，虧了我母親相救。
而我母親的性格，陰險狠毒，卻也敢愛敢恨，留下父親之後便給了父親兩個選擇，與他在一起，或者直接去死！”
“我還以為，她會要皇上成為她的駙馬呢！”
“說實話，我母親也是貪心之人。若真的如此，他日一統天下，父皇也願意娶了我母親的。
只是，她的想法不止步於此。
甚至，她想要的是這端朝的天下，便讓父親保證，讓她進入端朝，甚至動搖端朝的皇權。
我母親，從來都不知安心做一個公主而已。
但是那時候，唯有母親能救父皇，父皇必須答應。或許母親也知道，我父皇只是在跟她糾纏，浪費時間僅此而已，兩人一度極限拉扯，看似相愛，各懷心思，父皇最終確實也是因為母親計謀才登上皇帝的位置。
原本勢均力敵的兩個人，卻因為我母親有了我妥協了。
不管是后妃還是什麼，她希望我日後能安穩。堂堂夜帝，被人威脅，甚至這個威脅一直在身邊，待到我長大了，事情到底會變成什麼樣，誰都不知道！所以說父皇最後決定，不給幕後任何爬起來的機會，便有了我的身世！”
這故事很短，耐人回味的地方很長。
夜宸能夠成為未來暴君，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本身的強大，還因為自己有一個足夠強大的母族。
這件事情，顯然是顧清婉沒想到的。
他的霸道和殺戮，不僅僅是因為從小受了欺負，還有一份母親的期待在裡面。這期待，幾乎是逼著夜宸一路往前的，所以說夜宸從來不是孤軍奮戰，他卻也不容易。
夜帝因為夜宸是自己親生兒子，便將他流放永安侯府，沒有皇權的支撐，沒有尊貴的身份，不想要有一日這少年再度迴歸。
然而，夜宸從小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從小便想著要復仇呢。
一個少年，心中帶著這樣的心事，怎麼能夠好好活著呢。
想到這裡，顧清婉不禁有些心疼他。
他還以為，是夜宸自己想要成為這未來暴君的，卻是被別人推著過來的。
顧清婉的內心，多少有點觸動。
“你若是不想，大可以放棄。
我不是你母親，沒有追求那麼多東西，我一早便與你說過，哪怕是放棄現在的榮華富貴，我也不覺得我有什麼損失！”
她的聲音，平靜的可以。
夜宸的目光落在顧清婉臉上。
“婉婉，對不起。若是別的時候，我願意與你隱姓埋名，離開這裡。
只不過現在我還做不到，這是我從小便揹負的事情，還有就是倘若我願意放心，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這皇權鬥爭從來都是你死我活，十分殘忍，不要想著有任何人會對你露出善良的一面來！”
夜宸為難，卻還是祈求一樣的看著顧清婉。
他將自己的事情說了，當然，顧清婉有權利選擇放棄。
她愛丞相府的一切，選擇放棄也是夜宸能夠想到的。
畢竟他若是想要篡位，不成功便身死。
哪怕顧清婉不怕死，她不會由著自己滿門陪她衝動這一次的。
夜宸一直不敢說，生怕說了，自己就要失去顧清婉了。事已至此，他卻也沒辦法改變什麼了。
所有美好，彷彿在這一刻乍然而至了。
顧清婉太勵志，夜宸幾乎不用賭就可能會輸了。
“婉婉！”
他的聲音低沉，喊了顧清婉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