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言重了,實在慚愧,我平日裡甚少涉足後院,以至於今日竟不識得姨娘尊容,敢問姨娘居於何處?也好讓我尋機彌補今日之過失。”趙四眼見柳姨娘起身後並未掙脫自已的懷抱,不禁喜出望外。

想來這趙丞相怕是年紀漸長,精力不濟,只有一女,未有子嗣。

“妾身現居芳草閣,區區小事,怎敢勞動公子大駕。妾身這便告退了。”話雖如此,但柳姨娘還是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正目不轉睛凝視著自已的趙四,美眸輕眨間流露出萬般風情。

“既如此,那待改日閒暇時,必定親自登門將今日之事向姨娘賠個不是。”趙四自然明白柳姨娘的意思,當下心滿意足地目送柳姨娘漸行漸遠,腦海中卻早已開始幻想接下來可能發生的種種旖旎場景。

而這頭青蓮正在向嫻妃繪聲繪色回稟著,多日來江月的口出狂言,粗鄙的舉止。

“哼,本宮就知她出身卑賤,又為奴為婢了多年,身上難免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言行。”嫻妃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一邊精心描繪著自已的眉毛,那如遠山般秀麗的眉形在她細緻的雕琢下愈發顯得嫵媚動人。

“可不就是說嘛,住在咱們這兒這麼久了,也不見給娘娘孝敬點東西。分明陛下賞給她那麼多好東西,真是小家子氣。”青蓮站在一旁,手持一把精緻的木梳,小心翼翼地為嫻妃梳理著那頭烏黑亮麗的秀髮。

嫻妃透過面前的銅鏡端詳著自已傾國傾城的容貌,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說道:“哼,想必是以前為奴時,缺吃少穿的,也情有可原。”

青蓮聞言,卻是一臉憤憤不平之色,她皺起眉頭,撅著嘴嘟囔道:“娘娘,您就是太大度了,如此您還不訓斥她一番。要奴婢說,這樣的野種也配進宮!”

“嗯,這趙丞相的人進宮沒有?”嫻妃停下手中的畫眉的手,輕聲的問道。

“已進宮了,奴婢讓他要偏殿伺候。等那野丫頭走了之後,便讓他來咱們殿裡伺候。”青蓮湊近嫻妃的耳邊,輕聲說著道。

“陛下最近越發力不從心了,一個月來後宮的日子屈指可數。還要被麗妃那個賤人分去一半!”說到此,嫻妃逐漸面色冰冷,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金釵。

“娘娘不必心憂,現下人已到了。等下次陛下來過以後,便讓他伺候娘娘。如此才露不出馬腳。”青蓮語氣雖溫和,心中卻想著自家主子太過心急了些。

“嗯,你說的有理。”嫻妃滿臉失望的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陛下駕到。”隨著一聲通稟,蕭帝大步流星的走來,劉公公一旁緊緊跟隨著。

嫻妃急忙起身,迎上前去,行了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蕭帝笑著扶起她,“愛妃免禮。月兒呢,怎不見她。”

嫻妃目光躲閃了一下,並未說話,卻看向了身側,青蓮心領神會溫和的說道,“公主還在安睡呢。想必是連日奔波,公主日日睡到日上三竿呢。”

蕭帝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隨即收回了情緒,依舊笑盈盈的問道,“愛妃,朕託愛妃之事如何了?”

“陛下莫要心急,雖然臣妾當日便去問了,只是公主支支吾吾不肯說於我,想必是姑娘家害羞罷了。我又並非她生母,這也難怪。”嫻妃言辭閃爍一番,又加重了蕭帝的不悅。

“這有什麼害羞的,又不是大姑娘家。”果然不出她所料,蕭帝其實內心深處對這個出身卑賤,行事浪蕩的女兒,其實頗有微詞。

“還是要再問一問,這肚子大了可不好。”蕭帝看著遠方若有所思,語氣淡然的說道。

“是,陛下。今夜臣妾做了您最愛的梅花烙,不知陛下是否賞臉。”嫻妃移步到蕭帝身後,伸出纖纖玉手,輕緩地捏著蕭帝的肩膀,柔聲細語地說道。

“嗯,愛妃有心了。可朕最近政務繁忙,實在分身乏術啊!等稍過兩天,朕一定前來品嚐愛妃的手藝。”蕭帝甚是欣慰,卻還是語氣溫和的拒絕了她。

一旁的劉公公不著痕跡的瞥了嫻妃一眼,這嫻妃娘娘每每慾求不滿,一點卻不如麗妃懂事,不懂得見好就收。

“陛下,時候不早了,您還約了趙丞相商議要事,萬不可耽誤了時辰。”劉公公見機插話,恭敬地提醒道。

“嗯,愛妃,朕改日再來看你。”蕭帝轉過頭去,溫柔地看著滿臉不捨的嫻妃,輕聲安慰道。

說罷,他緩緩起身,徑直向殿外走去,留下嫻妃獨自黯然神傷。

“青蓮,你說本宮老了嗎,為何陛下會如此抗拒呢?”嫻妃盯著蕭帝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甚委屈。

“娘娘說哪裡話,不過是公主剛回國,現下又要籌辦宴會,又要昭告天下,陛下忙的不行。”一旁的青蓮扶著嫻妃寬慰道。

“是嗎?那丫頭醒了沒?”嫻妃緩緩坐下,眸色暗淡,手無趣的撥動這香灰。

“八成還在側殿看宴請賓客的名單呢。”青蓮端了一杯溫熱的菊花茶,遞了過去。

“嗯,你倒是個機靈的。”嫻妃輕笑道。

“娘娘說哪裡話,這陛下又不會真去看看她在幹嘛。”青蓮得到誇獎,不由得嘴角翹了起來,“可是,奴婢有一事不明,為何這陛下沒了當日對公主的寵溺。”

“哼,人不過都是這山望那山高,本來沒找到,便想著活著就好。找到了呢,又想著她白玉無瑕,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無非是彌補心裡那一點愧疚吧。”

嫻妃神態淡然的撥動著茶杯中起起落落的菊花瓣,似乎對蕭帝心思一覽無餘。

“娘娘果然是明察秋毫。”青蓮聽了不由得點點頭,不得不佩服自家娘娘。

而另一側的江月卻被這賓客名單,和這禮儀規矩的教導,弄得頭都大了。

“嬤嬤,今日的規矩可是教全了?”江月生無可戀,不由得心生感慨,這活脫脫又回到了在吾國皇宮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