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仔又一次被朱麗兒救了。

事情是這樣的。

初夏的一個清晨,呱仔正窩在樹下睡得香甜,朱麗兒也在樹上睡得香甜。

忽而一隻飢餓的猛虎徑直衝向呱仔,無聲無息。

眨眼之間,飢餓的虎口大張,投下的陰影已經罩在了呱仔的頭頂。

殺氣瀰漫。

朱麗兒與呱仔幾乎是同時驚醒。

呱仔全身的神經在睜眼的剎那暴走了。

他用盡全身力氣挺起兩隻後足,衝著老虎頸處甩出利爪。這一踢將虎口踹離了呱仔,緊接著溫熱的血液順著呱仔的後爪流了下來.

呱仔的利爪把老虎刺穿了。

但很快,另一隻老虎從樹後躍出,那強有力的虎爪已對準了呱仔。

呱仔的雙腳還卡在老虎頸處,此時無處逃跑,同時也無力逃跑了。

在恐懼與死亡的脅迫下,呱仔全身的血液已經麻木了。

虎爪擦過呱仔頭部,與此同時,一張蛛網覆在了老虎臉上。

蛛網帶有劇毒,老虎此時已顧不上獵物,他臉朝地面,不住地打著滾兒。

虎爪在老虎自已的臉上攀爬,他不住地撕扯著蛛網,發出的哀嚎撕扯天空。

很快,又一張蛛網飛了下來。

這一張網更大,直接把整隻老虎粘在了地上。

漸漸地,老虎發不出聲音,繼而沒了呼吸。

兩隻老虎都斃命了。

一隻死於龍爪,一隻死於劇毒。

呱仔又驚又怕。他兩眼瞪得很大,大得能裝下兩張虎口。

朱麗兒呆呆地往樹下觀望,她什麼也沒有說。

呱仔怔怔地看著眼前那隻還穿在後爪上的死虎,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朱麗兒自顧自地往樹下爬,爬到自已殺死的老虎跟前,開始大口大口地啃咬。

“真香!”朱麗兒吃得滿心歡喜,一時之間,剛經歷的危機已經久遠成歷史了。

呱仔看著狼吞虎嚥的朱麗兒,沒來由地開始害怕。

“她的毒很厲害!”

“她的速度很快!”

“她真的很強大!”

“她的胃口也很大!”

呱仔看著朱麗兒,像在看一隻猛獸。這隻猛獸救過他兩次,這隻猛獸是的師父,這隻猛獸教導過他很多知識。

這隻猛獸以毒為刀刃,以速度為盾,能輕鬆地殺死老虎。

“以後指不定能殺了我。”呱仔因驚恐而顫慄著。

他從未如此害怕,害怕這一位給予他教導的師父。

信任的心絃繃得很緊,緊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呱仔,呱仔。”朱麗兒轉過頭,一雙赤色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樹下的呱仔。

一剎那,呱仔看見了死神的眼睛。

如最初見面時一樣,呱仔感覺到了危險。這種危險透過血色的目光霸道地支配著他。呱仔的心一下子如同墜入萬丈深淵,寒冷、恐懼、無助一擁而上,貪婪地蠶食他的靈魂。

信任之弦繃得太緊太緊,幾乎快要斷掉了。

朱麗兒朝呱仔的方向揮揮前足,招呼道:“還待著幹嘛呢,快把早飯解決了,不然我就要替你吃了。”

朱麗兒迴轉身,挑著一段慘白的虎骨把玩,道:“不敢相信這隻包包龍是我的徒弟。”

接著又補充道:“怎麼看怎麼傻氣。”

呱仔一下子被點醒了。

“這麼傻氣的我還有人願意教.……”

呱仔心裡有些愧疚。

“這麼好的師父,世界上還會有嗎?”

信任之弦顫抖著逐漸松馳下來。

一根蛛絲像一根救命稻草,把呱仔從萬丈深淵裡拖了出來。

呱仔感覺自已被救贖了。

回過神來,呱仔把老虎從自已爪上脫下來。然後,他垂著腦袋,彎著脊樑,向朱麗兒致謝:“多謝師父!”

不僅僅是謝她的救命之恩。

朱麗兒又不由自主地得意起來,擺擺前足道:“好啦好啦,危險已經成了你的戰利品啦。只要你繼續努力,拿出好成績,為師就很滿足啦!”

喜悅的泉水流淌在朱麗兒的心田上。

過去的貪婪與狡詐都被洗淨了。

“做師父的感覺真好哇!”

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抓都抓不住。

呱仔經過一個多月的艱苦訓練,終於積累了足夠的能量進行進化。

此時的呱仔渾身散發出淡淡的白光,這層白光便是進化的預示。

它是榮譽。

是兩個人共同的榮譽。

“呱仔,想好要進化成什麼了嗎?”朱麗兒在樹枝上朝下望,心中翻湧著喜悅的浪花。

“我要像師父一樣,有厲害的毒元素力量。”呱仔早已下定了決心。

朱麗兒卻搖了搖前足,道:“不行不行,這樣不行。”

呱仔急了:“為什麼?!”

“毒元素是我最擅長的,卻不一定會是你擅長的。並且毒系包包龍雖強大,但壽命不長,受到傷害也比一般包包龍難治癒,對生存不利。”朱麗兒解釋道,“你需要認真思考最適合你的元素力量,這不僅是對你自已努力的回報也是對我努力的回報。”

呱仔心絃一動。

“我要回報師父!”

空中劃過一道流星,星芒微閃,像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