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義德的一些同時代人以他們自己的方式為改革做著基礎性工作,他們用英語和烏爾都語寫作,強調現代教育、性別權利以及各方更好的理解的迫切性。

自1857年和官方的懲罰之後,一些傳教組織也在傳教中倍感有力,它們中甚至有的開始質疑先知和伊斯蘭教神聖起源的正當性。

雖然英國殖民當局避免公開贊助福音事業,但西方傳教士拋開個人層面的同情和支援態度外,知道許多印度人受英國權力和地位的壓制,有可能會受到誘惑轉變信仰。如非洲、澳大利亞、中國和西半球一樣,歐洲的全球性殖民曾在這些廣大地區為基督徒提供了珍貴而及時的前景,導致了當地基督教社群的出現。

不過,在印度境內,除了“不可接觸者”以及一些部落之外,既定的印度教、錫克教、襖教以及穆斯林社群抵制改宗,而是願意從傳教士界提供的教育和衛生設施中受益。雖說嚴肅的穆斯林知識分子忙於在學術著作中駁斥西方對伊斯蘭教的攻擊,許多穆斯林烏力馬甚至與他們的基督教同行展開詳盡而公開化的辯論。這些早期穆斯林法理學家和伊斯蘭史學者中。

賽義德·阿米爾·阿里(1849—1928)是一位先鋒歷史學家,他的《伊斯蘭教的精神》和《撒拉遜人簡史》恰逢其時地出現,是權威性的歷史研究著作。這兩本書寫於19世紀下半葉,提供了伊斯蘭教史和立足於原始材料的先知傳記細節,不僅僅是對西方的和傳教士式學者的駁斥,也是促進穆斯林中間階級發展的一種有力方式。

如賽義德·阿米爾·阿里這樣的個人,是現代教育的受益者,但憎恨他們同胞的防禦式和辯護式態度。阿米爾後來移居倫敦,繼續從事他的學術和政治事業,包括在1908年組織了全印度穆斯林聯盟的倫敦分部。

印度北部對改革和現代教育存在一些抵制,但南部地區是非常接受的。諸如孟買和馬德拉斯這類城市中,穆斯林中產階級職業群體數量逐步增加。莫臥兒王朝衰落的一個結果,是北印度的許多神學院和烏力馬失去了經濟上的後盾,因而選擇放棄或孤立,而在南部,他們的同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自力更生,並不渴望尋求官方贊助。如在孟買,提亞布吉(1844-1906)於1876年創立了安居曼伊斯蘭學校,旨在輸入現代教育,他的協會至今仍在運作一些教育機構。他是最早倡導婦女教育的穆斯林領導人之一,或許是第一位將其女兒們送到國外接受先進教育的穆斯林。

在旁遮普的城市中,包括拉合爾和阿姆利則的安居曼(男性聚會的場所)在內的一些安居曼,為年輕男性開辦學校,而希瑪亞特(縮寫為AHI)則在旁遮普中部率先為男孩子和女孩子辦起了學校。

希瑪亞特(AHI)的年會在塑造拉合爾、阿姆利則和古傑蘭瓦拉穆斯林的文化意識方面起了領導作用。年輕的穆罕默德·伊克巴爾(1875-1938),這位印度穆斯林未來的詩人哲學家,正是在希瑪亞特的年會上開始了吟誦詩歌之旅。

20世紀40年代穆斯林聯盟的幹部們都有類似的城市中間階級背景。弗里曼基督教大學可以追溯到19世紀40年代,是旁遮普最早輸入現代教育的同類機構,其形成要歸功於美國的長老會。

作為最初的一個機構,拉合爾政府大學建立於1864年。在隨後的幾十年中,旁遮普大學、亞特奇森大學與梅奧藝術學校相繼建立,都坐落在拉合爾。安居曼也在拉合爾和阿姆利則開辦伊斯蘭大學,白沙瓦的伊斯蘭大學和拉合爾的伊斯蘭英國東方大學都是慈善組織為回應年輕穆斯林不斷增長的現代教育需求而建立。

女性傳教士推動了一些閨房工作(為居家女性而提供),但她們的主要關注點在於健康問題和隨後的教育。

19世紀的穆斯林和印度教改革者們已經巧妙地準備好了教育的基礎性工作,為女童設立的初級子僅在 1057 年後不久就開始出現。這一領域的早期貢獻是由大毛拉馬姆塔茲·阿里(1860-1935)做出的,他是穆斯林婦女權利的積極倡導者,寫過一本勸導性的書《婦女的權利》,引發了該主題的一場爭論。

大毛拉馬姆塔茲·阿里是賽義德的同代人,堅信男女是完全平等的。《婦女的權利》一書在創新和大膽的態度方面是革命性的,甚至連賽義德也勸說馬姆塔茲·阿里不要出版,以免引起對他的嚴重敵意。事實上,賽義德本人也是婦女權利的勇敢支持者,這從他對《古蘭經》的不完全評論中就可以明顯看出來。他不得不公開放棄完成評論,正是因為迫於來自一些正統烏力馬的壓力。

作為回報,他們同意支援位於阿里加的他的伊斯蘭英國東方大學。由於對性別權利充滿熱情和信心,大毛拉馬姆塔茲·阿里出版了他的著作,幫助了許多未來的改革者。他辯解說他的性別平等立場來自於《古蘭經》和“全訓”,在各種信仰婦女都完全居家的那些日子中,這種言論是不可思議的。大毛拉馬姆塔茲·阿里還出版了一本烏爾都語雜誌《媽媽》,在他妻子穆罕馬迪夫人的編輯下,熱情投身於教育和性別問題。

她死後,他們的女兒承擔了出版工作。同樣,另一位早期的穆斯林改革者沙伊赫·阿卜杜拉,也倡導女性教育,並在阿里加建立了一所女子學校,其後來升格為學院,現在是阿里加穆斯林大學的一部分。

阿卜杜爾·拉提夫的改革努力和富裕孟加拉穆斯林家庭對賽義德的幫助,強化了許多穆斯林心中建立跨地區聯盟的願望。一些受過教育的穆斯林家庭,如拉合爾的米安家族、孟加拉的蘇哈拉瓦迪家族,率先將他們家庭的女性送入學校。

這些早期的行為榜樣,有助於克服城市團體中存在的反對女性教育的偏見。在分離前的幾十年裡,旁遮普省的穆斯林先驅們為普遍教育而做出的努力是非常重要的,如米安·穆罕默德·沙非(1869-1932),他把女兒們送到高等學習機構去,鼓勵她們積極參與政治。

一些那時候的報紙,如大毛拉馬赫布卜·阿蘭姆的《派薩·阿克哈巴》(Paisa Akhbar)和《sharif bibi》,就是他女兒法蒂瑪夫人編輯的,報紙鼓勵父母們教育他們的女兒。即使如此,直到分離時,印度其他地區女性參與教育和職業依然很少。

烏爾都語在拉合爾的復興始於19世紀晚期,不僅僅創作出一些小說、詩歌、戲劇的文學藝術傑作,而且幫助印度北部維繫了一個城市的和自信的穆斯林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