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當喝酒慶祝一下才對。”

荊澤提議。

關於飲酒慕高峰學會得很早,他在上學時常偷著喝酒,自從得了白血病後他都忘記了酒的滋味。

“我這裡可沒酒喝呀。”

他對荊澤的提議表示贊同。

但,要去哪裡喝酒呢?荊澤有點犯愁。

聽說很早以前雲崗發過大水,幾乎淹沒了整個雲崗,大水退去之後,雲崗的百姓被禁止飲酒,只有在祭祀和慶典上才有酒拿出來。

也是限量供應,只有年滿十八歲的男子才能飲酒,女人除外。

荊澤有點懊悔自己的提議,他太激動,也太興奮,且不說飲酒被發現帶來的後果嚴重,上哪裡去找酒也是一件麻煩事。

不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說出來了,他得顧著自己的面子兌現自己的話。

以示自己對慕高峰的誠心。

“放心,我家有酒,我去拿便是了!”

荊澤拍拍胸脯。

他沒敢告訴慕高峰雲崗禁酒的規矩,更沒敢說被發現飲酒的一切後果。

“那還等什麼啊,還不快去,你一說我都饞了,記得帶塊肉回來。”

慕高峰叮囑他。

荊澤點頭答應,出了門從懷裡掏出瑩石,順著山坡向雲崗中央走去。

他沒有回家,家中是沒有酒的。

他雖然是族長的外甥,但父母待他管教嚴格,荊澤長這麼大從沒做過壞規矩的事。

雲崗是有酒的。

酒存在貯糧部,有專門的酒窖放置酒缸。

荊澤壯著膽子來到了貯糧部,敲門進去,和看管的幾個年輕人一一打了招呼。

“這麼晚來有事吧,平時你也忙著不來這裡。”

執事的一個男子拉著荊澤坐下,問道。

“還真讓兄長說準了,不瞞你們,我一個關係要好的兄弟今晚過生日,我答應了他一罈好酒,想著前幾天向我姨母打聲招呼討要,結果這幾天忙著收莊稼給忘記了,剛才想著要去給他慶生,答應過的事不好食言,只好厚著臉皮向你們來討要,希望哥幾個給個面子,賞我一罈酒好不好?”

荊澤口中的姨母正是族長。

執事的人一聽面有難色。

論理,這酒沒有族長的命令是斷然不能外供的,別人嘗一口都不能。

可荊澤是族長的外甥,雲崗的人都私底下議論,他將來是雲崗的接班領袖。

怎麼可以駁了荊澤的面子?

“荊澤兄弟,雲崗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喝醉了酒一旦發現便會被鞭刑伺候,私自釀酒沒收全家一半的口糧,賣酒給他人便要被髮配到扎嘎雪峰挖礦——”

“兄長不必再說了,我不會為難你們。”

荊澤聽不下去了,不就是一罈酒嗎?惹得大家不高興還不如不喝。

“別別別,荊澤兄弟,我是怕你喝醉了受罰,也沒說不給你啊——來人,快去地窖取一罈好酒給荊澤兄弟,你們管好自己的嘴巴,要是漏出風聲,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

執事一把抱住荊澤,吩咐低下的人拿酒,給荊澤好言好語說了半天。

荊澤當然念他的好,拿了酒千謝萬謝出去,經過自己家門口,將酒罈藏在外面花草下,進去拿了半條煮熟的鹿腿出來,這才抱著酒罈匆匆來到了慕高峰的小木屋。

“我擦,真有你的,有肉有酒,看來今晚有口福了。”

慕高峰在荊澤胸口捶了一拳。

趕緊接過酒罈開啟,深吸一口,覺得雲崗的酒可比京都82年的葡萄酒香得多了。

“拿碗來,我們兄弟今晚開懷暢飲一番!”

荊澤豪氣溢懷,脫了外衣光著膀子盤坐在木地板上,看慕高峰取了兩隻陶碗斟滿酒,兩人舉起了酒碗。

“荊澤,你來說,喝酒為了什麼?”

“你小子,不是明知故問嘛,喝酒是為了慶祝你是星王樹宿主的身份,這正印證了雲崗的傳聞:說雲崗將遇千年之大災,但有一位星王樹的宿主將會擔起拯救雲崗的重任!”

“千年之大災?會是什麼災?荊澤,這只是傳聞罷了。”

慕高峰有點不相信。

外界的傳聞總是捕風捉影,說什麼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是世界末日,說什麼地球將面臨其它行星碰撞爆炸......這樣的訊息一年能上熱搜好幾次,到頭來卻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如果沒有你出現、沒有你胎記上的雲果樹,我也懷疑只是傳聞,可是,你不是坐在我面前嗎?不是讓我看到了嗎?你能殺死雲崗的武士——他們可是有一定武功和修為,你還能殺死燚蝱,這不是最好的說明嗎?”

荊澤一飲而盡。

一大碗酒喝完臉瞬間紅到了脖底。

慕高峰學他的樣子也咕嚕咕嚕喝乾,舉了一下碗底問道:

“那麼,你又是從哪裡知道星王樹的宿主一定象我這樣的人呢?”

“羊皮卷書上記載的,長老占卜過的,就算雲崗的百姓沒有聽到過確鑿的訊息,但我是族長的外甥啊,我肯定要比別人知道得多一點!”

荊澤有些得意,拿起酒罈又倒滿了酒。

這一次,兩人都沒有急著喝,撕了鹿肉先扔給迪拜一塊,然後兩人大口吃了起來。

“羊皮卷書是什麼書?為何不讓我讀一下?”

慕高峰有些好奇,他讀了這麼多書,壓根就沒見過什麼羊皮卷書。

“不可能讓你見到的,我相信雲崗中極少有人看到過,除了長老幾個人,這本書可是雲崗的命啊,我聽人說,雲崗的先祖之所以能來這裡,就是靠著這本書上的指引,才躲開了戰亂和圍剿,才有幸活了下來,在雲崗繁衍生息!”

荊澤說得頭頭是道,到底是族長的外甥。

慕高峰有點佩服他了。

原來,雲崗的族人並不是此處的原始居民,他們也是從外界逃亡至此。

他不能問得太多了,太多就會暴露自己的真實來處,也會暴露自己的愚昧和無知。

但有一件事他有些不明白。

“荊澤,羊皮卷書上沒有記載星王樹的宿主來自何處嗎?”

荊澤想了想,使勁搖了搖頭。

關於細節,他知道的實在甚少。

慕高峰有些失望,也有些安心。

他舉起了酒碗,兩人又喝了一海碗。

這一喝,都有些醉意。

本來不勝酒力,都是少年身子,禁不起猛喝,彼此覺得好不容易放縱一回,索性放開了狂飲起來。

一罈酒將盡,荊澤的舌頭都打起了結,慕高峰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兄弟,要是......這會有支華支抽一口,真特麼地得勁兒!”

“華子?華子我——不知道,沒聽說,金子,我聽說過,雲崗下面.......洞穴......聽說,封了幾座山一樣.......的金子......”

“我不稀罕——這玩意兒,我家——不缺!我老爹的錢——多得——開發整個雲崗!”

.......

兩人胳膊搭在一起,開始醉話連篇。

慕高峰要去放水,荊澤跟著出來。

風一吹,酒勁更猛。

“啊——”

“啊——”

慕高峰狂吼一聲,對著雲崗。

荊澤跟著吼叫。

慕高峰唱起了《光輝歲月》,口齒不清,卻高亢無比。

荊澤也跟著手舞足蹈......

兩人放完水,唱著歌向山坡下走去......

還沒走多遠,看到眼前有一團燈火向這邊聚來。

一群人,為首的卻是秦煒,身後跟著霍霆。

“將這兩個狂徒拿下,綁了送水牢裡浸著,酒醒之後押到廣場中央再受鞭刑!”

秦煒眼中燃燒著怒火,他看到慕高峰和荊澤摟摟抱抱醉眼迷離。

荊澤才和他接觸幾天,就變成了這般不堪的樣子。

真是近墨者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