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沙被麟晨眼裡那極其陌生的眼神嚇得驚恐的躺在演練臺上,雙腿不自覺得向後蹬著,想要離麟晨的刀遠一點!麟晨似乎不想計較,任由劉沙拼命的蹬著!就連自己還在演練臺上都忘了,狠狠的摔在觀戰的眾人眼前!慌不擇路的爬起身來,卻又被走來的張老一棍子又打得跪在地上!
他痛苦的呻吟一聲,慌亂中看到了張老那狠厲的眼神,才終於回過神來!剛才的他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深淵,讓他的感官僅剩下了恐懼,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此時驚醒,他捂著臉毫無保留的哭了出來,不知是因為自己對麟晨下殺手的悔恨,還是因為極度恐懼之後的驚魂未定!
此時的麟晨也跟隨著從臺上飄下來,裹挾著他的黑霧也在他落地的時候緩緩消散,又變回了光著腿的樣子,落下來的褲子也還堆在腳跟處,與一息之前意氣風發,宛如死神的模樣格格不入,可即使這樣,麟晨的眼神也還是冰冷,看著陰惻惻的,讓人不舒服!
“你怎麼了!小師弟!”眾師兄一下子就圍了上來,左捏捏腿,右捏捏臉的給麟晨檢查起來!
“我沒事!謝謝師兄!”語氣如此的平靜,讓剛剛對麟晨有些熟悉的師兄們感覺到陌生和疏遠!
說罷,提起褲子,用手抓著防止掉落,看似遮羞了,其實屁股上還被順帶切開了一個口子,藍色底褲清晰可見!
不等麟晨說什麼,張老甩著手裡的柴火條子又是一棍子甩在劉沙的臉上,在他的臉上留下一條長長的紅印!而後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壓抑住心裡的怒火,轉過身去背對著劉沙道:“解釋解釋這是為什麼吧,看看你還有沒有資格留在這裡!”
這一下是張老為人師表必須要做的,他不能等著麟晨去問,去自己解決!那樣會顯得毫無規矩可言,而麟晨作為小輩,卻被師兄暗害,若是師傅不能把水端平,自己就再無臉面教導他人了!
聽到張老發問的劉沙緩緩的放下雙手,可依舊止不住的啜泣著,其他人也只能看著,這樣的情況即使是來這裡最久的李大苗和李二河也從沒見過,想求情都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在一旁埋頭傻站著。
沉默許久,劉沙緩過氣來,眼神也變得倔強起來,一改之前懦弱的樣子,大聲道:“我不服!憑什麼小師弟才來幾天,就能有獸骨,憑什麼小師妹來了一個多月,你就給他打造魂器,憑什麼我來了兩年多了,還在練這些沒用的東西,我感受不到一點進步,你根本就沒想教我!”
張老背對著眾人,閉上眼再次深呼吸來掩蓋心中的怒火,片刻後,他聲色凜冽的喊道:“清河!”
傻站著的清河立即嚴肅的回應:“在!”
“你來了多久了!”
“三年多了!”
“你可有魂器?”
“沒有!”
“我可給過你獸骨?”
“沒有!”
“小高!”問完張清河,張老再次喊道,而高柏樹也跟張清河一樣回應了一聲“在”!
“你來了多久了!”
“快五年了!”
“你可有魂器?”
“沒有!”
“我可給過你獸骨?”
“沒有!”
問完兩人的張老沒給劉沙繼續解釋的機會,轉頭看向麟晨,用同樣威嚴的聲音喊道:“麟晨!”
麟晨的神色還是一臉平靜,沒有恢復原本那天真得像弱智一樣的神色,不明所以的眾人還以為他被奪舍了!不過高冷雖高冷,還是不妨礙他回應一句“在!”
“去把我給你的獸骨取來!”張老邊說邊揮動手裡的柴條,指了指二樓,示意他立即去。
麟晨聞言,也是聽話的提著褲襠就朝屋內走去,才剛跨過堂屋的門檻!卻聽見張老用降了好幾個分貝的聲音讓他等等!麟晨不明所以的轉過頭,看見長老眉頭皺著,有些嫌棄的道:“順便把你的褲子換了!”
麟晨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褲子,雖然神色不變,但行為上已經有點恢復“弱智”的感覺了,尤其是當他看到屁股上的口子時,一溜煙的就跑了!
取獸骨的功夫,院落之中落針可聞,本以為張老這麼做可以讓劉沙明白自己的錯誤,可劉沙倔強更甚,甚至連之前悔恨的啜泣都停下了!僅片刻,獸骨被麟晨拿來,交到了張老手中!
拿著獸骨的張老來到劉沙面前,彎腰把那微微泛黃的白骨穩穩的放在劉沙跪著的膝蓋前,一改嚴厲的態度,平靜的道:“獸骨給你了!”
劉沙撿起獸骨站起身來,還以為是張老服軟了,心頭一喜卻神色不改,低頭鞠躬謝過張老!
“但是!七日之後,你必須打敗清河和小高!否則,這裡就不留你了!”張老依舊平靜的道。
“師傅!我不是。。。”劉沙剛欲阻止,張老便打斷道:“不用說了!只有七日,七日之內你想練什麼練什麼,我的書房隨時為你開啟!”
說完話的張老沒給劉沙繼續講話的機會,就吩咐著眾人先練練其他的,演練先暫停了,然後就拉著穿著新褲子的麟晨頭也不回的朝著堂屋走去。
過了堂屋,來到裡屋,張老便示意麟晨坐下,自己也搬了根凳子,坐在麟晨身邊!問麟晨有沒有什麼特別感覺!麟晨描述了一下剛才的情況,說自己也不知道,就突然感覺有一種危機感,然後下意識的就召喚了魂器,不過那魂器好像有什麼特殊的力量在影響我,讓自己有一種超脫世俗之感,也就意識到了師兄想殺了他。(當然麟晨原話不是這樣形容的,真正的原話是說自己感覺自己長大了,像爸爸一樣,什麼都知道,什麼問題都能解決了!)
張老看著麟晨有些陌生的神色,還是有些懷疑,探入魂力又檢查了一番,還是沒發現什麼所以然!這就麻煩了,本來麟晨的魂路能力就還沒了解清楚,現在他的魂器又搞得張老一頭霧水!不由的讓張老懷疑起自己來,懷疑自己到底還能不能掌控這些!
麟晨當然不知道張老在想什麼,即使他現在神色像個老成的小老頭,可是心裡還是沒丟失小孩子該有的善良,他對著沉思的張老道:“張爺爺!爸爸以前教過我,他說每個人都會犯錯,應該被給予一次改正的機會!劉師兄他。。。。”
張老沒給麟晨說完的機會,而是義正言辭的道:“好了小晨,你爸爸說的固然沒錯,但是改正的機會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做出的,他今天敢借著演練去傷害你,明天就有可能再傷害別的師兄,我若是留他在這,那就是對你們的不負責了!”
其實張老對劉沙提出的考驗根本就不存在,他根本不會讓劉沙取得勝利的,首先他能贏的機會就很小,其次就算他僥倖能取得優勢,張老也要暗中出手讓他輸,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會離開!這才是張老給的機會,用戰鬥的結果去證明他是錯誤的。而想要留下的真正辦法卻不是去接受那最後的考驗,而是把獸骨還給麟晨,去取得麟晨的原諒,不過這對於一個血氣正盛的孩子來說,確實有點難想到!而當麟晨與張老談完來到前院時,劉沙依舊跪著等著張老,沒有理會麟晨,這也證明了這一點!而張老也提前囑咐過讓麟晨不要去理會他!
之後,張老走出來,無論劉沙怎麼說,都未曾想到麟晨身上,只想著求張老讓自己最後無論輸贏都能留下,或是延長一些時間讓自己準備!可是張老怎會同意,這樣的錯誤怎麼能不付出代價就結束!那不僅是對手下徒兒們的不負責,更是對他的不負責!
之後的七天時間裡,除了劉沙之外的所有人都有條不紊的修煉著,劉沙也沒再好意思跟著眾人一起修煉,隨時不見人影,不知道去了哪裡!七日之後,演練臺早早的架上,劉沙帶著倔強早早的趕來,而張老也嚴厲的囑咐了清河與高柏樹必須要全力以赴,而最後的結果也如張老的預想,在沒有張老暗中出手的情況下,劉沙兩局皆輸!也不出所料,劉沙被趕出了張家,從此再無音訊,麟晨等人也沒在提起過,這人就像從來沒有在張家出現過一樣,僅存在於大家的記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