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之內，紅塵遍地，七情齊聚。
每個人見到的不一定就是‘我’。
也可能是心中所喜之事，也可能是所驚，所懼，所怒...
不一而足。
卻無一缺失。
齊凡盤坐於天宮之上。
眼看雲捲雲舒，靜觀仙隱仙落。
待得身旁出現了薛玲兒的身影。
這才露出了一絲笑意。
“見到了嗎？”
“見到了。”
“如何？”
“挺好。”
兩人間這不明不白的對話，卻顯得並不突兀。
她知道他在問什麼，他也知道她在說什麼。
齊凡不由的笑了起來。
看向遠方，重複了一聲，‘挺好’。
目光深邃不可聞其意。
唯獨只有齊凡自己心裡在唸叨著，是啊，能看到自己的確挺好...
世人多被紅塵遮眼。
能看清自己者鳳毛麟角，但無一不被世人恥笑。
眼下紅塵遍地，卻是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能看見自己...
兩人就那麼安靜的坐在雲霄。
看著太陽昇起，落下，在升起，在落下。
期間又是數十道黑色光團消散於天際之中。
而其內的正神，卻是無影無蹤。
顯然是敗在了他道，或者是沒有看清‘自己’而跌出了山海之內。
倒是下凡界中，現出身形的九首龍蟒讓齊凡微微有些意外。
雖然是重傷之身，但的的確確過了‘自己’這一關。
淡淡的注視了一瞬，便不再關注。
緊接著柳妙音縈繞著悲意與欣慰出現在了天宮之上。
齊凡轉過頭去，輕輕點了點頭。
沒有說話，心裡已然明瞭她見到的不是‘自己’。
而是那個先驅者，天琴仙子。
數息之後，柳妙音收斂心神。
在薛玲兒伸出手的無言邀請下。
笑著走到了其的身邊。
輕語一聲，“真好。”
齊凡兩人皆是沒有應聲。
知道她這是在對她自己說，能再一次見到師尊，真好...
溫存片刻之後，柳妙音環視上下四野。
看著懸浮在天際中的諸多黑色光團說道：“這就是殿主的手段嗎？”
“無聲無響，無動無靜。”
“卻是演繹出了一篇直入人心的篇章。”
“簡單，而又不失精彩。”
“太虛殿主，不愧是我人族第一強者，當之無愧。”齊凡有些感嘆的說道。
...
那天穹之上，九霄之外。
諸多山海之主聽得齊凡的話。
皆是抬眉看向了太虛殿主。
更是有人異樣的打量了一眼萬法掌教。
似是在說你的好弟子在說你不行呢。
卻是沒有想到萬法掌教酣然一笑。
很是認同的道：“太虛殿主本就是我人族第一強者。”
“哪裡需要這個小子來吹捧？”
諸位山海之主聞言皆是笑著點了點頭。
畢竟萬法掌教看似在說齊凡沒有規矩。
他們這等強者何時輪到這些弟子來言語了？
然而實際上卻是在說他這個掌教自己都承認了不如。
齊凡如此言語不正是一脈相傳，理所應當的？
那他們自然也不會在說什麼。
此時那太虛殿主突然出聲道：“這小子有點意思。”
頓時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
卻說此時的山海界內。
黑熊與袁鵬一起走出了黑色光團。
只不過兩者看起來卻是兩個極端。
黑熊現出原身，近五米的身軀暴露在了天際之中。
只是渾身皮開肉綻，白骨森森。
甚至於一隻眼睛和一條腿都不見了。
右邊那巨大的熊掌也是無力的耷拉著，顯然已是折斷。
眼中還殘存著暴虐的神色，周身氣息跌到了谷底。
齊凡等人不由的臉色一變。
當即出現在其身前替其療傷了起來。
不然怕是出來了也要身隕出界！
只是聽著其嘴中那幾不可聞的聲音。
幾人皆是挑了挑眉。
“你個死熊精，敢和俺搶主上？俺打不死你！”
“有本事別跑，再戰三百回合！”
齊凡不由的失笑一聲，夯是夯了點。
但這份忠心卻是世間無二的。
“還笑呢？齊猛都快沒了，快點療傷吧。”薛玲兒斜著眼道。
聽得這話，倒是讓齊凡微微有些詫異。
不是別的，而是稱呼。
這可是她第一次叫黑熊齊猛！
心裡更是暗自想到，這是完全將黑熊視為自己人了啊。
手中一邊加大靈力替黑熊療傷。
一邊轉過頭去看著似乎剛剛睡醒的袁鵬。
上下打量一眼，別說受傷，連氣息都沒有波動。
那褶皺的衣物絕對是他自己壓的！
薛玲兒以及柳妙音也是滿眼的古怪與不解之色。
見得諸人目光看來。
袁鵬還打了個哈咽，這才說道：“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你在裡面到底幹什麼？”薛玲兒好奇的問道。
“沒幹什麼啊，就是睡了一覺而已。”袁鵬有些無辜的攤了攤手道。
接著又是說道：“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大老黑這是怎麼搞得？”
只是沒人回答他這個問題。
反而是柳妙音皺著眉道：“你沒有碰到心魔？”
“沒見到你自己嗎？”
“碰到了啊，也見到了啊。”
“別說，真的看到了自己之後。”袁鵬點了點頭。
一臉的感慨深沉之色。
這倒是讓齊凡等人更加好奇了起來。
正等著下文的時候，袁鵬突然開口道：“真的看到了自己，才發現我是真的帥啊！”
聽得這話，三人同時嘴角一扯。
齊凡更是瞪了其一眼道：“少扯淡，你到底是怎麼出來的？”
他這副懶散的模樣，實在是不得不讓齊凡生出懷疑的心思..
袁鵬打量了三人一眼。
撇了撇嘴道：“你們不是知道那是自己嗎？我就睡了一覺而已。”
“自然就出來了。”
聽得這話，幾人先是一愣。
隨即才明白了過來他說的什麼意思。
互相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感慨之色。
說得容易，睡覺，誰不行？
可面對心魔還能睡著，或者說你敢睡著。
那迎接你的只有敗亡一途。
能做到這個模樣的，恐怕也只有胖子了吧。
也就在這時，天際一道清雷閃過。
如驚蟄醒世。
登時，所有的黑色光團具皆消匿於無形。
重聚於天際，化作無面之神。
而其內，所有的正神都在這一刻具皆出了山海界！
齊凡舉目四望，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這一下，三百餘尊正神，竟是隻剩下了一百零八之數。
連萬法的五脈首座，都去了其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