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點豆腐?不要,豆腐一點也不好吃,換別的!!!”

白衣女子一臉抗拒,她自小吃慣了青菜豆腐,早就吃的想吐了。

哪怕現在她已經千萬年再沒吃過豆腐,可幼時的陰影已經刻在腦中,揮之不去。

豆腐一般都有豆腥味,哪怕有很多人用了脫雜質,各種方法去腥,但始終去不掉。

因為一旦去掉,就連豆味一同去掉了。

沒有味道的食物,那根本就不能被稱之為吃食。

但花小宓自有辦法。

“您不是想吃火鍋嗎,沒有豆腐打底,味道可就不美了。若是不喜豆腐,可不吃。”

“我倒要嚐嚐看,你做的豆腐如何。

若是不好吃,我就把你做成冰塊,啃了。”

聲音由遠及近,突然貼至耳邊,就像夏日裡突然被鬼上身,整個人從靈魂深處的那種寒冷,滲進了渾身的骨頭裡。

花小宓明白了,這不是在說笑,她僵硬地側頭看去。

那個白衣女子嘴角含笑,彷彿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不喜歡吃就別吃啊,幹嘛要勉強自己啊喂!

一口吃的而已,一言不合就要殺人,這樣真的好嗎?

花小宓慫了,雖然她對自己的廚藝很自信,可沒有人願意被威脅。

她要結丹!一定要早日結丹,拜託被動的局面!

暗暗下了決心,花小宓又嘆了口氣,還是先做豆腐吧。

一般磨的豆漿會在氣流下湧出浮沫,不僅增添了麻煩,更影響了豆漿的口味。

花小宓採用獨家制作手法,浮沫都是沒有的,可以直接上嘴喝。

一點點的加著滷水,一邊用大勺慢慢攪動。

滷水是一種可凝膠的物質,只需一點點,緩緩流動的豆漿就凝結成了一朵朵的豆花。

沸騰熱水中咕嘟咕嘟的想著,偶爾應為氣流對撞,有好幾朵豆花噴濺出來。

花小宓直接張嘴吃掉。

雖然滷水是有毒性的,但被她多次過濾,毒性微不可查,總之以她現在的修為,完全承受得住。

俗話說的好,東西得搶著吃才香。

那白衣女子看著花小宓吃得津津有味,也不油嚥了口口水。

“咳咳……給我來碗豆花,我家寶寶餓了。”

花小宓也是無語了,不是嘴上說著不喜歡吃豆腐麼,吃什麼豆花啊!

還沒做好,萬一吃的不好,她可是要償命的啊喂!

豆花很柔,幾乎入口即化,菌菇木耳絲就是從這山上採的,很有嚼勁。

感覺味道也說不上哪裡好,但是喝了一碗之後,

“——我寶寶還想再來一碗。”

花小宓:“……”。

看著鍋裡剩了還不到一般的豆花,她十分懷疑能不能做出兩塊豆腐來。

但幸好,那白衣女子喝了兩碗豆花之後就沒再要,靜靜地看著她做豆腐。

其實打出豆花來之後,就只剩下最後一步了,花小宓將分散的豆花用布紗裹了起來。

隔著布紗,她就用手堆,堆成四四方方的塊狀。

靈力微動,裡面的水分自動蒸發,花凝成了,豆腐也做成了。

彼時,她輕輕扯開布紗,動作之柔,彷彿在為要沐浴的少女更衣。

指尖微動,拂過少女的一抹柔嫩,水潤潤的肌膚。

天已黑,月光灑下,給這少女的肌膚打上了一層迷濛的光澤,寒風也不由降低了速度。

輕輕地吹在上面,微微晃動著,花小宓的動作更輕了,生怕損了一星半點。

豆腐,潔白似玉,可堪憐,當如是。

只有那麼一小塊,白衣女子愣愣的看著,她的肌膚便是如玉一般晶瑩,可眼前的豆腐竟能和她的肌膚相比,實在令人驚歎。

這話聽起來好像有些奇怪,可這白衣女子並非人類,乃是冰天雪地中的一大妖,日日與冰相伴,與雪為友。

一介吃食,而且還是在如此簡陋的條件下就能做的如此精美漂亮,可見這食修的雙手巧妙。

“你贏了。”她抬眼定定的看著花小宓,“這麼好看的東西,若不是我親眼看著它誕生,很難想象到這竟然只是一塊豆腐。

你是我見過的最自在的食修。

哪怕它難吃的跟屎一樣,我也不殺你了,原諒你之前毀我雪棺妖偷我山中物的做法了。”

花小宓的心緒依然複雜,她不用被殺,難不成她該跪下感恩戴德不成?

眼前這女子說話怪怪的,有點前言不搭後語。

而且——食物是用來入嘴吃的,說的那麼噁心還能吃的下去嗎?

說真的,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花小宓真不想招攬這麼個食客,要知道廚子也是有自己的傲骨的好吧。

“請問您是想現在吃,還是入鍋後再嘗?”花小宓恭敬地將豆腐遞在白衣女子身前,不知怎的,竟看起來有一絲諂媚的感覺。

咳咳,傲骨什麼的還是等她修為高了再去找吧,小命當前臉面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而且這還是個不世出的絕頂大能,指縫裡隨便漏點東西都夠她受益無窮的了。

花小宓將那塊水豆腐一割兩半,白衣女子嘴叼著個小勺舀著吃。

另一半她用絲線分成了塊狀倒進了鍋裡打底。

水是雪化成的,淡雅清澈,她拿出一個模具,嵌進鍋裡面可以分隔開來,用來加各種口味的底料。

清水白玉,看起來相得益彰。

接下來她又開始放各種菌菇,顏色各異,五彩紛飛。

把儲藏的海鮮全都添了進去,蒼青的蝦殼浮上了一抹豔紅,貝類輕啟小口,露出裡面嫩白。

“還有這個,別忘了。”那邊白衣女子指了指那隻四分五裂的雪棺妖。

花小宓走近一看,裡面沒有血肉,卻留有幾根白骨,月光中閃爍。

幾乎和冰雪映為一體,若不細看,怕是要忽略過去。

她試探著剁成數截,放在鍋裡熬著。

撒上一點紅色藥材,之前被開膛流了不少血,一定得補回來才成。

“海鮮火鍋?可是我寶寶更想吃肉誒。”

白衣女子嘴上抱怨著,隨手一招,一隻白兔子被擒在手裡,往前一推,

“諾,最近最討厭和我撞衫的兔子了,就吃這個肉吧。”

花小宓伸手接過,很利落的扒皮拆骨,沒辦法,誰讓她最近也不喜歡兔子呢。

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懷疑,那隻白圖兔子精是不是也在不經意間得罪了這個白衣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