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宓手捧著綠毛龜往回跑到了海邊搭建的屋子裡,一邊大喊著。

聽到聲音的花復走了出來,衝她笑著張開了雙臂。

就在她以為要被爹爹抱起來的時候,花復的手臂卻調轉過去,一把捏起了綠毛龜,

“幹得不錯,這隻烏龜雖然小了點,但燉燉湯,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身為一個廚子,無論見到什麼東西,第一個想法都是:能不能吃。

不要以為花小宓見到綠毛龜的第一想法就是抓回家好吃好喝的養著,她可沒那麼高的思想覺悟。

不過花復主張燉湯,花小宓卻朝著說要吃炸肉。

結果這兩個提議都被花母以“對身體不利”為由一言否決。

總之父女兩個就“綠毛龜該怎麼吃”一事討論了數天,最後烏龜被養得長大了一圈。

“時日已久,此物不可吃矣。”花復搖搖頭,嘆了口氣,表情十分遺憾。

花小宓不懂這是什麼意思,花復卻跟她解釋說,萬物皆有靈性,龜更甚。

若要拿來吃,最好在短時間內疚開火烹飪,若是留在家裡時間久了,這龜就對自家人熟悉了。

那便是有情了,有情之龜不可食矣。

花小宓點點頭,只覺父親說得話非常有高深。

就這樣她在家裡住了好幾年,但她好像發現一件事,她好像一直都長不大。

這天,她帶著綠毛去海邊沙灘散步,綠毛突然出聲了,

“花小宓,你還想留在這裡多久?!”

花小宓原以為她會很驚訝,可心裡卻半點波動都無,只是摸了摸細長的眉毛,“咯咯”的笑了,

“綠毛你果然和鸚鵡一樣聰明,都會說話了。”

好運來心裡一陣無奈,小爪指向她的鼻尖罵道:

“你少給我裝瘋賣傻,這裡是幻境,你留在一個虛假的世界裡究竟有什麼意義?

你跟我出去,殺了外面那群邪修,他們身上有——”

花小宓直接把它扔進海里去了,掉頭就走。

她之所以要待在這個虛幻空間裡,就是因為這裡假的很真實。

有的時候,人們喜歡虛假,因為假而美。

事情的真相一旦展開,那麼整個世界都變得醜陋起來了。

就像眼前,洪水爆發,她的家被淹沒,她的父親和孃親都被衝擊的腹膽爆裂,被泡的面色腫脹。

花小宓想去救他們,可此時她的雙腿是那麼無力,她想掐訣,體內卻沒有半絲靈力。

“都是以前發生過的事,你難受什麼啊。”好運來有些不能理解她此時的心情,只一個勁兒的催她。

“閉嘴!”

花小宓跳進了水裡,水裡很黑,像是有水鬼在用它那長長的猶如海藻般的長髮牽扯著她的脖子。

頓時,只覺渾身無力,四肢發顫。

這是沒有力量的感覺。如果她只是凡人的話,根本就無力對抗洪水這種災難。

可是她不想便會築基期的自己,那樣的她沒有爹孃,擺在面前的只有一條佈滿迷霧,時有危機出沒的小路。

“花小宓你是瘋了嗎?再不走你會失去修為的,永遠留在這裡重複你的痛苦!”

對此,她不想聽,也懶得聽,只是一個勁兒的在水裡掙扎。

“咳咳……宓兒,天命難改,你要做的只是順其自然,莫要……違抗天命。”

這句話花小宓想了很久都想不通,後來她才明白,

原來只有順,才有逆。只有順其自然,才能逆天改命。

花小宓閉上了眼睛,周遭發生的一切再與她無關。

她是誰?

她是花洛,八歲喪雙親,十三歲入道,十八歲築基,如今八十有餘,修為——

當她再睜開雙眼的時候,修為完全恢復到築基後期,並且比之前還要稍稍提升了一些。

不知何時,原本縈繞在周身四處的洪水已經散去。

花小宓打量了一下四周,有幾棵雜樹,樹上掛著一幅畫,正是她之前在攤位前看到的那幅。

屋子裡的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海面一片靜謐,上方的彩蝶也成群結隊。

“這是幻羽蝶,有致幻的功效。有個邪修藉助此物再加上地利的原因想要害死你,你知道他是誰嗎?

如果你好聲好氣給本尊道個歉,說兩句好話,那本尊就會勉為其難地原諒——”

話還沒有說完,花小宓就一把把它揪了起來,雙目微眯:“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話一說,好運來和招財進寶兩個都變得不自然起來。

她冷哼一聲,“我說過了,讓你不要再跟著我,我可不想身邊跟著個隨時都能算計自己的靈寵。”

好運來臉色一變,聽梗著脖子道:“這次若不是我,你肯定就完蛋了。

不就是有一次沒跟你商量嗎,至於這麼小氣嗎?

花洛你以為我願意跟著你嗎,若不是我——”

話說到了一半,它突然發現說禿嚕了嘴,話音戛然而止,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花小宓卻冷冷地看了它一眼,此時沒空理會它。

因為她感受到周圍有人來了。

“這位道友,你也是來參加奪寶比賽的嗎?”

沒過多久,花小宓就看到前方走來了兩個築基初期的修士,一發現她就十分熱情的過來問道。

面對這兩人的熱情,她不但沒有放下心防,反而更加警惕了。

能修到築基的修士都不是傻子,看到陌生人首先第一個反應應該是防備,而不是如此熱情。

俗話說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花小宓面上含糊應了一聲,手上卻放在儲物袋上,只要對方一有動作,她就會動手。

可惜她警惕防備了半天,人家那兩個真的是半點異常都沒有,

不但跟她聊了小半天,而且還十分貼心的把關於奪寶比賽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她。

最後要走的時候,還十分有禮貌的跟她揮手說:再見。

奇怪,好生奇怪。

花小宓盯著那兩人的背影,不由蹙起了眉。

說話一言一行好似早就設定好一般,難道是——傀儡人?

修士可以使用靈力化成絲,打在比自己修為低的人身上,簡單操控他人。

以此為原理,有人曾畫出傀儡符,貼在人身上,可以讓人做按照自己所設定好的動作。

可從來都沒聽說過,不止能操控人的動作,還能操控人的說話神情等的傀儡符。

花小宓心情變得沉重,這件事情太過妖異,或許她是進了邪修的老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