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花小宓幾乎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可惜卻沒想到自個兒體內會先出問題。

一直偏安一隅的灰氣終於開始行動了。

它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急速迅猛。

整個丹田就像一方池塘,裡面五層氣流緩緩流動,第六層正在凝結。

那絲灰氣就像偌大池塘中的一粒小小石子,毫不起眼。

但就在這時,這粒小小石子突然化為利劍,攪得池塘內的水流混亂不堪。

將要凝成第六層的氣流登時停滯不前,剩餘五層也都開始不安的晃動。

劇烈的痛感傳來。

花小宓伸出雙手捂住肚子不停翻滾,整張臉都揪到了一起,面若金紙,霎時額間鼻端便滲出豆大汗珠。

她是被活活疼醒的!

那絲灰氣果真沒安好心。

就像一條收斂利牙的毒蛇一般,躲藏在草叢中,等待著路人,一擊斃命!

灰氣出擊很猛,它像飛出的利劍迅疾,丹田內的氣流被它攪得幾乎都散了形。

花小宓忍著疼,撐起身體,盤膝閉目探入神識。

一邊整理著丹田內混亂的靈氣,一邊使用神識刺探那絲灰氣。

“咔!”

那灰氣極其霸道,她的神識稍一觸碰便被其吞掉。

頭腦一震,像是刺進了數十根針。

她當即抽回神識,待稍稍一緩便反攻為守,牢牢地圍在灰氣四周。

似是發現了強敵,灰氣不再是之前那副懶洋洋的模子,它弓起身體。

雖然細如髮絲,卻像毒蛇一樣露出了毒牙,帶著一副威震攝人的氣勢。

突然它動了,鑽進了圍得密不透風的神識堆中,大口一咬,便開出一個口子來。

一頭扎入了正在迴歸原位的氣流靈力中。

沒見怎的,花小宓突覺體內靈力少了一塊,仔細看去,原本將要凝成第六層的氣流少了一大半。

而在第六層上,那絲灰氣卻是滋大了。

她的靈力被吃了!

該死!

可她還尚未來得及阻止,只見那絲灰氣又鑽了進去,“吭嗤”“吭嗤”幾口,體內的靈力又少了許多。

一股無力、難受的感覺升騰而起,她的修為倒退了,從煉氣五層,一下子退回了四層。

每一點修為都是她辛辛苦苦努力吸取靈氣運轉凝聚而成的,此時來得艱難去得容易,

那灰氣說吃就吃,一下子就吃掉了一層多,花小宓氣得直髮抖。

當即指揮神識衝了過去,哪怕灰氣咬得她頭痛欲裂,那她也要纏上對方!

神識一旦纏住灰氣,便如絲線纏繞一圈又一圈,緊緊勒住。

與此同時,她一個勁兒的吸引外界的靈氣,靈氣一入丹田,便被指揮衝上去反咬回來。

就在花小宓進行一場丹田大戰的時候,洞口的那團草藤伸出了一根藤條。

觸動了符陣,頓時兩道金火之氣湧射過來。

試探而來的那根藤條頓時被斬斷灼燒成灰。

出現異動,花小宓身旁的草木傀儡向她發出了警示的聲音。

可惜她此時正忙著解決內部問題,實在騰不出空理會外界。

那團草藤一開始就是攀爬長在洞口上方,不知何時身上有了一絲靈力,靠吸收過往活物增長靈力。

之前洞口站著倆人,身上靈力比它以往吃掉的蛇蟲都要充足,本能驅使它吃掉那兩人。

結果它吃掉那兩人之後,就有了一絲微弱的意識,它能感覺到周圍有個可怕的東西。

於是它沒有輕舉妄動,先是消化剛吞吃掉的靈力。

直到剛才,它覺得時機可能到了。

面對已經激發了的符陣,它揚起了長而堅韌的藤條。

符陣有靈石填補靈氣,一時也能拖住草藤。

但是沒有人操縱,攻擊不到位,草藤生命力強盛,撐到了最後。

靈石消耗殆盡,符陣光芒散去,五張巨型符籙縮回原來大小。

受損不小的草藤正準備逃走,卻突然看到了靈氣混亂的花小宓。

此時的花小宓七竅流血,衣衫混亂躺在地上,若非她身上還有細微的起伏,恐怕都會認為她死了。

從一開始,花小宓就處於下風。

那絲灰氣霍亂的是她的丹田,吞吃的是她的靈力和神識!

大戰一場,灰氣偃旗息鼓。

花小宓降成了煉氣一層,神識受損,頭痛欲死。

她完了。

就在不久之前她還說要努力修煉,搞死莫逸呢!

可現在呢?在煉氣五層的時候都殺不了他,現在煉氣一層豈不是更不可能了?

還有頭好痛,痛得想昏過去。

她以為仙途坦蕩,結果就那麼一小絲灰氣就能讓她這般狼狽。

她真沒用!

花小宓的心裡充滿了挫敗感。

像是在做一盤大菜,突然風吹進一隻死蒼蠅。

令人噁心。

就在她自怨自艾的時候,突然感到身旁傳來呼嘯的聲音。

緊接著她就感覺有東西撲了上來,像是有無數只大手纏在她身上,死勁的勒著。

花小宓猛地睜眼,卻見到一團草藤正像八爪魚一樣揮舞著一根根藤條。

而那藤條正緊緊地纏在她身上。

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針刺扎進了她的肌膚,吸取著她的血肉靈氣。

她渾身一震,突然想到了靡麗花,這草藤該不會也有毒吧?

花小宓急了,她必須得儘快脫離!

煉氣一層又如何,神識受損又如何,丹田有絲虎視眈眈的灰氣又如何。

多少人死得無聲無息,她剛踏入仙途,她還沒到絕路,她不想死,她還可以翻牌!

只要——

花小宓眼神清亮了起來,緊緊盯著眼前的草藤。

以她現在的狀態,如果拼實力,怕是十死無生。

那就得換個方式才行。

比如說——神識。

她閉上了雙眼,努力調動幾乎要破碎不堪的神識。

整個識海像颳了颱風。她喚出了煉神訣,一排排小字被刮的東倒西歪。

她記得曾看到過一段話來著,究竟在哪呢?

不斷地搜尋。

可外面的草藤不會等她,纏在她身上藤條越來越緊,勒得她幾乎呼吸不過來。

身上的靈氣消散得越發厲害了,就在她快要被吸乾的時候,花小宓突然整開了雙眼。

神識無形延伸,直直打入草藤內部,抹掉它那剛滋生出的微弱意識,打上了一團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