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按著你的故事來講,這位老先生最後救下的那個三歲小孩,便必定是我那梅大哥無疑。只是若雪還是有些不能明白,就那一幫強人惡賊如此兇悍,他一家老小,大人尚且無有一人能逃得出他們之手,當年他僅僅一個三歲孩童,又如何能逃得出去,躲在那牆外的雜草叢中?”

聽到此處,若雪自也如那老者一般,早已進入了悲慼傷感之中,卻又強忍著淚水,將心中的疑慮講了出來。

“莫要急,這些正就是我下面要講出來的。”

便見的那老者又重重嘆息了一聲,繼續將自己的故事講了下去。

卻說那先生將那三公子緊緊抱在懷裡,真個是又心疼又難過又欣喜,便也在心下詫異,為何他一個小孩兒家,竟是會逃脫了出來?

便是又仔細去看他適才坐著的那個竹匾,才忽然間明白了過來。

想也必是那梅氏莊園中的某位,在那危機時刻,乘亂之際,將這孩童放在了一個竹匾之上,而後運用功力,將這竹匾擲向空中,推送了出來。且是先不說這一位究竟為誰,但就憑這深厚的功力而言,也必定是位身懷絕技的俠客。

或許正就是這孩子的父親、那梅傲梅大俠本人,也或許是這孩子的祖父,也或者是另有其人。卻也已是無從得知。

只目前境況,這些卻也實為不甚重要。重要的是,既然他的家人拼死將他擲了出來,想要讓他活命,那麼,自己肩負的責任就是,無亂怎樣也要讓他活下去。

“小傢伙啊,可真是難為你了。居然就這般爭氣,竟像是能懂得你家人一番苦心一般,就悄悄兒的躲在這裡默不作聲。而今你大難不死,必定是個命硬的。那麼,先生我又豈有丟下你不管的道理?哪怕竟就最後落個被他們蒐羅了去的結果,我卻也必定是要帶著你硬闖一會才行!”

先生眼看著那小兒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便也是當下思索一番,只想著怎樣才能帶他離開這裡。

可就那夥做賊心虛的賊人,既然知道不見了一個小孩,卻又哪裡能有就此罷休的道理?此時自已都早是分散四處,將這周圍一片片的蒐羅了過來。

先生就貓著腰抱著孩子往前移動了不大一會,便已是感覺危險正在從四面逼近了來,一不小心就有要暴露了的危險。

“這卻如何是好?這三公子雖是極其的爭氣,既不哭鬧也不發出聲響,但就這樣下去,卻也只能是坐以待斃而已啊!”

先生此時自是心急如焚,又勉強向前移出了一段,便已是實在無能為力一般。

“怎麼辦?倒是怎麼辦才好?難不成,他一家拼死救出了他,到了我這裡,就又要眼睜睜等著他送了性命麼?”

先生此時真是恨自己,為何竟就如此無用?只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呢?

猶豫再三,覺得也再無其他辦法,與其這樣眼睜睜等死,不如就拼著直接往前衝出去罷了。

希望卻就又在這個時候來到了。

也竟真是天可憐見、無巧不成書。

就這個時候,突然感覺有人從背後一把按倒了他。心中自是一驚,還以為是已是被那惡賊給逮住了。剛要喊叫,嘴卻也瞬間便被一把給捂了個嚴嚴實實。

“別出聲。莫要著急,聽我的。”

便聽得一個男子低聲吩咐了一句,扭頭看去,卻是一位露著顏面、年齡與自己相差不大的男子,才突然間感覺,竟是遇到貴人了嗎?

“我、、、、、、多謝了。”

先生此時百感交集,卻是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

“不用多說,抱好孩子。一會我從那邊躍了過去,把他們一路引開,你就順著後面的方向一直跑過去,一直到前面一個破廟裡等我。可聽明白了?”

便聽得那中年男子又吩咐了他一句,眼睛卻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周圍的動靜。

“不,多謝了,我去引開,你帶著孩子逃走,我沒有關係,這小孩兒,你可是一定要救他出去的啊、、、、、、、”

先生卻又焦急的將孩子遞了過去,似乎擔憂著這陌生男子的安危。

“抱好孩子,瞅準時機,我先走了。”

那陌生男子卻依舊是看都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就又命令似的吩咐了一句,而後便“呼”一下躍到了幾米意外,故意在那雜草叢中“噌噌噌”的往前跑去,弄出了很大的動靜。

“那邊,那邊,來人哪,那邊有人衝了出去、、、、、、”

不大一會,便已聽得那夥賊人中有人驚呼了一聲,而後周圍剩餘的便都一起朝著那邊的方向衝了過去。

先生此時除了滿懷感激,卻又還能說些什麼?便亦是瞅準機會,乘著那夥搜尋的人追出去之際,抱著孩子匆匆從後面跑了出去,一路自是頭也不敢回的一陣瘋跑,直跑到那男子吩咐的那個破廟跟前,才算是敢停留下來歇一口氣。

卻也是不大時刻,便見那男子已是悄無聲息的趕了來,就這片刻的功夫,可見其身手自是了得。

先生心中自又是感覺到欣慰不止。

“若我無有認錯,那起火之處應是姓梅的人家麼?你卻又因何的惹惱了那一夥人?他們才在四處蒐羅著抓你?”

一進門,男子便才有些疑慮的問道。

“多謝大俠相救!聽大俠之言,竟是認得這梅家的麼?那麼,就還斗膽請大俠好人做到底,救一救這可憐的孩子,他便就是那梅氏莊園的三公子。如今他一家無故遭此大劫,卻也就只剩下這麼一顆獨苗了啊!”

說話之間,先生已是跪倒在地,言語中盡顯誠懇之意。

“不必如此客氣,倒是起來說話便好!”

那男子卻又一把將他扶了起來。

先生便是將自己適才所遇所聞一貫如實相告,末了便又請求道:“請大俠帶走這孩兒吧。如今那夥賊人既是已經知曉逃脫了一個孩子,必定會一直追殺搜尋,我竟是一個無用之人,他跟著我,只怕也是躲過了今日,便難躲過明日啊!他父輩如此費心將他逃了出來,我若是不能保全,卻又哪裡有顏面面對啊!”

“哦,竟是如此。也果真是可憐哪!我與那梅氏倒也並不相熟,只數年前有過一面之緣,但就他那些高尚的為人,卻是素有耳聞。如今既有緣遇見,卻又哪裡有不救之理?”

那男子聽聞,便也是好生的嘆息。

卻又突然間醒悟了過來:“聽你適才言語,卻也竟是不無道理。而今那夥賊人既知這個孩子的存在,卻又哪裡會有不除了後患之理?況且這梅氏一家豈能就這樣慘死於這一夥身份不明的賊人手裡?竟是無論如何,也要保全了這個孩子,日後好為著他一家冤死之人報仇雪恨!”

“我也竟是此意,只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先生便又是一聲由衷的感嘆。

“嗯,如今之計,卻也就只能這樣的好。”

便見那男子略作思索,就又堅定的點了點頭:“你且是將這孩童的外衣脫來一用。”

先生不明白男子此為何意,卻也不好多問,就順從的將那三公子身上的衣物脫了下來。

“如今倒是在這裡安心等待一會,我且是去去就來。”

便見那男子拿起那些衣物,就又吩咐了一句,匆匆出門去了。

只待又過了片刻,才見他又重新返了回來,也不多說,只說了一句:“好了,暫且該是安全了。”

先生聽聞,感覺心裡面放寬了一些,卻還是央求那男子帶走三公子。

卻聽那男子緩緩說道:“你竟是也看到了,我原是一個居無定所的遊俠而已,既無成家,也未立業,生活作息也是極不規律,有時一頓吃下了三天食物,有時卻又三日不進的一口餐食,性子又極為的粗糙、不羈,只怕是常常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卻又哪裡能照顧得了這個孩兒?”

“唉!聽大俠之言,卻也是不無道理啊,若是隻說著照料孩童,我卻還算是細微。只還就怕萬一他有個什麼閃失、、、、、、真的是無顏面對他那父輩啊!”

先生此時也竟又是深深的嘆息。

“無妨,我今既已插手,就必定會安置你們去一個安全的去處。你只管在那裡照料著他,要他平安長大便是,其餘皆都不必擔憂。”

那男子卻又是安慰了他幾句,便是又吩咐道:“咱們倒是立時便過去吧。”

“這後來的故事,不用再講,你便是自會明瞭了吧?那男子,便就將那先生與那孩童安置於此,直至他長大成人,出落為而今一表人才的梅逸落。”

說到此處,便見那老者又抬眼去看著那畫上的老者,感嘆著說道:“我這位老朋友啊,可也果真是敬職敬責,自此以後,便是隻專心在此帶著這個孩兒,戒去了一切的嗜好,竟就是直到離去之時,也再未有走出過這梅林半步、未有再飲過一口酒。一切只為著這個孩兒的安危著想、只為能為他做個表率,好讓他能真正的成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