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婆仍舊沒給郭望春好臉色。

郭青山訕訕一笑,忙接上話:

“藍前輩,我收到寒生的信件,本打算馬上來湘西。”

“可恰逢年關將近,俗事纏身,直到現在才得空前來。”

藍婆仍舊拉著郭望春的手,眯著眼睛,冷笑一聲:

“望春急著給娘報仇,年都不過了。”

“你倒是讓俗事纏身,天大的笑話!”

“又是給哪個達官顯貴看風水,選祖墳去了!”

“涼薄至此,真是替沈柔不值。”

此刻的藍婆,對郭青山晚了將近兩個月才到湘西,極為不滿。她原本對郭青山有好感,現在也消耗得差不多。

又想起郭青山摔子,藍婆更是不想給郭青山好臉色。

郭青山老臉一紅,頗有些尷尬。

沒想到藍婆絲毫不給他留面子,扎人的話一串連著一串。

可人在大家族之中,又豈是年輕時候,說走就能走。

郭青山頓時不爽:

“郭某人自喪妻後,一直未娶。”

“試問天下又有幾人能做到我這步田地!”

“晚了兩個月而已。郭某人問心無愧。”

氛圍一下子凝滯起來。

寒生忙給郭望春使眼色。

郭望春領悟過來,說道:

“婆婆。我此番來湘西,是要查清大墓陰氣來源,給我娘報仇。”

“可惜兩次抓獲蠱魔鬼仙的分身,仍舊沒有得到太明確的線索。”

“既然,我爸來了,就請他看看蠱魔鬼仙的分身吧。”

藍婆不打算再跟郭青山爭論,名門正派之人,總有千萬個理由,轉頭看著郭望春,笑著說:

“去把什麼鬼仙拿出來。”

“婆婆也幫你參考一下。”

寒生趁著這個空隙,給郭青山搬來的椅子,又倒上了熱茶。

又搬了一張桌子。

郭望春走到角落,小心翼翼那些鎮在上面的桃木斷劍,將封印著蠱魔鬼仙分身的罈子抱出來。

不過,他臉上佈滿愁容,心中隱隱擔憂。

畢竟,蠱魔鬼仙稱呼他為主人,又說他是十方邪域的尊神,一旦爸爸聽到,說不定對自已的成見又會加深。

搞不好,又要做出“類似摔死嬰孩”的舉止。

寒生看出郭望春的擔憂,安慰說:

“望春,有婆婆為你作主,大哥也一力替你分擔,沒什麼好擔心的。”

藍婆看著封禁的蠱魔鬼仙分身,表情驟變,眼中多了一絲狠厲之色:

“上次就是這玩意在茶花峒胡鬧吧。”

“本命蠱將它幹掉了。”

“沒想到又跑出一個分身。”

寒生忙解釋:

“這個罈子是從一處破舊的五毒廟發現。”

“據說像這樣的分身,一共有十個哩。”

郭青山也感到森嚴的鬼氣,神色凝重,將桃木劍放在邊上,從容說:

“望春,將符紙揭開,放它出來!”

“我來問問它。”

“它若是不配合,我一劍斬之!”

寒生一個箭步,壓住郭望春的手,止住他的動作,扭頭看向郭青山,問道:

“郭叔叔,有件事情,還請你告知我。你可知,當年沈柔阿姨的魂魄,最終去了什麼地方?”

“她在客棧斷氣!魂魄可曾有了歸處?”

郭青山沉默了片刻,眼神泛起一絲苦楚,無奈苦笑:

“十七年前,我雖是風水師,可實力有限,不足以過問幽冥之事。”

“沒有辦法與地府的十大陰帥,各路陰差打交道。所以,我並不知道沈柔的魂魄歸向何處!”

“我將沈柔的屍身帶回風陵渡安葬,用心撫養望春。不過,我每次帶著望春給沈柔上香,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郭望春眼眶溼潤:

“我娘好像根本就無法享用,人間的香火之力。”

“而我,也從來沒有夢到我過我娘。”

寒生心中頓時湧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十七年前,沈柔殞命,魂魄沒有讓地府帶走,而是落入賊人手上。在一處陰陽隔絕之地。

所以,沈柔無法享用香火之力,甚至都無法託夢。

一念至此,寒生對郭望春再次感到無比心痛。

郭望春冰雪聰明,瞬間明白,臉色驟然蒼白起來,擔憂地說:

“寒生哥!難不成我娘真到了十分邪域之中。那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啊?”

郭青山心中激盪不已,忙問:

“什麼意思?”

寒生停頓了片刻,說道:

“上一個蠱魔鬼仙分身說,沈柔阿姨產下鬼嬰,乃是鬼母!”

“死後魂魄到了十方邪域之中。”

“我方才問郭叔叔的用意,就是確定沈阿姨的魂魄去了哪裡。”

“現在看來,蠱魔鬼仙沒有說假話。沈阿姨的魂魄可能困在某個邪惡之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