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婉想到大哥那時候的樣子，勉強勾起一絲笑容。
“大哥不捨得媛兒姑娘？”
這句話似乎說到了顧南燁的心中去了，他照顧顧清媛，從小到大，儘管因為顧清婉回來看到了顧清媛做事情行差踏錯的一面，卻也不至於一點都不去關心，一點都不去相信。
想到這裡，顧南燁的眸子緊了緊，低聲道：“婉婉，不要胡說！”
“媛兒姑娘又不是大哥的親妹妹！”
“但是父親母親都將她當成女兒，她做顧家女兒十幾年，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事情，來日到她出嫁了，她依舊是以顧家人的身份，這就是宿命！”
顧清婉頓了頓，溫聲道：“若是爹爹將她當成童養媳養在家裡就不一樣了。
不過也是，大哥是天之驕子，這未來的另一半自然需要門當戶對了。我對媛兒姑娘沒有門戶之見，只是覺得她現在的心思配不上大哥。
她倘若一門心思的在大哥身上也就罷了，不管是孫家公子面前，還是永安侯府的那一次，她處處都在為自己留後路，喜歡她的達官貴人並不少，這媛兒姑娘卻生得現實。
旁人家的姑娘我可能就不管了，我是不希望大哥一身功名毀在這裡！”
“婉婉，你是否對我有些誤解！”
顧清婉顰眉道：“是大哥對我有些誤解吧。大哥與媛兒姑娘十幾年的感情，並非我這一朝一夕能夠比得了的。只是我是大哥的親妹妹，日後說不定還是要嫁出去的，我再丞相府沒什麼東西需要爭，沒什麼東西需要取，沒有必要為了任何自己的理由去害大哥！”
她這一句話，也說得清楚。
日後家業不是她的，爵位不是她的，她外嫁了之後丞相府的一切都與她沒關係，誰嫁給顧南燁與她自然也是沒關係的。
“我都知道！”
顧南燁承認，他不像是過去那般對顧清媛言聽計從了。甚至覺得顧清媛有幾分看不清楚事實的樣子，只不過顧南燁不覺得那是顧清媛在使壞，而是覺得顧清媛對於顧清婉有所誤會。若是可以，顧南燁最希望的事情恐怕就是兄妹兩個人有一日能夠冰釋前嫌。
他的想法，就是這樣直接，這樣簡單。
“婉婉，大哥為之前的事情道歉，不管什麼事情，但凡讓你心有怨懟的，都是我這個大哥處事不妥當！”
月光之下，顧清婉舉起酒杯，與顧南燁一飲而盡。
她過去委屈，也願意與顧南燁重歸於好。
說完了顧南燁的事情，他不曾反駁什麼，而且是很用心的將顧清婉的話全部聽完，聽完之後也以哥哥的身份開口：“婉婉，既然你說到了我的事情，你與你身邊那護衛的事情……”
“阿宸？”
顧清婉先是愣了愣，然後開口：“大哥不會誤會什麼了吧，我有信賴之人日日帶在身邊也是正常，蘭兒那丫頭性子怯弱，有時候反而需要我來照顧著她。阿宸儘管是個外男，不過一直待我忠心耿耿，對我照顧有加，我倒不覺得他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
顧清婉的語氣，依舊堅持。
她在夜宸的事情上面，一直都保持問心無愧。
只不過，宮南燁看的不是顧清婉，而是夜宸。
“一個人是否有野心我還是看得出來，你身邊的人有點本事，但是至少心思不簡單。他護著你不假，但是他只是一個護衛而已，有什麼資格那麼護著你。這姿態不像是兄長，更像是丈夫！”
顧南燁說話一針見血。
哥哥對於妹妹身邊的男人，分析得自然清楚。
夜宸雖然努力的收斂鋒芒，先不說夜宸本身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有多大的秘密，單純因為他對自己妹妹的心思不單純，顧南燁就生氣。
按照顧南燁的脾氣，怕是恨不得直接趕走夜宸了吧。
聽到顧南燁這樣說，顧清婉先是不信，而後語氣柔和下來。
“大哥說你妹妹我魅力無邊，身邊人都喜歡我，我還願意接受，只不過大哥這話似乎言重了一點吧。阿宸，他怎麼會？”
顧清婉不相信這樣的話。
夜宸是什麼人，顧清婉最清楚了。
“婉婉你說你不想嫁人，王侯將相都沒有興趣，你該不會……”
顧南燁的心思，突然飄到了一個奇怪的方向。
儘管他不熟悉眼前的妹妹，卻也不能想到自己的妹妹圈養了一個喜歡的男人，打算這樣沒羞沒臊地過一輩子吧。
丞相府不小，眾人都是分開住的，顧清婉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以他的身份沒辦法去打聽，也沒資格去說什麼。
想到這裡，顧南燁的臉色漸漸難看下來，在顧清婉還沒聽懂的時候，這話題就突然變得無比晦暗。
“婉婉你該不會……”
這話，顧南燁說不出口。
顧清婉天真的動了動眸子，臉上一絲不以為然的笑意：“我不會什麼？我不會想要嫁給阿宸。你是我兄長，這事情我還真的從未想過。我不想嫁人，只是不甘心依附別人，也覺得這樣的關係不夠穩定，將一輩子都壓在一個自己不會知根知底的丈夫身上，我是萬萬做不到的。”
“你早晚都是要嫁人的，難道你要父親照顧你一輩子？”
“等有好人，我再嫁也來得及。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皇上還未立儲，這父親在朝中的事情也不穩定，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現在斷言未來怕是言之尚早，哥哥我不想要去想這些複雜的事情，我們聊聊輕鬆的話題。”
果真，顧清婉輕鬆，健談。
原本顧南燁十足的擔心，卻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顧清婉的性子就像是水一樣單純，她聰明，儘管口中說不擅長琴棋書畫，沒有什麼知識，但是不管是聊起朝中事情，還是家中事情，她都能說上兩句，並且分析得井井有條。
有這樣的妹妹，顧南燁也覺得很不錯。
然而，顧清婉壞在不勝酒力。
與顧南燁相聊甚歡，卻又有了幾分醉意。
夜色完全落下來，天空除了一輪明月，周圍都是黑壓壓的。
“婉婉！”
顧南燁微醺，喚了她一句，她紅噗噗的臉上帶著一抹甜甜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