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乾淨麼?”

“您放心,她死前沒接觸過任何人。”

宜修面無表情繼續寫著紙上的未完成的善字。

兩日已過,似乎還是無半分轉圜。

倒是年羹堯的加急請安摺子被遞上御前,不顧年世蘭昔時多番叮嚀,執意在書折中問及她安好。

此舉雖惹得胤禛不喜,但多少也有些用處,礙於他的功績也不得不在意他的看法。

不過如今年羹堯倒是言辭懇切了不少,不再似從前般娟狂。

午間,蘇培盛親自便帶人去解除了翊坤宮的禁足令,頓時宮人們歡呼雀躍。

而年世蘭卻要他轉告胤禛,在事實未能水落石出前,她不會出宮門半步。

“貴妃娘娘,您這是何苦?奴才覺著您不如去養心殿親自向皇上陳情。”

年世蘭擺手道,“多謝蘇公公好意,但本宮並未做過什麼,相信皇上自有公斷。”

蘇培盛躬身,“是是,這奴才信您,那您好好保重,奴才先回去覆命。”

頌芝也是如此,便道:“娘娘,咱們應該去見皇上,分辨清楚您的委屈才是啊。”

“皇上不過是看在哥哥的面上,才有這道旨意,他心裡的懷疑一點也沒少。”

年世蘭瞧著那張求知慾極強的臉,不耐道:“皇上向來心思深沉,你就別操心了。”

胤禛雖下了令,但他並不打算召見年世蘭。

採月切了果子,端來最好的雪頂含翠全都呈上,沈眉莊倒開心,皇上能來承乾宮看她。

“皇上,這大冷天您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胤禛輕抿一口,“嗯。如今你可好些?孩子還聽話嗎?”

自他登基以來,落空不是頭回了,這個孩子胤禛無比渴望他能降臨。

沈眉莊含笑點頭,“謝皇上關懷,這兩日似乎胎動更為明顯些。”

忽而停下話茬,手摸著肚子又驚喜道,“皇上您要聽聽嗎?方才孩子似乎在動。”

“那朕也來聽聽看。”

胤禛沒有真的彎下腰,只是用手摸了摸,確實能感受到一股小小的力量。

欣慰道:“這孩子是個活潑好動的,想必應該是個身子強健的皇子。”

“臣妾只希望孩子平平安安,無論是皇子公主都好。”

這話倒真心實意,一入宮門深似海,孩子和皇上以及沈家滿門的平安尊榮就是她餘生的指望。

“這次你又受委屈了,朕已命人徹查,必定還你個公道。”

沈眉莊欠身道:“臣妾多謝皇上,只是聽說華貴妃娘娘被牽涉其中。她肯定是被冤枉的,入宮以來娘娘從未為難過臣妾,更不會起歹心害孩子的。”

胤禛有些疑惑,她二人何時這般要好,竟能為之求情。

畢竟這些將門之後若都聯成一體,對他而言倒不是什麼好事。

“朕會查明真相,必不使一人含冤,好了,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

承乾宮外,小廈子大氣剛喘勻正欲進門通傳最新進展。

迎面便撞見皇上出來,“奴才參見皇上!慎刑司有新訊息傳來。”

“說!”

皇上聽完小廈子的話後,沉默良久,方才重新開始走路。

採星進門,“娘娘,莞貴人求見,說想來瞧瞧您。”

沈眉莊本想直接拒絕,又想著那事也過了這麼久,到底也相識多年,便點了頭。

甄嬛有些侷促,久不相見的二人一時有些尷尬。

採月及時出現,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莞貴人請喝茶。”

甄嬛關切道,“眉姐姐,你身子可好些了嗎?早先我便說過要小心翊坤宮,如今的事可不是鐵證如山。”

“多謝,我已經無礙。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的話,那大可不必。”

沈眉莊態度清冷。

“這回是姐姐福氣好,躲過一劫,若再由她這般算計……”

“不必為我費心,有這些閒工夫倒不如做好自己,省得被人知道了才是大事。”

甄嬛面上有些掛不住,自己好心好意來看她,還要被揭短。

自己是德行有虧,可好姐妹不該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嗎,最起碼不該去出首她。

沈眉莊這樣的說辭,無疑更是落實了甄嬛心中的猜想…

“多謝惠嬪娘娘,我先告退了。”

……

宜修帶著補湯,到養心殿外就聽得裡頭,皇上久違的陣陣憨笑。

伴隨著婉轉動聽的女聲,不用想也知道屋內的場面。

蘇培盛趕忙見駕:“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安!”

“起來吧,誰在裡邊?”

“回娘娘,是妍常在……皇上批奏章累了,方才傳了妍常在過來,吩咐了暫時不見他人。”

自然也包括皇后在內。

“哦,本宮只是過來給皇上送些湯飲,天兒涼,怕皇上忙虧了身子。”

蘇培盛接過剪秋的食盒,“娘娘真是體貼皇上,奴才這就給您送進去,您做的湯皇上必定愛喝。”

聽著裡頭的歌聲,宜修不由得輕笑,這聲音多像她那個被萬千寵愛的姐姐,轉身便走,裡頭的人不足為懼。

裡頭,安陵容可就慘了,連著唱了幾首歌,皇上就沒有叫停的意思。

她方才聽到門外的動靜了,皇上明明也能聽到,就是不讓皇后進來。

“好了你先歇會兒,給朕按按肩膀吧。”

安陵容:“是。”

再唱一會兒她的嗓子都要啞了,這年頭又沒有金嗓子喉寶啥的!唱完歌來還得給他按摩,當皇帝可真是好。

皇后和年世蘭鬥法,把她這個小角色夾在中間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