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什麼事，就是九哥公司的事，又恰逢週末沒別的事做，就陪九哥走一趟帝都而已。”
“這麼坐著也無聊，要不要看電視？”顏瑾虞笑問。
她問完就要找遙控器。
看到她臉上明媚的笑，顏瑾雲突然有點恍惚。
曾幾何時，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顏瑾虞這樣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聊天。
在她以往的認知裡，顏家就只有她一個女兒，顏家的繼承人就是她，顏氏未來的掌權人也是她。
她從未想過她的人生中還會出現兄弟姐妹。
她也一度以為她不需要。
哪怕她一直知道她有一個失蹤多年的雙胞胎姐姐。
然而眼下，她竟很喜歡這種感覺，甚至於，不想待在顏家，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顏瑾虞，這才來景山找她。
景山看門的保全看到是她，沒有通報就給她放行，這讓她震驚了好一會兒。當時送她來景山的顏家司機也是一臉震驚。
景山是九爺的私人地界，少有人能踏足，這在北城少有人不知。
她居然有和殷家人一樣的特權，可以不經通報而入景山。
而她之所以有這樣的特權，全是因為顏瑾虞。
“看嗎？”
顏瑾虞的聲音將顏瑾雲思緒拉回。
忙搖頭，“不看。”
“我能去你的房間看看嗎？”
這是她早就想做的事，她想知道顏瑾虞在景山過的日子和在顏家時相差有多大。
顏瑾虞微笑，“當然。”
放下剛拿到手裡的遙控器，“現在去？”
“好。”說著顏瑾雲就起身。
“我房間在二樓，上樓梯右轉就是。”顏瑾虞也跟著起身。
顏瑾雲的位置靠樓梯口的方向一些，所以一開始是她走在前。
走在後面的顏瑾虞看著她的背影，面上燦爛的笑容依舊，只是眼底多了一抹無奈的情緒。
真是個倔強的孩子。
分明是心情不好，卻隻字未提也半點不表現出來。
兩人來到顏瑾虞的房間。
門沒鎖，直接就能推開。
顏瑾虞推開門：“請進。”
她早就搬到隔壁殷九燼的房間住，這個房間有幾個月沒人住了。但所有的佈置都還在，房間也隨時有人打掃。
暖色調的房間，哪怕很久沒人居住，走進來也不顯得冷清。
看到如此粉嫩嫩的房間，顏瑾雲震撼得好半晌沒回過神。
是的，震撼。
顏瑾虞這個人，從外表看，確實軟軟的，又很是單純的模樣，加上她的氣質，確實像個嬌千金……
可顏瑾虞的性情並不是外表看到的這樣啊。
她見顏瑾虞出過幾次手，又狠又颯。
這粉嫩嫩的公主房和她的性情一點兒也不相符。
她的房間都不是這樣少女的佈置，顏瑾虞的房間……
看看房間，再看看站在一旁淺笑的顏瑾虞，顏瑾雲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看來，九爺當真是對她極好的，都將她當公主養了。
“房間佈置得很好。”
顏瑾虞沒忽視她要抽不抽的嘴角，這話明顯是違心說的。
她並未挑破，“是麼，我其實也是這麼覺得的。”一開始還有點無語，後來慢慢地就習慣了。
這是殷九燼的用心。
懷疑的看她一眼，顏瑾雲以為她是敷衍才這麼附和，卻看到顏瑾虞面上沒有半點違心。
看著她的眼神逐漸古怪。
從顏瑾雲的眼底，顏瑾虞不難看出“原來你喜歡這樣的”幾個字來。
笑了笑，沒說什麼。
房間參觀得還算愉快。
下午，顏瑾虞又陪顏瑾雲逛景山的花海，吃過晚飯才送顏瑾雲離開。
顏瑾雲離開時，天快黑了。
顏瑾虞和殷九燼坐在沙發上。
電視開著，正放著新聞聯播。
兩人都沒看，殷九燼將顏瑾虞攬著靠在他肩頭，垂頭啄一下她額頭，“往後可以多邀你妹妹來家裡做客。”
儘管小姑娘的時間被佔去大半，讓他心裡有點酸，但他能明顯感覺到，小姑娘的心情很好。
他不介意小姑娘多和顏瑾雲往來。
“她未必會再來。”
“今天估計是心情當真不好才想著來景山找我。其實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她搬出顏家在外住一段時間，我那對父母……一言難盡。”
“不過我也知道她不會搬出顏家。”
“等將來就好了吧，等她結婚有了自己的家庭，這些人這些事對她的影響就不會這麼大了。”
“嗯。”
殷九燼垂眸看她，心中無比慶幸。
幸得在顏家承受這一切的人不是他的小姑娘。
也幸得他的小姑娘足夠灑脫，面對那雙待她不好的父母，不再有期待後，他們就再也對她造不成什麼影響。
*
半個月後，高考。
考試這天，殷九燼沒去上班，親自幫顏瑾虞檢查了文具准考證之類，程嬸更是一大早就起來忙，給顏瑾虞準備了豐厚的早餐。
吃過早餐，程叔程嬸以及在景山上通常不怎麼露臉的下屬們，都齊齊聚在小院別墅外，那陣仗……
怎麼說呢，本來顏瑾虞這個當事人都不當回事，倒被他們弄得讓她都覺得這是件多麼大的事一樣。
“祝虞小姐考試順利。”程嬸特地給她準備了一罐酸奶在門口遞給她。
顏瑾虞一陣無奈，接過道謝，“謝謝程嬸。”
“其實不是什麼大事，你們這……”掃向院外站成一排的眾人，“也太誇張了。”
“怎麼可能不是重要的事？哪家孩子高考家長不重視？這是虞小姐人生中的大事，你自己不上心，我們卻不能忽視。”
嘴上喊著虞小姐，其實程嬸一直都將顏瑾虞當作自家孩子看待。
顏瑾虞笑了笑，“好吧。”
“那我先走了。”
殷九燼牽著她朝停在那裡的車走去，要親自送她去學校。
上車時，守在院外的一眾人齊齊喊：“祝虞小姐考試順利！”
顏瑾虞一時間：“……”
頗為無語的看殷九燼一眼。
“這也是大家的心意。”殷九燼看著她，笑笑說：“生活要有儀式感。”
其實他們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殷九燼是不知情的，但他們有這份心意，所以對於他們的做法，殷九燼並不反對。
反倒覺得這樣的景山比以往有人氣。
從前的景山，尤其是小姑娘住進來之前的景山，用死氣沉沉來形容都不為過。
他以前不覺得，有了比較以後，才知道如今這樣有多好。
“考試要用的東西都帶了吧？”
顏瑾虞沒形象的翻個白眼，“九哥，你已經幫我檢查三遍了，都帶著呢，你就放心吧。”
殷九燼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他就是想讓別的女孩有的，他的小姑娘也有。
別的女孩在高考前有家長再三幫忙檢查文具准考證，他自然也要做到。
這種體驗還是很新鮮的，以前他從未想過以他的脾性，會有這也不放心那也擔心，再三囑咐一個人的一天。
正想著，就聽顏瑾虞似感慨般喃喃出聲：“這感覺其實有點奇妙，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也能像個普通人一樣去學校參加高考。”
殷九燼一默，抬手揉揉她發頂，“以後有我在，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就過什麼樣的生活。”
“哪怕我在學校打架鬧事被請家長？”
“嗯。”殷九燼看著她，認真說：“哪怕你在學校打架鬧事被請家長，也是可以的，誰家小孩還沒點叛逆期呢？”
這話有點窩心。
還有點戳心。
顏瑾虞很是觸動。
“……行吧，既然九哥都這麼說了，那我以後就儘量鬧點事叛逆叛逆？”
殷九燼：“……”倒也不必刻意。
“隨你高興，你就是捅破了天也有我給你撐腰。”
還真是會說話，盡撿好聽的說。
一路上，顏瑾虞都託著下巴看殷九燼。
看就看，也沒什麼，就是她笑得有點傻。
讓殷九燼唇角都不自覺的跟著上揚了。
哪怕兩人都沒說話，也非常之溫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