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觀摩的初吻

他總是低著頭，不和他對視，有時候會讓他很惱火，比如現在，他就很不爽。

齊宣伸手捏住方俊兮的下巴，將人的臉抬起，迫使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

他眼神兇狠道:“如果讓本王發現你們以後還有來往，我就誅她九族。”

這話嚇得方俊兮身子一顫，他嚥了咽口水，膽怯的點點頭。

方俊兮都同意了，可齊宣捏著他的下巴仍舊沒有放手，反而意味深長的盯著他的臉看，從眉眼到鼻樑，最後炙熱的目光落在那張輕抿的嘴唇上。

他不放手，方俊兮也不敢動，雖然這個動作讓他像個被調戲的姑娘，感覺十分別扭，可同時，他也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齊宣的臉。

他繼承了皇家血脈，天下最美的女子生的孩子，細微末節間，無處不透露出高貴的氣質，眉宇如峰，眸子裡卻帶著水，既有男子的陽剛，又有女子的柔美，從內到外讓人移不開眼睛。

只是這人從小不學好，飛揚跋扈，冷心冷面，白白糟蹋了這張臉。

所以現在，方俊兮雖然覺得他好看，心中卻滿是厭惡。

可對於早已身陷其中的齊宣來說，方俊兮冷冰冰的目光只會讓他想撲上去融化他，他兩根手指只稍稍用力，方俊兮的兩片薄唇便微微張開，這樣太曖昧了，讓青澀的方俊兮心裡慌得不行，他不知道齊宣要幹嘛。

“閉上眼睛。”齊宣輕聲命令道。

方俊兮聽命的垂下睫毛，眼前的美人被黑暗取代，他緊張的閉目屏息，心臟開始咚咚咚的狂跳不止，連齊宣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齊宣對他的反應很高興，緩緩湊近他的臉側，壞壞的低聲道：“本王最近轉性了，喜歡……男人。”

下一秒，他便迫不及待的含住了那兩片心心念唸的薄唇。

方俊兮被驚得陡然睜大雙眼，後退一步，卻立即被齊宣框住腰身，腰上的力度帶著警告，如果再敢動，就是抗命了，。

方俊兮猛的睜開眼睛，驚恐的眼神正對上他的目光，呼吸交錯間，齊宣並沒有責備他擅自睜開眼睛，而是彎起一雙月牙眼，對他笑了笑。

嘴上動作沒有片刻遲疑，第一次碰觸，他努力剋制著，只輕嘗淺琢，深怕嚇壞了這個脆弱的人兒，他發現，在自己嫻熟的技巧下，方俊兮的心臟跳的更厲害了。

方俊兮像一根木頭，任齊宣攻陷他。

突然，一個認知在齊宣頭腦中炸裂，頓時把他僵在原地，臉上神色風雲變幻，他完全給忘了——頭上還有暗衛。

暗衛沒有得到要回避的命令，所以從一開始就趴在樑上津津有味的欣賞著，兩人看得口水直流，心想這小王爺可真會啊，傳說他逛遍京城大小妓院，果然名不虛傳，看那嫻熟的動作，勾人的小眼神，別說女人了，連男人都被他勾去了三魂七魄。

兩人直勾勾的一直看到齊宣突然停下動作，慌忙後退幾步。

齊宣一手撐在椅子扶手上，一手握拳敲擊著額頭，他的表白啊，他和方俊兮第一次接吻啊，居然被兩個外人全程觀摩，皇家的臉都被他給丟盡了。

要命的是，他剛才還不要臉的盤在方俊兮身上，動作看起來剋制，卻藏不住他如飢似渴的樣子，一看就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此時樑上的暗衛也不好受，看齊宣那憤恨的樣子，兩人才感覺不妙。

方俊兮並不知道暗衛的事，他只單單因為這個吻，腦袋轟然炸裂，身子還僵在原地，木納的看著齊宣，等回過神來，才細細品味齊宣那句話，他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可怕的猜想：小王爺睡了柳茵茵，還想睡他？

“咳咳。”齊宣手抵在唇邊，尷尬的重咳兩聲，“你……下去吧。”

呆愣片刻後，方俊兮竟忘了行禮，神情慌張的轉身離去了。

夜裡，方俊兮又失眠了，他不明白為何齊宣突然轉了性，但是如果齊宣敢讓他侍寢……方俊兮將手偷偷伸向枕頭底下，摸到一把匕首，這是那天和柳茵茵上街時買的。

如果齊宣逼他侍寢，可謂是大好的時機，他可以在齊宣毫無防備的時候下手，二哥的仇，師弟的仇，柳茵茵的仇，統統要讓這個滅絕人性，人面獸心的人償還。

藏好匕首，方俊兮翻了個身，不禁伸手摸了摸嘴唇，隨即又揮拳狠狠砸向床鋪，該死，他的初吻，本來是要留給柳茵茵的。

自從那個吻之後，齊宣便越發大膽起來，彷彿和心上人有了肌膚之親，他就可以更進一步了，雖說靈王爺想要一個床伴，根本不需要費什麼勁，只是方俊兮是不同的，他不願強迫他，他疼他，呵護他，愛惜他，他要一點一點攻克他的心，讓他心甘情願和他上床。

初秋的天氣還十分炎熱，齊宣整理好衣袍，端坐在軟榻上，將門口站崗的方俊兮叫進屋，他笑著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對垂首聽命的人道：“今天太熱了，我叫你進來避避暑，坐吧。”

他現在對他說話總是輕言細語，面帶微笑，可這反常的行為卻讓人心驚膽戰。

方俊兮慌忙拱手道：“屬下不敢。”

齊宣並沒有理會，又吩咐道：“順兒，把我吩咐廚房做的蓮子湯拿來。”

“是，小王爺。”順兒彎著腰退了出去。

“坐呀。”齊宣又殷勤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方俊兮不敢再拒絕，猶豫了一下只能移步過去，小心的落座。

不多會兒，順兒端著托盤，託著兩盅蓮子湯進來了。

齊宣興高采烈道：“快嚐嚐喜不喜歡。”

白玉般的湯瓷罐，罐沿和湯勺都嵌著金邊，精細的印花，細膩的瓷胎，在方俊兮眼裡處處都閃著金貴，做為一個下人，哪有資格用這麼高階的東西？

齊宣見方俊兮盯著湯瓷一直不動，藉此機會端著自己的湯盅坐到了方俊兮旁邊，兩人中間只隔著一張小方桌，人離得很近，兩隻湯盅離得更近，正好湊成了一對。

齊宣剛坐下，沒想到方俊兮“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彎腰拱手道：“小王爺，無功不受祿，屬下不敢。”

“你受得。”齊宣眉開眼笑，趁著方俊兮不注意，伸出一隻漂亮的爪子，輕輕拉住他黑色的衣角扯了扯。

“過來坐下。”他扭頭示意方俊兮不要再執拗了。

可方俊兮哪敢和小王爺平起平坐，他像一根柱子般立在那裡，目光卻落在腿側扯著自己衣襬的纖細手指上，手指白皙，和黑色布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方俊兮壓著眉，神色有些慌亂。

“快點。”很明顯齊宣是一直耐著性子沒發作的，他什麼時候對一個下人如此殷勤過。“我不會對你兇的，不用怕。”

沒辦法，衣服一直被拉著，方俊兮只能回到椅子上坐下。

齊宣收回爪子，十分貼心的替他揭開蓋子，將湯勺放進去，然後笑眯眯的看著他。

迫不得已，方俊兮拿起湯勺喝了一口，濃淡適中，清香撲鼻，十分可口，原來皇家人吃的東西這麼美味，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怎麼樣？好喝吧？”齊宣邀功般的看著他。

方俊兮抬眼正好對上齊宣那雙期待的目光，突然覺得好神奇，以往高高在上的主子，現在和他平起平坐，還對他殷勤得不行，難道，齊宣真的看上他了？

回想起這段時間的種種，那些賞賜，偏袒，維護……方俊兮斷定，一定是了，齊宣看上他了，想睡他。

可是，以齊宣的地位和性格，要睡一個人犯不著下如此苦心，就像他以前沾染府裡的丫鬟一樣，就是一頭髮情的畜牲，隨時隨地，逮著一個就可以原地辦事。

就像柳茵茵……

方俊兮忽然扔下湯勺，齊宣看得出來，這動作是帶著怨氣的。

齊宣皺眉道：“怎麼了？”

方俊兮起身拱手道：“小王爺不必對屬下如此，屬下受之有愧。”

冷冰冰的一句話將人拒之千里，人就在眼前，中間卻彷彿隔著千山萬水，齊宣愣了愣，盯著方俊兮冷冷的眼眸，他知道，他的好意又打了水漂。

唉，他的侍衛好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