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剛要說什麼，一個小廝低頭側邊衝過來，玉茹被對方一把推開，然後就對周明月狠狠一撞，這一切發生的極快。
眼看著周明月頭就要磕到假山，杜十娘來不及多想，飛身給她墊在後頭，周明月的頭正好撞到她的胸口，她整個人眼前都是黑的，模模糊糊還看到那個小廝匆忙逃走。
好不容易緩過來，隨即就聽到玉茹的尖叫，“夫人！血！好多血！快來人！快來人啊！”
血？
杜十娘趕緊忍著後腰的痛，爬起來，就見周明月的裙襬已經紅了一片。腦子都懵了，親孃躺在床上咳血染紅的唇，杜七娘在她後背慢慢嚥氣的臉，還有眼前這比紅衣還紅的血反覆在她腦海中出現。
顫抖著手要將人扶起，可是一碰周明月一直在喊疼，慌張道：“你....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就流血了？我護住頭了啊——”
淚眼模糊間，杜十娘看見了周明月腹部下是一塊凸起的石頭，還沒人腦袋大，但是正好最尖利的一頭對準的周明月的肚子。
之前跟在後頭的小丫鬟也不知道是跟丟了還是有事情，玉茹沒見人已經跑出去找人。杜十娘眼睛蓄滿淚水，想去找人，但是又怕周明月一個人在這裡會出什麼事情。
周明月臉色蒼白，額頭全是冷汗，蒼白的嘴唇蠕動，吐出來的氣像是要說什麼，杜十娘趕緊趴下去，哽咽著，“你說，要怎麼辦你說，我聽著。”
“快....快走......不要停在.....在我身邊......呃！”
周明月一聲悶哼，杜十娘聽見這話腦子已經變成漿糊了，“我怎麼能走？我走了你怎麼辦？”
周明月已經痛得說不出話，眼睛模糊，耳朵聽不清，杜十娘看著她蒼白的面色，六神無主，“找大夫.....對......找大夫！我帶你去找大夫！”
將人扶起來，脫下衣服披在周明月身上，將人背在背上，就朝院子的方向跑。
剛剛跨出石拱門，玉茹已經帶著一堆人過來。
玉茹趕快跑到周明月身邊，哭道：“夫人，堅持下，大夫馬上就來了。”
李夫人跟了過來，臉上著急，“這是怎麼了？流這麼多血。”
玉茹跪在地上，抓著李夫人的袖子擺哭求道：“我們夫人有喜了，李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們夫人。”
“快！趕緊收拾一間房，把月側妃送進去，彆著急，大夫很快就來。來人！還不快把側妃送進去。”李夫人安排下去，又派一個人去通報恭親王府。
杜十娘渾渾噩噩，感覺到有人在和她搶周明月，她死死不放手，後來就有好多雙手抓著她，又抓又掐，把人從她背上搶走，她被人按在地上，眼睛看著那麼紅衣越來越遠。
她又掙扎著爬起來，甩開身邊的人追上去，看見地上有翠綠還帶著一片紅，撿起來，這一會功夫又有人追上來抓著她，但又被她掙脫了，一直跟到一間門外，被關在外面，看不見紅衣，下意識抬手要推開。
玉茹一把抱住她的腿哭喊，“姑娘你別進去！姑娘你怎麼了！大夫到了，已經進去了——你別進去。”
容管事從門外進來，李夫人看一眼杜十娘，對著容管事用著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道：“倒是個心赤的人，恭親王府那邊來人沒有？”
“夫人，已經到宅子門口了。”
“嗯。”
杜十娘表情呆呆的，雙手貼在門上，彷彿能感受到周明月的心跳聲。
很快門就開了，大夫被她這模樣嚇一跳，隨後就說道：“胎已滑，病人身體虛弱，受不得風寒，還要仔細修養，否則恐有性命之憂。”
秋香從大夫身後出來，率先就照著玉茹臉上給一巴掌，“護主不力，我不過走開一會兒，就出這樣的事情，回去等著受王妃責罰。”
玉茹嗚嗚的哭著，捂著臉搖頭，“有個人直直朝著夫人撞，我攔不住。”
這話一出，事情就不得了。
紛紛有人說道家裡還有事，要先走。
李夫人臉上沒有表情，威儀在身，質問玉茹，“你這奴婢莫亂推卸責任。”
“是真的，杜姑娘也看到了，還幫夫人擋了一下，要不然夫人就直接磕在石頭上，杜姑娘，杜姑娘你快說句話呀！”玉茹扯著杜十孃的裙襬，本就已經破爛的衣服更是不堪忍受這力道，有滋啦一聲，裂開一道更大的口子。
杜十娘喃喃道：“對！那個小廝，那個小廝發瘋一樣就對著周明月撞，要砍了他！我要砍了他！”
李夫人沉著臉，看一眼容管事，容管事慢慢後退，剛走到一半，一個小廝就跑了過來，“夫人，有個小廝自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