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氣波動

老舅給李清源倒了一杯水，看到他真的沒事了，才鬆了一口氣。

他的記憶缺失了一部分，已經不記得遭遇過狼人們，更不記得珊迪已經死了。

這段可怖可悲的記憶，被連同那深深的悲傷，一起吸走了。

但他依然記得，今天是外甥的生日，他今天提前回來，是為了給外甥準備生日派對的。

為了營造熱鬧的氛圍，他數天前就邀請了好幾個“紅顏知己”今晚過來一起給外甥慶生。

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完全不記得傍晚之後的事情了，女朋友們好像也一個都沒有過來。

明明她們以前都隨叫隨到的。

這些都還好說，可自己從床上醒來，來到客廳後，真的被嚇到了：

一輛蛋糕車倒在地上，巨大的蛋糕糊在地面上；

一灘灘粘稠的血跡，以及腥臭的嘔吐物，讓客廳聞起來就像死貓的屍體；

在這些汙穢的表面，掉落著子彈殼、某種動物的毛髮，以及幾截豬大腸一樣的內臟。

最重要的是，大外甥面色醬紫地躺在沙發上，面色痛苦地抽搐著，活像中了劇毒。

李清源，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唯一的念想了。

他趕忙跑到李清源的身邊，笨手笨腳地施展急救。

可惜，他沒啥急救常識，心肺復甦全不會，只能掐人中，還掐錯方法了。

現在李清源終於醒了，老舅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阿源，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李清源沉默了一下，答道：“請看VCR。”

老舅：“啊？”

李清源拿起客廳角落小桌子上的GOPRO相機，這玩意兒是之前冒牌貨老舅記錄他“生日驚喜”時開啟的，一直就沒有關機，估計是為了拍攝下李清源被虐殺的過程，然後播放給老舅看，從而收穫老舅的負面情緒吧。

總之，剛才客廳裡發生的事情，這相機已經全都記錄下來了。

李清源按下回放鍵，遞給老舅觀看。

接下來，老舅一共說了30多次“臥槽”，才看完了VCR。

“大外甥，真的有狼人，真的有怪物啊！”老舅丟開相機，重新打量了一遍李清源，甚至動手掀開衣服檢查起來：“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阿源啊，哪裡難受別忍著，知道嗎？”

果然，這才是親老舅，第一反應永遠都是關心李清源。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面露淡淡的悲傷，他心裡明白，珊迪……怕是已經死了，即使自己完全無法回憶起來。

那個傻女人，前幾天還威脅自己，不娶她就要去自殺呢，唉……

“對了。”李清源看不得老舅傷心的表情，轉移話題道：“我給您準備了個小禮物，您一定很喜歡。”

說完，就把【黃大仙的辟邪符】遞給了老舅。

老舅雖然心中依然難受，但還是大外甥的一片孝心還是讓他回過神來，他接過辟邪符，越看眼神越亮，誇讚道：

“好東西啊，如果不是這竹子太新鮮，就這做工，這書法，這形制，妥妥的大開門兒啊！”

作為古董文玩的專家，他的眼力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毒辣，畢竟即便不算童子功那會兒，幹這行都四五十年了。

“阿源，這東西你淘的哪兒的？”一生痴迷古董的多情老舅，試圖用專業興趣來麻痺心中的悲傷：“仿的是哪裡的東西？原件在哪座博物館？還是說是剛出土的？先秦竹簡形制的符篆，世間罕有啊。”

李清源胡謅道：“賣家說是東方國某個道觀的東西，已經被加持過了，您戴上吧，能驅邪避兇，非常靈驗。”

老舅一直以來都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但今晚連狼人這種傳說生物都闖進家來幹壞事了，事實勝於雄辯，他也就沒有推脫，甭管有效沒效，就當戴著玩兒了，求個心安。

你還別說，這東西戴在脖子上還挺好看的，老舅打算有空了就找些竹子復刻一堆，擺在店裡當文玩賣。

接下來，甥舅兩人花了好幾個小時把屋子打掃了一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們沒有報警。

為了安撫舅舅依然不安的情緒，同時防止出什麼意外，李清源決定今晚就住老舅家了。

睡前洗漱時，他從鏡子裡發現，臉上被黃大仙毆打出來的傷口，全部不見了。

剛才都沒注意，老舅一直都沒有關心他的烏青眼，原來是痊癒了。

這想必就是血氣丹的附帶功效了。

不僅僅是傷口痊癒，面板也變得光滑了很多，就連輕度的近視，也消失了。

剛才吃血氣丹受的罪沒白受，身體簡直就像脫胎換骨了一樣。

美中不足的是，他總覺得肚子裡的氣不僅還沒排出去，而且那團氣還在到處亂竄。

不僅在肚子裡打轉，還衝進了四肢百骸。

一開始，李清源還覺得這應該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等他躺到床上睡了一會兒，這種“氣感”越來越明顯。

輾轉反側睡不著，他渾身不得勁，坐起來煩躁地甩了甩膀子，下意識地想要把灌進手臂裡的“氣團”甩出去。

他成功了。

一小團散發著血光的氣旋，大概只有乒乓球大小，從他的掌心發射了出去。

它在因為關燈而陷入黑暗的房間裡，閃爍著朦朧的紅光，慢悠悠地飛向前方。

赤色的氣旋飛入了靠窗的陽臺，打中了陽臺上的一盆綠植。

李清源連忙開啟燈，跳下床跑過去檢視。

那盆綠植看上去沒有什麼異樣，紅色的氣旋也消失了。

李清源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語道：

“啊這……什麼情況？我這是怎麼了？是吃血氣丹吃出氣功來了，還是覺醒啥超能力了？”

有一說一，打出這一掌氣旋後，體內躁動的氣感倒是稍微安逸一些了。

回到床邊坐下，他翻出攻略手冊，想再看看手冊裡有沒有什麼提示。

然後他突然發現，攻略手冊裡那段宣佈結算獎勵的文字，都是黑體加粗的。

比如【血氣丹】就是。

他無意間摸了摸加粗的字型，這三個字就像水墨畫一樣暈染開來，然後頁面彈出了一個“視窗”，給血氣丹做出了註釋：

【血氣丹

品級：下品

可用於輔助治療內外傷、恢復氣血、固本培陽，增益型基礎丹藥。

提示：下品丹藥雜質不少，注意節制】

看上去，這功能有點像遊戲裡的小血瓶，恢復HP用的。

除此之外，應該沒有別的功能。

他臉上的傷全好了，面板也變好了，還可以用“治療內外傷、固本培陽”來解釋，可是突然能發氣功波，怎麼解釋？

攻略手冊也沒說血氣丹有這功效啊。

他心中一動，思忖道：難道……是因為我服藥的姿勢不對？

讓我用冰水送服丹藥，我也照做了。

那問題出在哪裡？難道因為我天生體質與人不同，丹藥進入我的體內，自己異化了？

所以吃了丹藥的我“變異”出了引發氣功波的功能？

不不不，這麼想太自戀了，搞得自己好像是什麼天生主角一樣。

一定還是丹藥本身的問題，也許《奇遇攻略》對丹藥藥性的描述太簡略了，沒有說明所有的用途和用藥反應。

不過嘛，無論如何，現在這樣也不算壞事——就當和漫畫裡的彼得·帕克一樣，變異就變異了吧。

彼得·帕克給自己取外號叫蜘蛛俠，那我這招也可以起個名字來……

就叫“血氣波”好了。

陷入胡思亂想的李清源坐在床邊，突然覺得腦袋昏沉，一股倦意襲來，他沒忍住，睡著了。

只發射了這麼小小的一團“血氣波”，似乎就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負擔。

睡著的李清源沒能第一時間發現，被“血氣波”擊中的盆栽，正在緩慢發生變化：

一半枯死，一半榮茂。

如果這裡有神秘側的輻射監測裝置，一定能探測到，這盆栽，正在散發著微弱的怪異輻射。

至於始作俑者，李清源本人，則進入了夢鄉。

又進入了那個血色的夢境。

夢裡，那三顆血色的星星，似乎變大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