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達凱城

邵昌回到天際圖文工作室，得知自己不在的幾天中，老頭子已經開始為簡墨做手術前準備工作。生命金屬已經成功從滿滿體內提取，簡墨再次進入休眠狀態。

晶片摘除和神經修復都是十分複雜的手術，大概要持續一週左右時間，這次的任務簡墨不可能跟著去了。

“那丫頭知道你又要出去執行任務，非要跟著。我勸她，只有完全恢復意識，才能真正瞭解自己的異能，才能幫助到你，她這才同意留下。”

老頭子滿身酒氣，他將一個軍挎包遞到邵昌手裡說道：“她進入休眠狀態前，託我把這個書包給你，說你用得上，叫你多帶些傢伙去，有備無患。”

邵昌將書包挎在身上，心裡暖暖的。

“這次的任務是什麼呢？符大叔有和你說過嗎？”

老頭子給自己灌了口酒說道：“這次的任務是我們共同商議的，前天德揚過來了。”

“他來了？在哪兒？”

“走了，最近利箭團的形勢不太妙。”老頭子打了個酒嗝，繼續道：“禁槍令解除了，之前被利箭團壓得死死的復興社，大有扭轉戰局的勢頭。他們不知從哪裡購置了大批的槍械物資，最近幾次摩擦，利箭團都沒佔到便宜。”

“果然如此。”

邵昌問道：“形勢如此緊張，德揚還親自過來一趟，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不錯，你先看看這個。”老頭子將一把匕首遞到邵昌面前。

邵昌將匕首握在手中，立即感覺掌心處有陣陣涼意傳來。是水靈氣的波動！武器上怎麼會有靈氣呢？邵昌嘗試將意念注入匕首，只見匕首沿著鋒利的刀身，瞬間長出一尺多長的冰刃出來。

“這是靈異物品嗎？”邵昌問道。

老頭子搖頭道：“符多多說這是一種異能武器，即使普通人使用它，也可以產生異能效果。”

邵昌瞪大眼睛道：“真是這樣的話，只要給自己的隊伍裝配上這種異能武器，不是很輕鬆便打造出異能部隊了嗎？霧霾區的哪個勢力能是對手呢？”

老者嗤之以鼻，道：“這麼一把小小的匕首要9800萬帝國幣，還是有市無價，沒有渠道根本買不到。黑惡勢力就算再有錢，也不可能給每個成員都裝配這種武器。”

“這把匕首是德揚帶來的吧，他從哪裡弄來的？”

“達凱城。”

“達凱城？”邵昌記得那個叛徒羅傑斯之前就是要押往那裡的熔爐監獄，不知他現在去哪裡了。

“據德揚說，這種武器都是從達凱城流出來的，他感受到來自復興社的威脅，來不及等你修煉完，便起身趕往達凱城了。想購置一批這樣的武器，來抗衡復興社。”

老頭子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深，口齒已經不太清晰，道：“我們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你要儘快……儘快去，搞清楚這些異能武器的來龍去脈，符多多說……這很重要。”

“貓姐呢？她能不能跟我去？”邵昌用力搖晃著眼神有些迷離的爺爺。

“走了，你們去找金屬，她就不告而……而別了。”

……

達凱城，東部大洲的一箇中立城市，由一個叫‘陽光萬能’的幫派統治。不過東部大洲的暴君胡爾西斯、南部大洲的神機君王拜亞以及西部大洲人稱百變羅剎的女魔頭Sunshine都在此城暗中培養了自己的勢力。尤其是胡爾西斯，早已將此城視為囊中之物。

達凱城是北帝國中為數不多的，保留有古代城牆的現代城市，在資源極度貧乏，文明倒退的霧霾區裡，達凱城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陽光萬能共計一千人左右，不太入流的小幫派，憑藉著這座上古“防禦工事”竟然也能在烈焰軍團眼皮底下苟延殘喘。

當然暴君沒有拿下達凱城，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達凱城是個中立城市，攻擊它是會惹眾怒的。

所謂的中立城市，是指這裡不屬於四大君王中任何一方勢力，大家共同約定，誰都能來此城做生意，不過要公平競爭，不能靠武力爭搶地盤。當然這只是“四方聯席組織”①的一紙公約，實際上各個勢力都是陽奉陰違，暗地裡小規模的摩擦爭鬥從來就沒停止過。

各方勢力在此匯聚，也為這座城市帶來繁榮和財富。當然財富是屬於幫派勢力的，處於底層的百姓，一樣逃脫不了被壓迫、欺凌的悲苦命運。

越是繁榮富足的地方問題也就越多，這麼多的幫派大家聽誰的，由誰來“保護”百姓、維持社會秩序？這當然不能指望天域政府去做，於是“陽光萬能”應時而生。這個幫派不大也不算太小，又不依附四大君王任何一方，是“四方聯席組織”認為最適合統治達凱城的幫派。

邵昌進入城內，看著街上熙來攘往的人群，心中一陣唏噓，這個中立城市確實比東北五城熱鬧不少。路邊一陣烤腸的香味兒飄過，昌的肚子立即“咕咕”叫了幾聲。

“是該好好犒勞一下自己了，這幾天的修行，都沒有好好吃點東西。”

正當邵昌要去旁邊攤兒上吃幾根滋滋冒油的烤腸，卻被一個冒失的傢伙拉住了胳膊。

“喂，喂！你是外來的吧？是流浪路過還是討生計？看你這臉蠟黃的樣子，好幾天沒吃上飯了吧？來陽光萬能，管吃管住還能讓你出人頭地，怎麼樣，怎麼樣？”

一個和昌年齡相仿，個頭也差不多的乾瘦男孩，手裡拿著厚厚一疊傳單，眼神熱切地盯著他。

“邊兒去！”邵昌不耐煩地將胳膊一甩，想擺脫少年的糾纏，沒想到這一下竟沒甩脫，昌有些訝異地看了少年一眼。

“對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撤回手臂，撓頭道：“我從小就有把傻力氣，剛才攥疼你了吧？我給你道歉。”說著給邵昌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見少年態度誠懇，邵昌也沒往心裡去。他側身想去買烤腸兒，沒想到少年再次拉住了自己。

這下邵昌有些著惱道：“我是好久沒吃飯了，可我不是沒錢吃飯，是沒空兒吃飯！我現在就想吃，你能不能別妨礙我？”

“你是沒空兒吃飯的那種人呀！幫主說過‘人生苦短，我們霧霾區裡的人生命更短，那就不能浪費一分一秒！吃飯、睡覺、玩樂、享受都是在奢侈地浪費生命，我們要拋棄這些，要用有限的生命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情，去完成我們偉大的事業！’。所以你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拜託來我們陽光萬能，這是我們組織的介紹信和報名地點，請你看一看！”少年將一張傳單塞在了昌的手裡。

邵昌本想罵一句“神經病呀你！”，可是看到少年眼中流露出的至誠之意，話到了嘴邊又咽回肚裡，敷衍道：“好好好，服了你了，我一會兒看啊。”

乾瘦少年欣喜若狂道：“謝謝，拿著這份傳單去平樂街100號，就說是我小吉子介紹的，他們會招呼你的。正好今晚萬能幫有對外接納會，幫主會出席發表演講，你一定要去聽呀！”

“嗯、嗯。”昌低頭擺弄著傳單，不置可否地應了兩聲。見小吉子要走，叫住他道：“哎，小吉子是吧，再給我幾張，我還有幾位朋友，到時拉他們一起去。”

小吉子先一愣，然後喜出望外地將幾張傳單遞到邵昌手裡，再次鞠了幾躬道：“謝謝，謝謝！我就知道你是我們要找的人，一定要去呀，晚上六點平樂街100號，千萬別忘了。”少年一邊揮舞著手中剩餘傳單一邊叮囑，漸漸遠去了。

邵昌將手中傳單疊好裝進口袋，小聲嘟噥道：“留著大便用。”

看著小吉子遠去的身影，邵昌嘆了口氣道：“被洗腦了這是，病得不輕啊。”

一連吃了兩根烤腸，又要了一個燒餅狠咬了兩口，總算肚子裡有些底了。邵昌一邊啃著燒餅，一邊向攤主低聲詢問：“哎？大叔，咱們這達凱城也算不小，有沒有什麼地下交易場所？比如黑市……”

“嘿喲，打住！”

攤主大叔立刻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神情緊張地左右張望，悄聲道：“這位小兄弟啊，我就一個做小買賣的，您說的那種地方我可不知道。我勸你也少打聽，這要被陽光萬能的人知道了，有你好看的！您趕緊吃，我這還得做生意呢。”

“烤腸兒——燒餅！剛出爐的，熱乎的啊——”

邵昌還想再問些事情，一看這大叔擺明了一副送客的架勢，也就不再自討無趣。

剛往前走了沒幾步，邵昌就看見身旁的人們都面帶喜色，相互招呼著，急匆匆向前方跑去。嘴裡還嘟噥著：“要拍賣了，該拍賣了，撿漏兒去！”

“拍賣？”昌聽得一頭霧水，這幾年因為蒐羅各種稀有金屬，他跑了不少知名拍賣場所，卻不記得達凱城裡舉辦過什麼拍賣會。再說拍賣會那也是面向那些有閒錢的“頭臉”人物呀，怎麼這大街上還有？一時新奇，邵昌決定過去看個究竟。

隨著人群一路往前，來到一個開闊的小廣場。四周稀稀落落地擺著一些攤位，不過現在這些攤位已經沒有了生意，所有人都圍向廣場的中心區域，甚至有的攤主也急匆匆地收了攤兒，將貨品打成包袱背在肩上，跟著人流一起擁了過去。

昌費了好大力氣，不知踩了多少人的腳，捱了多少的白眼和咒罵才擠到靠前位置。

他定睛一看，前面停著一輛破舊的房車，土黃色的車身，多處已經掉漆生鏽。因年久失修，車身上下數不清有多少凹陷坑窪之處。車窗的玻璃也沒了好幾塊，用了幾塊塑膠布將就著遮風擋雨。

“房車，是稀罕貨呀，這輛房車嘛……是真特麼稀罕。”邵昌嘟噥道。

打量許久，發現這輛車子除了破之外就是舊，難道這就是大家期待的拍賣場？邵昌不禁有些失望，剛想轉身離去，身旁人們的議論聲再次引起他的興趣。

“哎，你曉不曉得？昨天一袋米才拍了二十帝國幣！那袋米足有二十斤重，二十斤重耶，在米行裡至少也要賣你一百帝國幣的吧？”

“這算什麼呀，吳家大嬸你是沒看見，我在這盯了兩天了。第一天嗨，十斤臘肉起拍價十塊錢愣是沒人出價，最後時刻您猜怎麼著？住我家旁邊兒的孫二愣子你們都知道吧？他混不吝呀，真出了十塊錢，還就真把那十斤臘肉拿走了！晚上我聞著他家飄出來的燉肉味兒呀，嘿，把我饞的呀，晚上睡覺都夢見吃肉啊。”

“哈哈哈”

“Uncle Liu，你當時為什麼不出一手？說不定就是你的。”一個金髮碧眼的男子起鬨道。

“嗨，咱哪懂什麼是拍賣呀？再說那個小傢伙也不把東西拿出來，剛開始誰會信有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呢？等反應過來，人家拍賣就結束了。這一天就拍三件兒，著實的不過癮呀。”劉大叔說道。

“就是，就是。”

“今天是第三天了，指不定會有什麼大漏出現呢。”

“嘿！今天說什麼也得出一手！”

邵昌聽了一會兒，心中盤算道：“這是明擺著的套路呀，前面弄些不值錢的東西讓大家嚐點甜頭，這叫熱場子。等大家的胃口被吊起來，情緒高漲起來，拍賣時再安插進幾個托兒去哄抬價格。不管再拿出什麼來，都會賺個盆滿缽滿。哎，這些吃瓜群眾呀，你們等著挨坑吧！”

正當邵昌暗自搖頭嘆息時，房車裡突然傳出了十分動感的音樂，是有天域小魔女之稱的菱智的成名曲《危險關係》。

隨著音樂的響起，車門砰的一聲被開啟，一個身材瘦小的少年從車中走出。只見他頭戴黑色寬邊禮帽，帽簷壓得很低。上身白襯衣配緊身敞懷西裝，下身一條寬鬆的褲子，腳下踩著一雙鋥亮的皮鞋。一副帥酷的墨鏡，配上凌亂不羈的長髮，更添神秘氣質。

少年這身打扮驚豔全場，立時引起圍觀人群的尖叫。他左手按在帽簷上，右手插兜。右腿輕輕曲起，似是要跳舞的樣子。人們期待他下個動作，可這少年竟是保持這個動作一動不動，似乎在欣然接受著人們的膜拜。

就在圍觀人群的喝彩聲漸漸減弱快要消散的時候，背景音樂正好到了最富節奏感的高潮之處。少年突然一個轉身，開始舞動肢體，跳起了極富視覺衝擊的太空霹靂舞。現場一下子被他點燃了，歡呼聲，尖叫聲此起彼伏，久久不能停歇。

少年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無線話筒，現場響起了他清脆的聲音：“Ladies and Gentlemen！達凱城大眾拍賣會第三場，正式開始！”

注① ：“四方聯席組織”是由東、南、西、北四個大洲中大小135個幫派共同成立的聯合組織，旨在維護北帝國貧民區居民的人權和基本自由，制定眾幫派共同恪守的基本道德準則，促進各幫派平等、和諧發展。（在弱肉強食的霧霾區，四方聯席組織實際上更多的是人們的精神寄託，對各方勢力的實際約束力實在有限。）